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了一次手术的吴大夫,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就瞪着灰轻言,道:“张营长,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太清闲了?”
送灰轻言过来的张小兵是独立营的营长,上次和灰轻言打过交道。本来也是想着能带来个医生,怎么都算是多个帮手。
张小兵根本没料到刚刚给吴大夫一说,就惹来了一通埋怨,顿时有些傻眼了:“怎么会!吴大夫,我就是感觉您这边太忙了,才给您带来帮手啊。”
战争期间对于医生的尊敬,几乎达到了最大效应。尤其这段时间战火连绵,随时都会出现大量的伤员。
即便想尽了办法,可兔党的底子很薄弱,依旧是缺医少药。眼下的吴大夫那是在国外专门学过医的,投身兔党后立即就受到了最大程度的敬重。
这可是能救命的医生,无论多大的脾气大家也都会让着。不过正常时候,这位吴大夫倒也很好说话,从来没有过无端发脾气。
随着战火的倒也无所谓了,可是今天这事儿关乎老道向来的信念所在,灰轻言怎么肯认输?
眼看张营长傻了眼,灰轻言直接站了出来:“本来吧,若是寻常时候我也不跟你计较,可现在情势紧急,却由不得你在这里耍脾气。
“中医到底是不是只能祛风寒,咱们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好了。您那高大上的西医,也别跟咱面前显摆。咱们老祖宗救人的时候,
“西医还只会给病人放血呢!要不就是送你一顿鸦片。病是不是能治好,我们不知道。可鸦片瘾染上了,再想戒断就难了。”
“就西医这一门子破烂事儿都没整明白,还有什么好瞧不起别人的?无非是现代生物观察和化学研究有了突破,就开始朝自己身上漆金粉了!”
灰轻言跟着老道身边,那是从头到尾的学习过古今中外的各门医学。其中很多的东西,都是老道钻研多年得来的结论。
此刻一说出来,当即就让吴医生有些傻了眼。
她对以前西医的那些黑历史,也并非是完全不了解。只是平常根本不会去想,只是被动的接受外国学者的洗脑结论。
彷佛化学进步和生物观察,就是西医的本来面目。岂不知,这只是自然科学进步的同时,附带的产物。
但吴大夫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个性,尤其这些年在国外求学的时候,见识过太多西医理论上的成熟。各种对待细菌和病菌的研究,还有药物,早就心服口服。
“哼!你就算知道历史又能怎么样?西医是一门不断进步的科学,即便有过历史上的愚昧时期,也无法否定当今的先进性、实用性和科学性。
“尤其是针对外伤的时候,更是因为解剖学的进步,而让我们加深了许多对人类的了解。治疗的时候,可以有的放矢。
“至于所谓的中医嘛!哼哼,我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少数老中医能够依靠经验来偶尔治点感冒咳嗽,其余的都是骗子。装神弄鬼!”
眼看两个人就此争论了起来,谁都不肯相让,张营长更是抓瞎了。
“我说你们争这个干什么?理论性的东西放在以后,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吴大夫根本不听这套:“解决什么问题?反正我坚决不会跟一个骗子在一起合作救人。到时候救了人究竟算谁的?
“他肯定会宣称全都是他的功劳。到时候我费尽心力,却是给骗子张目,以后再看他打着今天救人的旗号骗人,我做不到。”
张营长毕竟还是更信任吴大夫,这位在这里每天救治伤兵都不少人是亲眼所见。
不管是医术还是医德,全都得到了一致好评。既然她这么坚决的反对,也只好先让灰轻言让一让了。
但没等他说话,灰轻言已经先冷笑起来:“哼哼,你能耍脾气,我却不是铁石心肠。医者父母心,我没空跟你斗嘴,先去救人了。”
眼看灰轻言就走向了伤兵,吴大夫登时俏脸一寒:“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这里是为了人民翻身做主而英勇作战负伤的同志,
“不是随便给你哄骗的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算是把你判刑坐牢也顶不过差错。”
灰轻言一把打开了吴大夫阻拦的手臂,冷笑道:“我且让你看看,中医是怎么救人活命的。你所推崇的西医离开了抗生素,就什么都不是。”
“哎!”吴医生本来还要反对,可人挺灰轻言说出来抗生素几个字,反倒有些发怔。
能知道抗生素的人,怎么也算是有些见识的。难不成,这个骗子还真有什么法子?不对,也许是更高明的骗术呢?
不行,我要站在旁边,当场揭穿他的本来面目。
打击伪科学,从我吴玉琳开始做起。
本来还打算看看灰轻言怎么给开出药方来抓药熬药,顺便嘲笑一阵。可是却没想到灰轻言来到伤员的跟前只是看了一眼,就从怀中摸出来一个药瓶。
“张营长啊,我能麻烦你个事儿吗?给我找个空杯子或者空碗,然后再给我整点热水过来。”
张小兵想问什么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去,随即就先让身边的警卫员去提热水过来。这个倒是很方便,吴大夫一直很推崇高温消毒。
因而很多战士们的纱布和绷带,全都要不断的用热水清洗和更换。所以在这里,热水是一直都有。
“来了,来了,灰同志,您想怎么办?”
灰轻言也不说话,直接从药瓶中倒出来一颗香气诱人的丹药——益气丹。
这可是家乡世界里最能治疗内外伤的丹药,外士以下受伤都可以用。外敷内服,对治疗内外伤有奇效。
但是现在只看周边的伤员数目,就知道身上所有的丹药都拿回来也肯定不够人手一份的。
所以只有先试试把药丸溶解后摊成药糊糊,试试能不能在减少了剂量的情况下,有效的治疗伤员。
第一次弄这个也没经验,灰轻言兑了少许的热水后,将原本的益气丹药丸溶解,然后进一步的用筷子搅拌了一番。
发现这颗益气丹溶解后很快又慢慢的出现凝固,小心的添加热水的比例,最大限度的保全药效。
吴医生只在边上看着,根本就不说话,脸上尽是嫌弃和厌恶。
又是这种吃不死人也治不好人的药丸子——大都是用蜂蜜鞣制了少量的山楂之类制作而成,现在居然妄想靠这个救人?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什么把戏。待会儿稍有不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这些英勇战士们的健康,岂能由你这种骗子来糟蹋。
等到灰轻言好不容易调制好了——他不敢把药效稀释的太低了,眼下看上去那点药糊糊非常的粘稠,应该保留着很多的药效。
只是他匆匆忙忙下山,现在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工具可以用,总不好把药糊糊直接倒在战士的伤口上吧?
转脸四处一扫,很快就发现了吴医生桌上的棉棒。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捏过来一根。
卧槽,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吴医生看见都快傻了:你特么中医用我的棉棒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