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儿道:“云教主,您是我的爹爹,我是您的女儿,您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没有关系?
再说了,当年您灭的若是别的门派,杀的是别的什么人,我大可以装聋作哑,不管不顾。
但是,渭流门乃是我师姐的母宗,遇害的乃是她的亲人,这些年来的姐对我怜惜疼爱,照顾有加,我们情同手足,亲如姐妹,她是我的亲人。
所以,渭门惨案,我必须要给我师姐讨回一个公道,我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云牧天见云舒儿叫他云教主,知道女儿对他心存怨气,心里突地一阵抽搐,非常难过。
云牧天乃是一代雄主,雄心壮志,素有壮大宗门,统一天下之心,对于当年渭流门之事,他自认为虽然有过,但却无错,他从来没有为当年的所作所为而后悔过。
云牧天自认为自已当年虽然制造了渭门惨案,但是,那都是为了宗门的利益,乃是出于公心,自己问心无愧,他本以为云舒儿会理解他,那知今日女儿非但不理解,居然还当众逼迫于他,多少有些让他失望与沮丧。
但是,云舒儿必究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的一切,他对魔门的所有谋划与奋斗,还不是为了能给云舒儿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但是,比起女儿的性命来,身外的那一切又都是无足轻重的,为了换取孩子的平全,什么也都是可以舍弃的,甚至,也包括他自己!
云牧天略一思忖,暗自叹息一声,目光慈祥怜爱地凝视着女儿,稍顿,眉头一竖,神色坚毅,大声叫道:“上官怜儿,摧毁渭流门的人是我云牧天,杀害你亲人的是我,夺取赤血三宝的人也是我,我云牧天才是渭门惨案的制造者,我才是真正的凶手,那么,真正应该给你亲人偿命的人,也应当是我,所以,今日云某愿意以命抵命,甘愿赴死,恩怨一毕,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怪怨舒儿,让她伤心难过!”
云牧天说罢,手腕一翻,手掌就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不可以!”
随着一声惊呼,早有防备的云知为及时出手双手抓住了云牧天那只击向自己头颅的手掌,即儿,双膝一曲,跪在云牧天面前,哭了起来,劝解道:“爹爹,您糊涂,舒儿是在跟您置气,事情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您怎么就失了分寸,乱了阵脚,您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呀!”
刀异男与魔门一干属下,登时大惊失色,连忙跪在云牧天面前,齐声相劝。
云舒儿也被云牧天自杀的举动给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眼前发黑,差点晕厥,待得见云知为及时救下了父亲,那窜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方才落了下来。
云舒儿愣了一下,几个深呼吸之后,缓过劲来,她凝了凝神,即儿,柳眉一竖,玉脸一寒,气急败坏,冲着云牧天挥舞着双手,厉声呵斥:“云牧天,您、您这是抽哪门子风,发哪门子癫,您以为您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我告诉您,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您今日要是因为我做而出什么傻事来,我告诉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您,不管您今后是死是活,我云舒儿都会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与您云牧天恩断义绝,一刀二断,今生今世,我也绝不踏近混天王城半步,若是违背誓言,叫我不得好死!”
云舒儿撒泼起誓,暴跳如雷,这招打蛇打七寸,以毒攻毒,不可谓不厉害,此言一出,登时就镇住了还在要死要活的云牧天。
是呀!对于父母来说,要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要跟自己断绝关系,不相往来,这该是多么严厉的惩罚,想想都让人起了鸡皮疙瘩,直打寒颤啊!
云牧天听了云舒儿之言,一怔,登时就安静了下来,连忙对云知为柔声叫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别跪了,快放开我,快点起来,快点起来!”
云知为一愣,忐忑地问:“您不闹了,不死了?”
云牧天听了云知为之言,下意识的瞥了四周一眼,脸颊微热,一脸尴尬,苦笑不得,连忙轻声呵斥:“放屁!谁闹了,还不快点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嘛!”
云知为也条件反射地瞥了四周一眼,连忙站起身来,她犹豫着虽然放开了云牧天的手腕,但是,却紧紧地挽着云牧天的手臂,与云牧天并排站在一起,即儿,对那些侍卫们,淡笑着道:“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那些侍卫们便退在一边,而刀异男则紧挨着云牧天的另一边,与云牧天并排而立,保护着云牧天。
云牧天面对刀异男与云知为这种看押式的保护,此时此刻,只能无奈地摇头,即儿,冲着云舒儿唇角一翘,嘿嘿一声,声音软糯地叫道:“乖女儿,你别担心,你别担心,爹爹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闹着玩的!”
云知为与刀异男等魔门中人听了云牧天对女儿这讨好的没有节操的话,满头黑线,直翻白眼。
我的个爹呀!闹着玩的,你刚才这是闹着玩的吗?你方才这种荒唐的行为,都快没有把我们给吓死了,那有你这样当爹当教主的吗?真是的!
云舒儿见到云牧天平安无事,心中逐安,表面上却是板着个脸,冷哼一声,没有理睬云牧天,转过头来,又对上官怜儿说道:“师姐,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爹爹派人灭了渭流门,杀了你的亲人,按理来说,我要想给他赎罪,本应该当众自杀,以命抵命才对,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若是自杀,这叫我爹爹情何以堪,何以自处,非得伤心而死不可,如此一来,我岂非是那背上逼死父亲的不孝之名!”
渭宁见云舒儿说的虽是实情,但是,云舒儿是否孝不孝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现在他只想看到云牧天一家遭到惩罚,给他渭流门的亲人们报仇。
渭宁冷哼一声,愤然叫道:“云舒儿,既然你也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可是你这说了半天,到最后还是一个惜命,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是要给我渭流门讨回一个公道,那你今日究竟要给我渭流门,给你师姐一个怎样的交代?”
云舒儿依旧没有理睬渭宁,而是对上官怜儿道:“师姐,我爹爹心生妄念,觊觎三宝,攻打渭门,屠戮无辜,其罪其过,虽百死而不能赎也,但是,今日师妹之所以不会自杀,非我惜命,而是不能,因此,我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惩罚自己,向你赔礼道歉,向渭门谢罪!”
渭宁知道就算云舒儿是诚心诚意地想要给渭门一个交代,以死谢罪,但是,只要有云牧天秋怀慈这样的慈父恩师在场,就算云舒儿成心想死,那也是不可能的,云牧天与秋怀慈皆是武艺超凡之人,只要他们不希望云舒儿出现意外,云舒儿就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的!
渭宁念头一闪,神色缓和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云舒儿,虽然你是屠戮渭门的元凶的女儿,而且,你还是赤血神功的修炼者,怎么说来,你与渭门惨案间接地都是存在着一些干系的。
但是,凡事都要讲一个理字,你必究不是渭门惨案的制造者,直接的当事人,由你去承担渭门惨案的全部责任,以死相抵,对你却也甚是不公。
所以,只要你今日的惩罚方式,不是恶意地减罪避罚,我都是可以接受?”
云舒儿瞥了渭宁一眼,微微点头,即儿,又对上官怜儿道:“师姐,对于渭门惨案,虽然我不能以命抵命,以死谢罪,但是,我绝对不会避重就轻,重罪轻罚的,所以,谢罪之事,我会按照江湖规矩进行处理?”
渭宁一愣,讶然问道:“什么江湖规矩?”
云舒儿环视了场外之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渭宁的身上,神色坦荡,声音明亮地缓缓地叫道:“按照江湖规矩,凡是遇到到这种情况,凡是代罪受罚之人,可以不取性命,但是,受罚者必须刀剑加身,以伤换命,一命一刀,三刀六眼,存亡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