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现在的话说,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嗯,所以才有了这么些卖肾换苹果的荒唐事儿。
当然,经过近几年的严厉打击和舆论宣传,大家基本已经不再干这种伤害身体的傻事了,转而变成以颜值论高低,用裸照换贷款。
不过,前几年的卖肾风潮也正说明了器官贩卖这个潜在阴暗角落里的市场究竟有多么庞大。
“我来理理,你看对不对啊。”齐子桓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愤怒,如朋友聊天一般心平气和地说着,“你多年一直被丈夫老刘欺辱,生活看不见光明,结果却遇上了天使一般的左锐泽,于是决定效仿敢爱敢恨的奇女子金莲同志,杀夫奔爱。但是又觉得有些自卑,所以想最后干票大的,将我的肾卖给那个出了大价钱的患者。对不对?”
“对,基本就是这样。”柯小七看他讲得轻松有趣,仿佛浑不在意自己想杀他之事,感觉有些怪怪的。
“按说,老刘和你做这事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挣得钱都哪去了?”
“他从没将我当作平等的对象,几乎所有事情都捂得严严实实不让我知道。而且以他的个性,那些钱也肯定不在他的名下,所以我并没指望能从他那里找出多少钱来。”
“既然老刘什么都不告诉你,那你怎么能够得到他的客户资源,从而顺利将我的肾脏卖出?”
柯小七叹了口气说:“这次并不是他往常的线路,而是有人通过某些关系直接找上了他,他其实也一直在犹豫,既舍不得这笔大生意又怕有风险,在纠结的时候一次酒后说给了我听。他手机里就有联系方式,我相信对方因为是自己需要,只要有合适的器官,并不会在乎是谁卖的。”
“那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齐子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柯小七问道,“我的好同学,左锐泽,他到底参与了多少?”
“锐泽?他从没有参与任何事啊,对你起歹意完全是我个人所为。至于今天上午的冲突则是意外,我和锐泽都没有想到,这事早已被姓刘的察觉了。按照我原来的计划,本还要过阵子才会杀了姓刘的,绝不会牵扯到锐泽分毫。”
齐子桓面无表情地看着柯小七娟秀的面容。
这个女人被人伤过,被人爱过,可无论在哪段感情中她都习惯性地放弃了自我,只知一味跟着男人的步伐,而不去管会被带到何处。
这是何等的悲哀。
突然,屋内一直安静的左锐泽哼唧一声,该是已经醒了过来。
齐子桓再次调整皮带,将柯小七的手脚捆得动弹不得,又从桌上拿起一块抹布将她的嘴紧紧塞住,这才转身进了屋去。
“你醒来了么?先别乱动,缓缓再说。”齐子桓走到床边,制止正在笨拙起身的左锐泽。
左锐泽重新躺好,目光浑浊,全身无力,嘴巴里发出些无意义的话语。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别急着说话……”
齐子桓帮他捏了捏手臂和小腿,他听说被麻醉醒来后,肌肉力量通常还需要一定的刺了?”
“你昏迷之前的事情,现在还记得多少?”
“额……我和小七的丈夫发生争执,过程中他被小七不慎捅伤,小七说先把他弄来这里再做打算,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左锐泽皱着眉头,回忆得有些吃力。
齐子桓开始拍打他身上的肌肉,随口说道:“然后你就被老刘用麻醉药迷昏了过去。”
“啊,对的,我想起来了,他拿出一个针管向我扎来,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左锐泽突然开始绪一直折磨着我,胡思乱想导致睡眠不足,使我的思绪出现了混乱,潜意识里想把这些归为恶鬼作祟。但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爱她,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她之前干过什么,那都不是她有意为之的。”
也还说得通,虽然不像柯小七所说的立即接受了她,但感情这东西本就含糊,双方看待同一件事却看出完全不同的事实,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
“那你为什么将我体检时抽的血拿去配型?”齐子桓的声音突然又急又快,趁着左锐泽没有完全清醒时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可左锐泽只有一片迷茫地神色,疑惑道:“配型?什么配型?”
齐子桓认真观察了一会左锐泽的表情,才淡淡说道:“没事,我记错了。”
堂屋传来“哐当”一声。
“那是小七么?齐子桓,麻烦你扶我过去看看她好么?我已经能走路了。”左锐泽一脸关切地看着房门口。
齐子桓无奈,将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他起床,嘴里还在劝道:“你别太激动,柯小七的事太大了,我正准备报警……”
搭在齐子桓肩膀上的那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袖口滑出一只针筒,锋利的针管刺入齐子桓颈部。
左锐泽看着萎顿在床边的齐子桓,冷冷一笑。
“还没来得及报警么?没关系,待会我来报。”
说完,他举步出门。
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裤腿后方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一个小小的纸片人。
血色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