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怕迷路,特意找了只鸟跟着,没走冤枉路就停在了驿站的后院,然后又跟着鸟来到了凌楠屋前。w w?w .?8?1?z?w.
犹豫了一下,落雪还是敲了敲门。
“哪位?”低沉的声音响起,凌楠打开了门,然后就愣住,许久才迟疑道,“落雪?”
落雪本想冲到他怀里抱住他然后再撒娇的说一句我想你了,可是听到凌楠的声音,却突然没了这个勇气,好半天才嗫嚅道,“我…我听说你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凌楠听了,涩然的笑了笑,“一个月不见,我们就这么生分了么。进来吧。”
屋里熏着香,却和她宫里的安神香很不一样。
落雪被这香熏得头晕脑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夺门而出就开始干呕,凌楠急忙追过来给她拍背。
“你屋里…什么香,这么难闻。”落雪眼泪汪汪的控诉,近日里被落尘养得矫情了不少,再加上害喜,落雪连个香味都受不住了。
凌楠的嘴角抽了抽,“那是沉水佳楠香,这天底下能说它难闻的,怕就你自己了。”
沉水佳楠,落雪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可是公认的焚香极品,于是打了个哈哈道,“我不喜欢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近日里有些不舒服,闻到太浓郁的香味就有些受不住。”孩子的事不能告诉凌楠,不然就是给凌楠添堵,她自己也不好受,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让别的男人养着呢,可是她却不能和他走,所以,还是不说了罢。
凌楠狐疑的打量她一眼,“不舒服?”
落雪揉了揉僵硬的脸皮,“唔…嗯…还好,你不用担心。”好在冬日里衣服厚,凌楠也看不出什么来。落雪默默地祈祷凌楠可别在纠结这个问题了。
“难道,他没有照顾好你么?”凌楠的声音有些缥缈,也有些无力。
落雪头皮一紧,急忙道,“没有,他对我很好,挺周到的。”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大好,和凌楠说这个话未免伤了他的心,于是又语无伦次的补充,“其实也就一般,算不上太细致。”然后又觉得这些可能会让凌楠担心自己过得不好,到底该怎么说呢,落雪欲哭无泪。
凌楠好笑的将她望着,“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纠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我了。”
落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讷讷道,“我没安慰你,我只是……唔,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个给你。”说罢,手里拿出一个素白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几片楠树叶,落雪的耳尖有些泛红,“这是我自己绣的,第一次绣,你不许嘲笑我。”
凌楠摩挲着上面的针脚,嘴角含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良久,才道,“我很喜欢。”
落雪长出一口气,然后哼哼道,“你敢说不喜欢。”
凌楠温柔的笑着,把香囊收进怀里,“你给我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落雪的耳尖又红了红,嗫嚅道,“原来你同我提过想要个香囊,这些日子无聊,我寻思既然你来了,好歹也留个念想,可惜了那块玉佩…”
“你说这个?”凌楠拿出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晃得落雪眼睛一亮,急忙抢过来,“你从皇上那里要回来了?!”
“既然是我给你的,自然不会让别人拿去。”凌楠淡淡道。
落雪点点头,却不知说什么,只默默把玉佩收进怀里。
“凌钰真的要进宫么,皇上怎么舍得把她送来。”落雪找了个话题状似随意的问道,然后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秦国怎么总往齐国塞人。”
凌楠哑然失笑,“不过是一种政治手段罢了,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齐国不送人去,那是因为先皇在世的时候只有皇上一个儿子。”
落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舍得呢。”手指似有意若无意的抚上腹部,落雪想,以后她的孩子,才不要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步了孩儿他爹或者孩儿她姑的后尘。
凌楠干咳一声,眼睛扫向落雪的肚子,犹豫道,“你是不是…”
“是什么?”落雪茫然的看着凌楠,顺着凌楠的目光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肚子上,瞬间了悟,然后继续装傻,“你看我肚子做什么?”
“没什么。”凌楠敷衍的笑了笑。
落雪讪讪的别过头,“你同她…还好吧。”
“那你希望,我好还是不好?”凌楠反问道。
落雪垂低了头,“好与不好,其实都已经与我无关,可说到底,我还是希望你好。”
凌楠抬手替她挽好耳边一缕碎,浅声道,“我也希望你好。”
不知怎么,听了这话落雪觉得鼻子有些酸,大概怀了孕就比较矫情一些吧,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凌楠,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半晌,她听见凌楠低声喃喃,“是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落雪感觉自己的头被揉了揉,凌楠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落尘会将你照顾的很好,我很放心,解药你不要去找了,我不希望你冒险,南雨楼我要了回来,如今已经交给了方月,雪园也修葺好了,还是原来的样子,若是你有机会回去,还可以去看看。”
落雪怔了一会儿,茫然道,“你为什么同我说这些?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长留,我可以…”
凌楠却忽然吻上她的唇,把她想要说的话全部打断,清冷的夜风里极尽缠绵,落雪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你该回去了。”凌楠终于放开她。
落雪终于从茫然之中恢复一些清醒,看着他如同陌生人,“你这是…要和我两清么?”柔柔的笑了笑,“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有我的爱恨,不至于因为谁的几句话就改变些什么。”又补充道,“倘若你死了,也许我就会找个人嫁了,也许会为你守一辈子,谁说的准呢。”
凌楠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落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只觉得莫名冷,低声道,“我回去了,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她走得很干脆,头都不回。只留下一地余香,缠绵而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