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这位壮士和姑娘的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我们给你们磕头了。”几个村民离邵南初和白秋落远远的,也不靠近,说完之后就跪在地上开始磕头,特别用力又实在的那种。
白秋落见几人的额头都磕红了,忙上前去扶他们:“你们别这样,遇到这种事情出手救人那是很正常的不是么,就算是别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白秋落的手还没有碰到他们,几人就跪着往后退了。
“姑娘你离我们远一些,我们身上有疫病,传给你就不好了!”几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程度的惊恐。
白秋落和邵南初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是怎么也不想害了白秋落的。
本来一脸懵懂,不知自己怎么遭了别人嫌弃的白秋落见状顿时恍然,知道他们这是担心自己,心里顿时生暖。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白秋落轻柔的开口:“你们别怕,我是大夫,就在黎村里帮忙救治得了疫病的村民,所以不怕疫病,你们让我把下脉,我看看你们的情况。”
几人闻言顿时发懵,眉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你是大夫?”
也不怪他们不相信了。
毕竟白秋落是个女孩子,而且她的年龄也太小了,小得让他们没有办法去相信她是一个大夫。
白秋落笑着点头,道:“所以你们别担心,我真的可以的。我刚刚听那些人说给你们喂了毒药,我得先给你们把脉检查一下你们的情况严重程度,再耽搁下去怕是迟了。”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乖乖的让白秋落把了脉。
毕竟他们都有家人朋友,谁也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有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
而且他们拒绝白秋落的靠近,将自己当成是瘟疫,已经是极为善良且有原则的表现了,白秋落主动要碰触他们,替他们诊脉,那就不是他们的过错了。
白秋落替他们一一把脉之后,微微皱了眉。
“怎……怎么样?”见白秋落皱着眉没有开口,有个人小心翼翼的问。
“暂时还没有什么症状,可能是潜伏性的毒药,还没发作。”白秋落低低的应了。
心里却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对方如果要破坏水源,加强污染源的话,不可能会用慢性毒药的,毕竟慢性毒药什么时候生效,谁也说不准,用的应该都是快速有效果的毒药才是。
几个村民闻言又是开心又是忐忑的对视一眼。
开心的是自己暂时没事,忐忑的是怕白秋落是个假大夫,忽悠他们的。
“这样吧,你们跟着我回黎村,留在黎村接受治疗,我可以随时看到你们,也免得耽误了治疗,你们觉得如何?”白秋落问道。
几人闻言眼中顿时升起了希望之色。
他们可都是听说了的,黎村有个大夫很是了得,研究出了能治疗疫症的药,所以他们才会起了心思要去黎村,才会被几个人给骗了,绑了来这儿。
“可……可以吗?”
“不是说黎村还在封村,不让人进出吗?”
“黎村的大夫会救治外来人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说着,满是忐忑。
“放心吧,肯定会的。”白秋落笃定的说:“都是病人,没有什么村落之分,只要碰上了,那治病救人就是职责,不会有区别对待的。”
“好,那我们跟你回黎村。”几人很快的做了决定。
一个个喜极而泣。
“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多亏遇上了白姑娘,她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傻子,要叫白大夫。”
白秋落看着他们笑着落泪,眼中也是笑意。
但此时此刻,她却感觉身上的压力更重了。
刚刚把脉她没有号出几人身上的毒,具体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希望能不辜负几人的信任,将他们的性命留下。
“几位体力可还充足,能不能扛着他们下山?”这时,邵南初淡淡的开口问了。
白秋落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已经将原本被绑着固定在水里的尸体给捞出来了,就放在不远处的岸边。
足足有十几具,一个个早已泡得肿胀发青,身体都开始腐烂了。
即便隔得老远,也能闻到浓浓的臭味。
方才她也是在和几个病人说话,太专心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却是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因为腐臭味实在是太浓了。
“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就算扛不动,拖也要将他们给拖下去,放在这儿他们醒了跑了怎么办?”
