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都忙着结交生意上的伙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俨然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宴会。
陆之星看着自己那两个堂姐,拿着红酒杯,和来往的人交谈着,笑容夸张的有点假。
陆之星在想自己要不要和她们一样去试着和别人交谈看看,却又迈不出那一步,只能继续坐着。
她转过了身,刚准备和林轻轻再聊一会儿,就看到自家爷爷走了过来,还带着陆淼淼和陆星禾。
陆之星下意识坐好,然后就看到爷爷走到自己面前,“星星,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见个人。”
陆之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站起了身,转过身和林轻轻说了句:“你先自己坐会儿啊,我去去就回。”
林轻轻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给自己鼓了鼓气,跟着自家爷爷往前走。
陆淼淼看见她就来气,也对爷爷要叫上她一起的举动十分不解,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不敢让爷爷发现她们闹内讧。
爷爷一向讨厌的事情,她不能去犯。
三个人跟着他到了大厅处,陆之星远远看见有两个人朝着这边走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人,长相很清俊儒雅,就是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有些苍白,陆之星朝着他后面看去,突然忘记了动作。
是他,是花园里的那个人。
他还穿着那身衣服,是样式很简单的西装,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瞥向这边一眼,然后在自己身上稍作停留就移开了。
陆之星内心的那股喜悦满溢出来,他认出自己了吗?
他看着没有厌恶的样子,那是不是自己的那些担心,都不存在?
苏恒带着苏青走过来,和陆老先生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介绍身后的人,“这是犬子,苏青,以后还望您多照顾。”
苏恒姿态摆得低,陆老先生也是吃这套的,目光在苏青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看着会是很有作为的年轻人啊。”
也许是生病,苏恒的气色不是太好,今天来这里就是带着苏青认人的,今后苏氏要交给他,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他只希望可以再帮帮他,让他少走点弯路,以后去了底下,也好和林樱交代。
苏青看着很是冷淡,也不擅长阿谀奉承的那套,只是看着眼前的老人喊了一声“陆爷爷。”
陆老先生对他也是满意的,虽然之前听说他和陆沉还有那个小丫头有些矛盾,但是在商场上,只要有利益关系维系着,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苏氏现在和陆氏也算是合作关系了,陆沉也成为了苏氏的股东之一,在苏氏也有了话语权。
江城两大巨头达成了合作,这是多少人喜闻乐见的。
还是老爷子有先见,这样既避免了矛盾,又显得陆氏大气。
陆淼淼和陆星禾都表现的很热情,陆老先生也高兴,唯有陆之星一言不发。
她想起来了,苏青,是伤害了陆沉和林轻轻的人。
只看到他的第一眼,并不能和这个名字联系起来,那样穷凶极恶的人,竟会是这么清贵的模样。
她脸上的震惊连藏都藏不住,苏青目光移向她的时候就看着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一点也没有刚刚那样欣喜的神色。
他没有意外,知道她是认出了自己。
也是,自己做了那般肮脏的事情,即使披了再完美的人皮,也是不会被接受的。
陆之星想到坐在不远处的林轻轻,想到她曾受到的伤害,之前的心动在此刻变得如此可笑。
自己竟会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情愫,并且念念不忘。
她有着她的骄傲,所有的情愫到这一刻终结。
苏青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然后看着她和陆老先生说了什么,飞快的离开。
认识自己这样的人,想来是让她很恶心吧。
她还太单纯,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他只看一眼,便一清二楚。
陆之星飞快的跑了回去,林轻轻还在之前的位置上,看见她的时候笑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她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装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那当然啦,都说好了要早点回来陪你的,怎么样,我不在,是不是很无聊?”
林轻轻仰着脑袋,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然后比了一下,“也就那么一点点吧。”
陆之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内心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她甚至有了想哭的欲望。
林轻轻被她的模样骇道,下意识拉着她往外走,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才放开她。
“你怎么了?这里没人,你和我说,发生了什么?”
陆之星抱着她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轻轻,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是苏青。”
林轻轻身体僵硬了几分,那个废旧仓库里面的记忆一点点回荡在脑海中,他记得陆沉浑身是血的模样,记得自己撕心裂肺痛哭的模样,记得苏青那副冰冷嗜血的模样。
那样深刻的记忆,她一点不敢忘。
那么可怕的人,他竟然也会在。
只是转念一想,这是苏氏和陆氏正式合作的宴会,他是苏氏的准继承人,他在,也不奇怪。
只怪自己疏忽了,竟让星星见到了他。
她轻轻放开陆之星,声音也艰涩了几分,“星星,没事,这里人多,他不敢做什么的。”
陆之星痛苦的蹲下身,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之前让自己第一眼心动的男人,就是他。
自己竟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第一次的心动,就以这样结局结尾了。
她感觉内心痛苦万分,甚至不敢去看林轻轻,“轻轻,我之前和你说的,我一见钟情的,就是他。”
林轻轻呆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对那人是恨之入骨,可是看着陆之星这样伤心欲绝的模样,又万分不忍心。
她蹲下身子哄她:“星星,他不是一个好人,我们离他远远的好不好。”
陆之星依然不肯抬起头,只是一直点着头,像是在用尽全力把他遗忘,像是要尽全力从这样尴尬痛苦的境界中解脱出去。
她十八年来唯一的一次心动,就要这样不疾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