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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陈赤芍(1 / 1)

到了左丙惠家,看见那家徒四壁,蚊虫肆虐的残破景象后,禾时和韦禹都愣了。

事先本也知道他是位穷书生,可没想到竟这样穷,连父亲死了六七天的尸体都没钱安葬,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只盖一块破布放在床脚边的草席上,床上还躺着他七十多岁耳背的老母亲,呆呆地坐在尸体旁赶着苍蝇……

刚迈进屋,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韦禹赶忙塞住鼻子,又一手将禾时拉了出来。

两人退到门口后,韦禹敲了敲门,床上的老妇人并无反应,只低着头赶苍蝇,动作看上去有些迟钝。又重重敲了几声,才有一人从里屋走出来。

那人看起来面黄肌瘦,两边脸颊也深深陷了下去,一副食不果腹的虚弱样子,很难想象这样连饭都吃不饱的人竟有力气整日里去诬陷别人。

禾时见了他,问清就是左丙惠本人后,便表明了来意。他倒不像张老板,对禾时的到来,左丙惠则是一副冷漠,甚至还有些嘲讽的态度。

见他满脸的高傲不羁,禾时转念笑道:“你已是这般处境,涸辙之鱼了,还有什么值的骄傲的?”

左丙惠高高撇了禾时一眼,闷哼一声:“在下光明磊落,只是生不逢时,遇上奸商贪官,若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撕开他们虚伪的嘴脸,让世人看清!”

禾时见他这般不顾现状,只知愤世嫉俗的模样,着实替他过世的父亲和躺在床上的老母亲感到悲哀,又听他这话里有讽刺自己的意思,心下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要去争论。谁知刚跨出一步,就被韦禹给拉了回来,韦禹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左先生,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是王爷听闻了你的冤屈,专门请了这位东南来的状师助你查案的!”见他大约四十来岁,韦禹便尊称了先生。

果然,听见韦禹的话,左丙惠眼中立刻放了光,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两人很是恭敬。

禾时向他讨了左父的药渣,他说药渣倒在了屋后的小路上,韦禹便随他一同去取。韦禹去后,禾时一人站在门前候着。

此时,原本躲得远远的的张维突然走了过来,禾时以为他有什么事,想迎上去,哪知他径直路过了禾时,朝满是恶臭的屋里走去。

禾时很是疑惑,便趴在门边张望,只见他走到床边,从袖中掏出两粒碎银子,塞到左母手中,便转头出来了,出来后又远远的躲去旁边。

见他走过时的背影,禾时突觉得心中一股暖意涌起,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竟对仇家也怀有同情怜悯之心,实在难得,想来绝不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家中养出来的孩子。

韦禹拿来药渣后,三人一同往村口去找开方的大夫。经大夫确认,方子没错,药也不错,只是药渣中多了一味赤芍,赤芍酸寒,能补亦能泻,有破血通经之效,然而放在此方中,便会破了药效,如若量大,还会损伤元气。

且此赤芍与其他几味药相比,明显陈了不少。

听大夫说完,禾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想来那张老板眼神不好,难不成真是他抓错了药?

禾时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张维,他远远的待着,并未听见大夫的话。

左丙惠自以为抓住了证据,情绪十分激动,扬言要让济宁药铺吃不了兜着走。

禾时不想与他纠缠,借口还有事要查,让他在家中等官府开堂的消息。临走时,韦禹塞给左丙惠一锭银子,让他先将父亲葬了去。

回城途中,张维仍是独自在前面走着。禾时想了想,快走了两步赶上去,想从他嘴里问点什么:“张家弟弟,你爷爷眼睛是不是平常看不清东西?”

张维有些吃惊的看了眼禾时,犹豫片刻后点点头应了。

“那平常药铺谁抓药?”禾时追问道。

张维不语,良久才抬头小声回道:“爷爷抓。”

“你爷爷看不清东西,不会抓错吗?”

“不会!”张维这回倒是答的很快,随后又想了想还补充道:“但左父的药是我抓的!”

禾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案子查了这么多天,官府竟没人知道那药是个孩子抓的:“你能认得药?”

见禾时满脸的不相信,张维挺直了腰杆说道:“我不仅认得,还能将每味药放在哪儿都背出来,不信我背给你听。”说着便背了起来,禾时想证明他说的话,所以便未打断,由着他背。

“左边第一排第一格连翘,第二格滑石,第三格熟地……”就这样一路背回了药铺才背完。

未免张维与张老板串供,禾时回到药铺后支开了张维,又照原话问了一遍张老板。所幸,两人回答的并无差别。当说道药渣中多了一味赤芍时,张老板解释道,自那日左丙惠来抓过药后,济宁药铺就再没来过一个人了,赤芍还是那日早晨添满药柜的,如今一钱不少的在药柜放着。

不论张老板这话是真是假,就目前证据来看,并不能证明是济宁药铺抓错了药,且从王爷送来的卷宗看,官府调查过,所有来济宁药铺的人都说,从未抓错过药。

再者说,左父是死于中毒,这与赤芍无关,更不能算在济宁药铺的头上。

如此,左丙惠状告济宁药铺的谋杀罪,根本无从谈起。

为进一步证明济宁药铺无罪,禾时又查了药铺剩下的赤芍,并追溯到这一批赤芍的来源,最后都证明了济宁药铺没有药渣中那一味陈年赤芍。

至此,对于左丙惠与济宁药铺这件案子的重审前查证就算可以结束了。禾时与韦禹回到王府后,立刻就派人通知了太守,明日便可开堂。

禾时想着早早将案子结束,那左丙惠也不必纠缠于此,可尽快将父亲安葬了。

韦禹一路将禾时送回偏院,似乎有话想问,又不好开口,禾时也埋头思考着明日诉讼的说词,没发现他几番欲言又止的神情。就这样,直到从偏院离开,韦禹也没将话说出口。

顾辞与晏晏那边,因为是乘马车,行的较慢,当天无法回程,便在成鹿郡留了一夜。

第二日,回程的马车刚驶进塔康城,就听见街头巷尾传着官府要公开重审左丙惠一案的事,说是申时开堂,还请了东南来的状师为济宁药铺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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