这些人可都是练家子,虽然现在被绑了手脚,但是如果没有人在,他们醒了,难保不能挣脱绳子跑掉。
“就是,这种人就应该送去官府,让他们被砍头,跑了就太便宜他们了。”
几人应了,满脸愤怒。
他们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汉子,一身力气是极大的,虽然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虚弱,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力气。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几位对他们做下的事情太过恶毒,可怕,他们满心恨意,只想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邵南初闻言微微点头:“那就别耽搁了,赶紧下山吧,一会儿该下雨了。”
“好,这就走。”几人纷纷应了。
随后,邵南初和白秋落领着几人往山下走。
几个汉子说能将那些绑匪扛着其实有些托大了。
他们本来就因为生病身子虚,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所以,几个人是被拖着下山的。
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满是石头和沙子,几个绑匪被拖在地上走,粗鲁得仿佛对待柴火那般,不过走了一小段,那些绑匪的后脚跟就被沙石给磨烂了,鲜血淋漓,一个个哭爹喊娘的醒了。
邵南初见状,又出手点了几人的穴道。
当然,这次出手有些迟了,因为其中有个人已经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死了。
死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像是首领一样的。
邵南初面色微沉。
也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嘴里还有毒药。
看来事情远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这几人明显是死士!
邵南初心里有事,所以显得越发的沉默了起来。
天果然按照邵南初所说的那般,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而这个时候,他们刚刚走过山路上那段最难走的路,离山底还有一半的路程。
雨下得不大,这山上也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所以一行人也没耽搁,继续往山脚下走。
黎村里,张敢言等人再度聚在了一起,各自汇报自己询问之后的情况。
果然,所有病症加重的病人家里这两天都是挑了水的,而没有加重的人则用的还是至少五天以前存下来的水。
也就是说,白秋落的话是对的。
黎村的水源出了问题。
一时间,所有大夫都沉默了,恐慌的情绪在蔓延。
本来查出了疫症二次爆发的原因是好事!
可当这个原因是水源的时候,好事儿也就变成了坏事儿了。
毕竟人的生活是离不开水源的,吃喝拉撒都要用水,没有水,他们要怎么过?
如今黎村还在封村,没有水就不能吃喝,靠着存下来的干净水,撑不过两天。
毕竟这边的村民,早就已经没有干净水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病人病情加重了。
一时间,众人的心里都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张大夫,这可怎么办才好?”
“是啊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什么都要用水,吃喝要用水,煎药也要用水,没有水可怎么成?”
一个个大夫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面色都是紧绷的,眼底全是惊慌。
“水源有问题是白秋落发现的,可是,大家都没有发现,她却发现了,不是应该由她来解决吗?”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是何辽鸥。
何辽鸥被众人盯着,心里也有些怂,强忍着情绪道:“我没说错啊,是白大夫发现了水源有问题,那她就肯定知道了什么,有办法解决,又或者,水源问题本来就是她弄的!”
“何大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张敢言闻言顿时怒斥。
张敢言毕竟是所有大夫的领头者,发怒的时候,还是让何辽鸥有些犯怂的,缩了缩脖子,有些惊惧。
但是到底不甘心,嘟哝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她来走一圈就发现了?”
何辽鸥对白秋落一直都是敌视的状态,这次白秋落又发现了疫症二次爆发的原因,他更是嫉妒得不行,自然是想尽法子要将白秋落给踩下去了。
不得不说,人都是自私的,在惶恐无助的情况下,总要找点心里寄托,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所以还真有脑残附和了何辽鸥的话。
“何大夫说的也不无道理啊,这白大夫确实有些诡异。”
“可不就是,她来转一圈就发现了水有问题,咱们这么多人怎么没有一个发现的?”
“这样一说好像是真的有问题啊。”
何辽鸥第一次看到有人附和他的话,顿时激动了,大声道:“就是这样,这白秋落就是邪性得很,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跑出来学医,这成天和男人接触,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这话何辽鸥很早就想说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如今终于找到机会了,可不要说个痛快么!
“够了。”张敢言听他越说越离谱,不由得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