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判断得很对,罗天罗章两兄弟,凭着对皇宫的熟悉度,的确就躲在皇宫的山石中。
远远地看到郑庚带着侍卫到自己的房舍检查过后不久,刘荣和决曹周轶再次来查过了。
罗天这才对弟弟罗章说:“连太子和周轶都复查过了,应该不会再有人到咱们的房舍去查了。
我们现在就去自己的房舍里躲到晚上,等天黑后再混出皇宫。”
罗章仍然担心回自己的房舍不安全,犹豫着说:“要是他们再来查的话,那不是正好被他们给逮住了么?”
“他们检查过两遍了,不大可能再来查。
趁现在大部分侍卫都到皇宫外去找我们的机会,我们回去穿好夜行衣,就躲在床下。
等他们在外边查得心神俱疲回来后,外头肯定会放松警戒之心。
到时,我们再趁天暗混出去!”
罗章从小依赖哥哥的判断力,于是,两兄弟悄地掩回自己的房舍中去,迅速穿好夜行衣,掀开床板躲了进去。
聂政带着太子宫侍卫和河间王宫侍卫,在荆杰的指领下,零零散散地分从横门、洛城门内外宫道向厨城门靠近。
待五十多名侍卫将罗天的房舍给围个水泄不通后,聂政在荆杰的陪同下,与栖凤宫的侍卫正副总管宁刚和冯保,小心翼翼地推开罗天房舍的房门。
一拥而进,聂政和冯保迅速占据窗门处,背对房门。
荆杰和宁刚守住房门。
四人暗蓄内劲,防备着罗天罗章的偷袭。
侍卫房舍里并没有太多的空间,设施也很简单,两张桌子,两个衣柜和两张床便是房里的所有了。
荆杰过去住惯了太子宫,这会儿才知道皇宫侍卫弟兄们的生活是如此低劣,心里不由一阵黯然。
旋即,荆杰摒弃内心里的一缕怜悯之心,对聂政朝衣柜示意一下。
聂政是用刀的,便全神贯注地摈住息气,用刀尖慢慢撬开衣柜的合门。
见衣柜里除了几件侍卫换洗的制服,再无其它,聂政朝荆杰摇了摇头。
荆杰进门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观察过房梁了。
此时,见聂政查过衣柜,心想只有床下可藏住人了,便用手指了指床下。
荆杰持剑、聂政握刀悄声靠近左边的床铺。
聂政用刀尖将厚重的棉被挑落地上,反过刀背敲了敲床板,沉声喝道:“乖乖出来!”
稍等会儿,见没应声,聂政一刀插进一块床板,一抖手将床板抖飞到房间角落。
见实在藏不住了,罗天虚弱地撑着床板站起身来,手紧紧地按着右胸膛,血正从伤口中慢慢渗出。
荆杰火大,飞起一脚将罗天踢飞到墙边。
罗天闷哼一声,痛得咧开嘴巴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躲在右边床铺下的罗章,见哥哥已被擒住了,便在床下高声喊着:“别杀我哥,别杀我哥!我哥是被陷害的,有人陷害我哥!”
说着,罗章顶开床板,举着双手跨到床外来,怯惧地望向荆杰,说:“荆大哥,救救我哥吧,我哥被人陷害了。”
“有什么话,等见过太子再说去。走,老实点!”荆杰恨恨地上前踢了一脚胸口还在淌血的罗天,一把拎起罗天走出门去。
荆杰心目中的内奸就是罗天,乍一听罗章说罗天是被人陷害的。
心中不由一愣,荆杰手下可不含糊,一举手点住了罗章的哑穴。
回头见罗天委顿在地,头也没力气抬起来,便朝聂政点下头。
聂政一挥手,让手下的侍卫架起罗天和罗章,就往太子宫去。
太子、河间王和刘荣等人正等着,见把罗天和罗章架了回来,相互看了一眼,开心地笑了。
荆杰寻机朝刘荣使了个眼色。
聂政走到刘荣面前禀报后,太子瞥了罗天罗章一眼,微笑着对决曹周轶说:“这儿的事情,就由周大人处理了。我暂时拨十名侍卫供周大人差遣,直到这事结束。聂政,你挑十名武功高强的弟兄随你听从周大人的调遣。”
决曹周轶感激地说:“谢谢太子爷的关照。
聂政答应一声,点了十名太子宫侍卫的名字,另站一旁。
太子见安排妥当,站起身来对河间王说:“我们都走开吧,莫在这里妨碍周大人办事了。”
河间王微笑着“嗯”了一声,朝聂政等人点个头,随太子一同向太子宫门口走去。
和河间王走出太子宫后,刘荣还在心里惦记着荆杰刚才使眼色的用意。
蹓跶了好一阵后回到太子宫会客厅,刘荣见荆杰和太医仍然一丝不苟地在周重的床边护理着。
而决曹周轶正在一个房间里审问罗天罗章兄弟俩。
很满意地微微点下头,刘荣说:“荆杰和竺栋留下,李涪带所有侍卫弟兄到宫外警戒。未经许可,不许任何人进入太子宫来。”刘荣这样安排,正是基于荆杰刚才使眼色的考虑。
李涪陪着笑脸,讨好地朝聂政说:“聂兄,我们去警戒吧。”
因太子有令,聂政心里固有不甘,也只得听从刘荣的安排,带着太子宫的十名弟兄向太子宫外走去。
李涪等人一起跟在聂政身后也走出去。
会客厅里只剩下龙全、王琛和荆杰、竺栋、太医了,刘荣才让决曹周轶带着罗天罗章出来。
刘荣望一眼委顿在地上的罗天和罗章两兄弟,对王琛说:“你带弟兄们以会客厅为中心散开警戒,一边四个人。”
王琛见刘荣如此慎重地支开荆杰外的所有侍卫,心想肯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便朝龙全看了一眼,说:“我们一人一边守着好不?”
所有人都已觉察到刘荣心中有事,便按刘荣的吩咐,朝走廊两头走去。
竺栋望着委顿于地的罗天一眼,说:“我去守着窗口吧。”
刘荣点下头,竺栋便走过罗天身边,狠狠地骂了声:“找死的家伙!”
刘荣听了,心里不由一动,认真地观察着罗天、罗章对竺栋这句话的反应。
罗天显然很是惧怕,听竺栋骂自己,不由侧仰起头来,望着竺栋走过去的背影,目光中透出一股怨毒之色。
见了罗天这充满怨毒的目光,刘荣一下子想起昨天酒楼下,那个杀手临死前怨毒的目光。
同样的怨毒一瞥,是不是透出同样委屈之意呢?
如果是,那罗天的委屈从何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