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在后院找了你许久,没想到你在这儿。”桃娘急匆匆跑了过来,见赵诵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模样很是狼狈,又见赵诵拿着木剑,气力有些虚,此时整个人如一摊泥似的靠在石头上,便捂嘴笑道,“哥哥方才在练剑么?”
赵诵见是桃娘,微微点头。
桃娘又问芳姑,狐疑道:“芳姑姑,哥哥以前不是讨厌练剑么,爹爹都逼了好几次了,都没成功。”
“少主的确要我教他,不过我看少主很用功,这次不像是假的!”芳姑方才也是不信,但一个时辰过去了,赵诵没有喊停,这份执着让芳姑很是钦佩。
桃娘将信将疑,这才猛地想起有事,忙说明来意,“哥哥,爹爹有事找你!”
“我先洗澡去了,你去跟爹爹说我待会儿过去。”赵诵知道要去拜访未来岳父母了,说完便去后院吩咐人烧水洗澡去了,洗澡的时候,丫鬟本要伺候,却被赵诵打发了出去,赵诵着实觉得,方才练剑筋骨都散了,身上还有几处淤青,关键的是不习惯被人伺候,洗完澡之后,赵诵立马换上一身新衣,急急忙忙赶去赵竑处。
赵竑方才听桃娘和芳姑说赵诵在前院练剑,也是困惑,但二人这么说,他也信了,见赵诵匆忙赶来,心底也是一番欣慰,面容带笑。
赵诵见赵竑今日这么高兴,便以为是要见亲家公、亲家母了。
赵竑笑道:“爹爹以前逼你练剑,你都不肯,现在怎么要学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赵诵便如实道:“孩儿可能是怕死吧,觉得学了总比没学有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防身。”
赵竑听了赵诵这么一说,想起之前的遭遇,便觉得也是,随即说了今日,要去拜访那人,赵诵立即回应。
而这时,下人已提前找了车行,使了定金,租赁了一辆马车,赵诵便随赵竑、桃娘上了马车。
车夫一喊,马车从鼓楼一路出发,沿着御街,一直往北走。
赵诵很奇怪,这种感觉很是忐忑,不就是见见未来的媳妇么,怎么心跳个不停,此时见赵竑一直端坐车中,闭着眼睛在休息,也没问,于是试探问桃娘,“见面的人家在何处,哪一家哪一户?”
桃娘看着赵诵殷切的目光,摇摇头,“哥哥,我真的不知道,爹爹又不说,等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么。”说了之后,见赵诵目光依旧如此,便嘲笑起来,“哥哥是想嫂子了么?”
“呸呸呸,哪有妹妹这么说哥哥的小桃子再这么说,我就找个人随便把你嫁了。”
“哥哥~~~~~~”桃娘听了咯咯咯笑了起来。
车子就一直这么往北走,一路上速度并不快,赵诵探出头看着街外的情形。
御街两端的街市十分热闹,各种各样店铺都开着,人流也不少。
因为人多,赵诵乘坐这辆车都被人挤得过不去了,马夫也是无奈。
这官巷口太热闹了,除了人流外,路上还有驴车、骡车、马车、牛车等。
官巷口的交通一下子陷入瘫痪之中。
李怀恩打听之后,才知道是前面有两户人家的车子翻了,还有一些骡车运送的货物也倒在地上,那些人都在找车行租车,下人们都忙着搬货。
赵竑一听,皱着眉头,看样子还要等不少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几个挑着扁担,穿着洗的发白的短小布袄的卖报孩子围了上来。
马夫正要赶走他们,赵诵立马出手制止。
那些孩子道:“官人,来一份西游记吧~~~~~~”
赵诵问那几个孩子,“多少钱一份?”
“最近的第四十回,要二十文钱一张,如果你要前面的三十九回,之前那三十九回,打包一共只要十文钱。”其中一个孩子过来了说道。
“第四十回要二十文钱一张?”
这是天价啊,赤oo地坑爹啊!
大一点的一个孩子如实道:“是的,最近为了连载西游记,临安各行的纸、墨和印刷都贵了不少。”
“吓——”赵诵还真的被吓到了,什么叫洛阳纸贵,他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
看着孩子递过来一叠厚厚纸张,赵诵立马就看到了这是盗版。
盗版也卖的这么贵?
不过赵诵并不奇怪,他给了那孩子三十文钱,同样也给了其他几个孩子三十文。
其他孩子不想收的,赵诵便让他们收下了。
那些孩子高兴地接着,忙谢恩,“多谢小官人。”然后就把四十回的都统统给了赵诵。
赵诵只要了最小那孩子手里头四十回一套的,其他孩子的他没拿,然后回了车里。
桃娘道:“呀,哥哥,你为什么买了这么多,而且买的还是盗版?”
“哈哈,这么空着手去,就当是礼物吧,至于盗版不盗版的无所谓,我实在是看那些孩子可怜。”
“哥哥心善。”桃娘想了想也是,“不过哥哥那儿可是有全版的,为何不送全版?”
