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荣让他就坐着,穆岩脸上的肌肉拉了拉,算是笑容了,朝刘荣自以为很有风度地点下头,说:“谢临江王了!”
刘荣此刻才体验到什么叫妄自尊大!
但刘荣脸上的阳光不减丝毫,仍然灿烂地展示自己的笑容,心里却在说:“死勒个假男人,还不知道爷要怎么整死你吧?”
穆岩的傲慢彻底地激怒了胡亮,兴许是胡亮摸透了皇上的心思的缘故,胡亮才会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得这般彻底:“穆岩,你给本侍卫站到一边去,闭上你的臭嘴巴!”
突然听到一向对自己谦逊有加的胡亮,竟然说出这般直接表达他心中愤怒的话来,穆岩显然被吓了一大跳,心中立即明白了玉镇丢失的缘故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穆岩如坐在针毡上一般,异常迅速地一蹦而起,站到一旁对胡亮点头哈腰着说:“胡侍卫,您请坐!”
穆岩心里这个后悔呀,大得比长安城还要宽广:“自己怎么就跟胡亮进来了呢?现在要给太后递个消息,只恐怕也难做到了!”
一想到太后,穆岩的心立马镇定下来。
是啊,有太后给自己撑腰,皇上敢把自己怎么着!
心头这样一转,穆岩的表情再次倨傲起来,不屑地望向胡亮,故意拖长着声调说:“胡侍卫,咱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就不陪你了。”
说完,也不理一旁依旧一脸灿烂笑容的刘荣,穆岩抬腿就往侍卫休息室门口走去。
穆岩的表情剧烈变化,当然没逃过刘荣的眼睛。
心里略一转思,刘荣就想明白穆岩脸上表情从倨傲到卑谦又恢复倨傲的心理依托,就在窦太后身上!
胡亮已经把穆岩诓了进来,怎能还容他自行离去?
只听在胡亮一声厉喝“拿下!”声中,萧善和祝达早已将穆岩反剪着双臂按在了地面上。
胡亮冷冷地瞅着穆岩说:“穆公公乖乖地呆着别动。否则,别怪本侍卫不讲情面!萧善,带边超到外面交给弟兄们看管着,别让他死了、逃了!”
萧善闻声一脚勾在边超的腰间,往上一抬脚,边超的身体就乖乖地向萧善伸出的右手飞上来。
一把抓在边超的腰身上,连衣带肉一起抓着,痛得边超象猪被绑在架子上一般嘶叫着痛。
也许是平日里受够了太监们的窝囊气,萧善不理不顾地拎着边超就往门外大步走了去,左手开门关门间,边超的痛叫声竟然归于沉寂。
原来,这侍卫休息室的隔音效果,比2000多年后高级住宅楼房间的隔音效果,还要好n多倍了去!
刘荣心想,这侍卫休息室的隔音设置,定然要学会的。
将来一定要用在自己春宫的建设中,好让刘舍那帮权臣大将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尽情玩着乐!
想到这,刘荣将自己灿烂的笑容投向胡亮,说:“胡侍卫,这房间建得好啊,以后教教本王吧!”
胡亮没想到临江王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一楞,随即点下头,说:“临江王,这好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审问这不男不女的,好么?”
“本王遵从胡侍卫的意思,任凭胡侍卫问话的便是!”刘荣不减的永远是脸上灿烂的笑容!
胡亮伸手到墙上拉了拉一根绳子,门口立即进来一位手里捧着丝绢笔墨的侍卫,往旁边的桌子后一坐,朝胡亮点个头。
这架势,瞅得刘荣楞了一下:“这刘启时代,也开始有审讯笔录了么?”
果不其然,一套现代审问开始程序过后,胡亮才开始问实质性的问题:“铁钧,你刚才因何离开未央宫?是不是将玉镇转移了?转移到哪里了?交给何人?这些你得老老实实说来,也免去你皮肉受苦!”
刘荣一听,心里不由“咯登”一下,这不是在诱供,*供吗?
哈,玉镇在刘启身上,胡亮是不得不如此诱供、*供,才能*得铁钧承认偷窃、转移的“事实”。
才可以借此整死穆岩,除去窦太后安插在皇上身边的耳目。
谁知铁钧的聪明不及穆岩的十分之一,自然想不通为何要*自己承认偷窥、转移玉镇的事情,便抵死不承认。
胡亮瞅也不瞅一眼刘荣,恼怒地对祝达一摆头。
这下,铁钧的惨叫声绝对比被萧善抓痛腰间的边超叫得惨烈了n倍。
因为,祝达如铁爪子一般的手指,深深地捏进了铁钧肩关节的空隙,铁钧的肩关节处现出一道寸许深的肉沟来!
等铁钧痛得晕了过去,祝达的另一只手往铁钧胸部一搓,铁钧又醒了来,又开始惨烈地嚎叫着。
“说!把皇上的玉镇交给谁了?”胡亮毫无怜悯之意地冷冷说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韵味!
