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箐哪里知道这些,先和县令告退,领了韩小娘回客栈休息,侯三因夺了马骡,早先回来,让伙计牵到后院马厩养着。
唐县令回到县衙,先去了后宅,找夫人密议了良久,派人拿帖子邀请合城士绅,没一个时辰,齐聚县衙中堂,彼此行了礼,老唐开口道:
“诸位,今日之事大家也都听说了,若不是柳道长出手相助,我合城百姓必遭屠戮,诸位恐怕更是在劫难逃。”
众人深以为然,一位年长者说道:“县尊言之有理,此次若不是柳道长,就算城门不破,光买路钱恐怕也要被讹去千贯不止。”
老唐趁热打铁:“只如今远有梁山泊贼寇打家劫舍,近则这徂徕山山贼未灭,若知柳道长走了,必举兵前来报仇,到时学生只怕要和诸位阴司相会,城中百姓也必遭难。”
“什么,那柳道长要走,去哪里?”众人大惊。
“人家道长成仙得道之人,自然要去汴京勾当,我们这小小县郡哪里能留的住。”
“万万不可,一定要想法把道长留住!”那老者刘员外不顾身份急得跳脚:“我城中土兵,土鸡瓦狗一般,如何防的贼人报仇,道长若走,老朽也只好举家逃亡了。”众人纷纷应和。
县令心中暗喜,沉吟道:“学生倒有一策,我县本城兵马都监缺失,随是领厢兵,也是从八品,我欲让柳道长领了,道长想必同意,奈何这钱粮住处何来。”说罢,摇头叹息。
“县尊休要烦恼,老朽在城内却有一处别院,虽不宽敞,也是三进三间,就赠与道长权做都监府,另认捐铜钱两百贯,以资军用。”其他乡绅也纷纷解囊,一时捐到千贯财帛。
老唐大喜,让从人一一记了,命摆上酒宴,着人去请柳箐赴宴。
席间老唐沉思了许久,斟酌开口道:“我知贤弟一心要去江湖闯荡,为兄本不该强留,以贤弟的本事,去哪里自是都能闯出一片名头来,只是到时其他州县主官强留,无非供奉,宾客,教头而已,贤弟却又是客居,恐遭人嫉。”
柳箐听了,沉默不语,老唐趁热打铁:“之如今这山东地界盗贼横生,逢山有寇,远有梁山泊叫做什么白衣秀士王伦的,领人打家劫舍,四州借粮,近则这徂徕山山贼未灭,若知道贤弟走了,必举兵前来报仇,到时为兄只怕要和贤弟阴阳两隔,城中百姓也必遭难。”
沉一沉,又道:“又恰好本城兵马都监额缺,为兄斗胆,欲邀贤弟担任此职,虽只是从八品,也算入仕,如此你我兄弟同心,共同于此经营,岂不美哉,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柳箐把眼看向侯三也韩小娘,见那俩都把头点成了鸡啄米,当下不再犹豫,对老唐到:“哥哥厚爱,小弟若再推辞岂不是不知好歹,就依了哥哥便是。”
老唐喜出望外,当晚于庆功宴上宣布提举柳青为本城兵马都监,宴上诸人,听了都来祝贺,口称都监大人,柳青谦逊谢了,宴罢,老唐兴致不减,又当即写了捷报奏章,奏上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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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这后院还有个小花园。”韩小娘在新房子里东转西转,看见什么都好奇。
“丫头,以后的叫相公了,咱们现在也是上等人了,莫坏了规矩。”侯三换了一身长随的新衣服,老气横秋的说道。
柳箐哑然失笑:“得了吧,就管俩人的都监,你们还当真了,丫头,以后就喊哥哥,别听他的。”
“哼”小娘朝侯三吐了吐舌头,继续去巡视她的领地。
“相公若嫌没有人手,小的回趟卧虎山如何,打保票给你招几个好汉子来。”侯三在一旁出主意。
“这个使得,可是要等几天再去,我们现在没人没场地,就算招了人来也没处安排啊,先得想办法弄个自己的地盘才好。”
正说着,外头有人叩门,侯三去了,一会来报:“外头来了个读书人,说是要投奔,相公见是不见。”
柳箐叫请到客厅,见是一位四旬左右的落魄读书人,行礼落座,谈话间得知,老书生姓王,祖居城郊王家店子,多年赴考,却连个秀才也不中,如今只在西太尉街与人代写书信为业,因得知了柳箐之事,就来投靠碰碰运气。
“好,这都监府新立,正是缺人之时,先生此来可谓雪中送炭,如不嫌弃,就委屈先做个文书吧,月俸一贯,先生以为如何。”
老王连忙应了,柳箐见他是本地人,就把烦恼说了,问起土地一事。
王先生新到,急于立功,听了忙说:“学生自住这城南王家店,对本县甚是了解,这城西南蒿里山下,有一座雷神庙,好大的去处,又辖着几百亩的河滩荒地,前几年那主持道长因要进京寻师兄勾当,就把那产业贱卖与了山上的普照禅寺,如今都荒着,没人打理。
“好”柳箐心中有了主意,叫王先生去搬了行礼来,就住在前院厢房,让侯三去买了个锦盒,去卧室把来之前淘宝买的莲花琉璃香炉拿出来,仔细包好了,放进锦盒,第二天,邀了唐县令,都穿了便装,侯三捧着锦盒,一起来到普照禅寺。
众人拾阶而上,来到大雄宝殿,县令先向释迦牟尼鎏金趺坐铜像献了香,与知客表明身份,不一会,知客领了主持亲至,请诸位方丈用茶。
那方丈请众人用了茶,动问:“两位贵客光临,想必是有些俗事缠身吧,不知是否需老衲解惑相帮之处。”
老唐说道:“有些俗事,正需要大和尚帮忙,我那兄弟新任本城兵马都监,却是无囤粮练兵之地,闻得贵寺在那蒿里之南有一处房地,并无使用,欲借之一用。”
方丈还没开口,监院先变了面皮道:“鄙寺僧侣甚多,那雷神庙正欲作为下院,只是近来杂务纷扰,才无暇去理会,哪里来的荒废一说,贵人休要嗔言。”
“这样啊,那柳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我今日倒带了一个物件,从得到以后一直不知真假,今天带了来,想请高僧鉴别一番,看看真假。”说完递了眼色,侯三把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几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