“若送全版,不就证明我就是作者了么?”
桃娘笑道:“这样不正好么?”
“人怕出名猪怕壮,未来媳妇若是个丑八怪,一不小心爱上了我怎么办?”赵诵看着桃娘。
桃娘笑骂:“哥哥你好坏,居然嘲笑嫂子。”
赵竑听了孩子们的话,很是高兴。
李怀恩总感觉少主变得和善不少。
马车前头,一条小黄狗恶狠狠地朝着李怀恩狂吠,李怀恩觉得那条小黄狗也变得和善不少。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车马继续前行,到了御街中段丰乐桥附近的时候,赵诵中途下了一趟车,急匆匆赶去千金楼。
赵平见赵诵来了,便问了昨晚上的事情。
赵诵并没有如实告诉他,只是说身为大掌柜,今后可能要在整个临安城内到处跑,无暇顾及,千金楼的事情自然要让赵平多费点心思了。
这几日赵平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见赵诵如此交待,他立马拍着胸脯,“赵大哥放心,身为掌柜,千金楼的生意我一定会照看好的,也希望赵大哥平日里多来看看。”
“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偷懒。”
赵诵交待完后,便在酒楼内看了看,没有看到苏婉的身影,想着苏婉应该去苏家其他铺子去了,也没有看到康士达的影子,想着应该是去忙书籍铺的事情了。
此时快要正午,赵诵在酒楼开了一桌酒席,让赵竑他们先用些吃食。
听是赵诵与其人合开,赵竑也想去看看,反正在路上耽搁了许久,便一同前往,来了千金楼,才知道此楼与其他酒楼的不同之处,赵竑也没想到里面的装潢出自自家儿子之手,不敢相信,惊叹不已,吃过酒楼的菜肴,也是感觉与其他几家的不同,想必也用了不少心。
不过赵竑却告诫赵诵,这些生意以后就交给下面的人去操作,正事要紧,赵诵也是点头,反正他也是大掌柜,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赵平、康士达他们。
用完午膳之后,赵诵等人上了马车,继续往北。
过了许久,车马停靠在众安桥的北瓦位置,倒是没有继续前进,那赶车的马夫没有走,收了一趟两贯多的钱后,继续在这候着。
赵诵来过这儿,便想去看看日新楼前赵家社的王小二,王小二今日正在说书,酒楼前头不远处位置也围了不少观众,赵诵只看了一眼,才和赵竑他们去了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他来过,上一次是和苏婉,赵诵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为何车马不停靠在那家门前,也好省了不少脚力,又想着赵竑的身份,这才觉得低调行事的重要性。
不久,便来到一户人家前门口,赵诵抬头一看,就惊呆了,府门口上挂着“苏宅”二字黑漆白字匾额。
“是这?”
赵诵来过这儿,这不是苏家么,难道说赵竑跟苏家的人认识,还是说?
赵诵没有说话,看赵竑的表情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也确定了他的想法。
赵竑转过头,见赵诵的脸色很奇怪,便问:“怎么了,朗儿,是哪里不舒服么?”
赵诵摇摇头,平静下来,看着赵竑,“让爹爹担心了,只是坐了一路马车有点不舒服而已。”
桃娘看了看后面站着的李怀恩,忙道:“怀恩哥哥,给我一些梅子。”
李怀恩便从袖口掏出一包用黄纸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几颗腌渍过的咸话梅,那些咸话梅上还有盐晶,快速拿出一颗咸话梅递给赵诵。
“这东西你都备着!”赵诵白了李怀恩一眼,觉得这李怀恩心思真是细腻,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不过赵诵就算晕车,也只吃过晕车药,以前这酸话梅的滋味吃过一次就不想吃了。
“少主以前晕车的时候,喜欢吃这个。”
赵诵无语,一看这咸话梅,觉得从古至今这治疗晕车的良药果然还是咸话梅啊,也就拿起一粒吃了。
这咸话梅酸酸咸咸的,赵诵感觉牙齿都要酸掉了,又觉得吐掉不雅,就一直含在嘴里。
赵竑看着儿子的表情,关切道:“好些了没。”
赵诵摇摇头看了赵竑一眼,感觉从始至终,赵竑这个爹跟他说话的语气都很柔和,就觉得很是诧异,他心里头也有些愧疚,于是又拿了一颗,塞进嘴里,此时嘴里唾液一下子也丰富起来,但赵诵却忍受这种酸咸滋味。
等会儿见到苏婉要怎么说呢,不过想起上次苏婉摆了他一道,赵诵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赵竑并不知道赵诵心里想些什么,以为是赵诵初次过来害羞了。
“痴儿,是羞了么?”
赵诵被便宜爹爹赵竑这么一说,面色都红了。
“哥哥,肯定是的。”桃娘也在一旁取笑,咯咯笑个不停。
李怀恩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
那条小黄狗忽然跑了过来,汪汪朝着赵诵狂吠。
“笑你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