穆岩直瞅得胆颤心惊,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退着,一双眼睛偷偷地往门口迅速地瞄了一眼。
胡亮的眼神以无以复加之冷寒望向穆岩,嘴角哼出一声,吓得穆岩小腿一软,瘫坐到地上。
铁钧眼见这一幕,心知今日绝无活的可能了,就乖乖地承认是他偷走玉镇,带出未央宫了。
问题立马来了,铁钧可以委屈地承认偷了玉镇,但却不知要说交给谁了。
他知道,说出交给谁,那谁也将跟他一样的命运,难逃一死!
可铁钧承认了偷玉镇,便被胡亮打开了一道心理防线。
这时胡亮说什么,铁钧便会沿着胡亮的话意承认什么。
当然的,最后按胡亮的问话,铁钧指认是受穆岩的指使,才将玉镇偷走带出未央宫,卖给一个叫闻海的商人了。
穆岩心知这是皇上在惩罚自己替太后做耳目呀!
既然是逃不过一死了,便顺顺当当地去死吧,免得临死还要受皮肉之苦!
穆岩乖乖地顺着铁钧所承认的,也承认了一遍。
胡亮含笑朝刘荣眨了一眼,微微点下头,又拉了拉墙边的拉绳。
门开处进来四名侍卫,架起穆岩和铁钧就走,也不多说一句话。
等休息室里只剩下胡亮了,刘荣这才收起笑容,说:“胡侍卫,还得解决闻海这个商人的事情。”
胡亮呶起眉头开心一笑,说:“死牢里有的是死囚犯嘛!这闻海的口供也会有的,请临江王放心!临江王,我们现在就回皇上去吧?”
刘荣听了点下头,“嗯”了一声,朝胡亮伸手示意他先走。
随即,刘荣跟在胡亮身后,走出侍卫休息室。
哈哈,胡亮这案办得要多冤假就有多冤假,可刘荣也觉得胡亮做得难有破绽了!
自然的,刘启“丢”了玉镇,不爽到把常挂在嘴边的仁慈也不讲了。
很自然的,深知“偷窃”皇上玉镇的罪行败露后,绝难逃过一死,小太监铁钧畏罪自杀了。
更自然的是,作为平民商人,闻海“得知”玉镇是太监偷窃皇上的,吓得魂儿也丢了,魄儿也散了,一根裤腰带在牢中让自己急急往生去了。
更合乎逻辑的是,作为深受皇上恩宠的太监总管穆岩,因一时贪念心生,指使小太监偷窃皇上的玉镇,事发后深觉有负皇恩,供出好几个同伙后,以死谢罪了。
当然的,这几个“偷窃”玉镇的同伙,跟随着穆岩的脚步,惭愧地告别了非男非女的屈辱人生,争取做一个真正男人的机会去了。
很当然的,皇上“失窃”的玉镇历经曲折,终于找回来了。
更当然的是,未央宫进行了人员整顿,协助临江王刘荣追回玉镇有功的胡亮,成侍卫总管了。
最当然的是,领旨主持追回玉镇一案的临江王刘荣,受到父皇的褒扬,将功折罪,去掉了死刑缓,还领到大笔赏银了。
于是,大汉朝野都知道了,废太子临江王刘荣是个办事能力极强的皇子。
半天,就半天,仅仅半天的时间,废太子临江王就在父皇和王公大臣们的心目中,牢牢建立起办事能力超强的好印象!
于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担任律法曹的临江王刘荣,带着去罪后的感动、感激和感恩心理,专程前往丞相长史刘舍大人府中拜谢来了。
没有随从,孤身一人,也无车马,临江王刘荣一脸阳光笑容的出安门。
沿着南北大街折向南安大街,在西平大街街口西南处刘舍的府门前,恭恭敬敬地拜请通传。
门口家丁刘恩飞也似的先行跑去通知老爷去了。
另一个守值大门的家丁刘威,毕恭毕敬地领着一脸阳光灿烂的绝品高帅富临江王刘荣,向老爷会见贵客用的书房走去。
刘舍宝贝女儿,十五岁的刘瑾,就是昨日在东街菜市口,被刘荣的高帅富激动得芳心鹿撞而带头高呼:“临江王无罪,举民学有功”的那个少女。
刘瑾吃过晚饭,正在回自己房中的走廊上边欣赏着晚霞的嫣红,边踱着慢步走着。
见守值大门的家丁刘恩急匆匆地往父亲的书房跑去,刘瑾连忙叫住问明情况。
得知帅到天羡少女慕地妒少男嫉的临江王刘荣来府里了,刘瑾顿时面染绯红,双手死死按住胸中乱撞的小鹿。
嘴涎口水,目光色动,刘瑾飞也似的跑去大门至父亲书房必经的西走廊处,荡起少女风韵,眼角蕴春地以欣赏落霞的婥姿,半昂着精致的下巴伫望着。
刘荣的目光,突然落在走廊扶栏处凝眸望霞的少女身上。
但见那少女风姿绰约,娥眉淡雅,柳发云挽,一双凤眼留驻霞天之上。
也许是落霞映红了少女情思,也许是少女芳情羞红了晚霞,少女的脸颊上缭绕着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