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和方玫走了后好久,张地依然伫立在小胖的墓前,怔怔地望着墓碑,想着自己修仙的意义。
难道说,自己就要永远这样隐藏秘密,在青岳派躲躲藏藏地活下去吗?
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才能大大方方把家人接到一起住?
似乎……自己选择了修仙这条路,就会一直活得好累,须得不停地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而向石坚和方玫那样,放弃了宗门炼体士的身份,回归平凡,找一处宁静的地方隐居起来,和家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生活。
想到这里,张地重重叹了口气。
“师妹,你来了好久了吧?出来吧!”张地并未转身,忽然开口说道。
只见树林中翠绿蛾衫一闪,金若琳款款走了出来,一双妙目落在张地的身上,蕴含着复杂的神色——有些幽怨、有些爱恋、有些疑惑、又有些哀伤。
张地转过身,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不觉微微一怔,说道:“师妹,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金若琳走到小胖墓前,拜了三拜,口中默默祷告了几句,然后抬起头,凝望着张地片刻,目光中微微闪光,忽然幽幽地道:“你……你回山也有些日子了,竟然没有来看过我。你……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妹吗?”
“哦,我这几日忙于小胖的丧事,没有……”张地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因为他觉这根本就是一个借口,因为小胖也是跟金若琳一起出生入死过,有什么理由不去请她一起参加呢?
似乎,似乎他在有意无意回避与金若琳的见面。
“难道……我不想见她么?”这个念头一下闪过张地的脑海,让他一下怔住了。
见到张地脸上的神情,金若琳一下明白了。苦笑一下,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了,不用说了,你有更重要的事。”
“不是师妹。你误会了。”张地连忙辩解道:“我也想去看看你,可是宗门内人言可畏,尤其掌门对我一直有些看法,若我再去看你,岂非给你带去麻烦?”
“哼!我金若琳是怕麻烦之人吗?张地啊张地。你当我是什么?需要的时候你召之即来,不要的时候挥之即去!你……你简直太没良心了!”金若琳气苦,说到这里身子微微颤抖,眼中泪珠滚来滚去,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张地张了张嘴巴,忽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内心也是极为矛盾,当初被金若琳美貌和女儿家情怀感动,一时兴起亲了她一下。
但随即就有些后悔,想起自己身负重大秘密。惹上了不少厉害的对头,过着有今天没今天的日子,若要与金若琳更近一步,确立双修伴侣的身份,而他修为并不高深,将来如何保护得了她?若金若琳因自己而受了伤害,比如小胖一样,让他良心上如何过得去?
更重要的原因,连他自己也隐约存在内心深处,并未真正意识到的。其实他本是极为心高气傲之人。心里只会真正喜欢那种才容资质都与自己比肩,甚至过自己的出众女子,比如那位神秘的白衣少女,就一直对他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令他仰慕之余,也暗暗有种想要征服的**。
而吕田儿和金若琳,却陷入对他的仰慕追求中,这种女方处于低位,他处于高位的情形,反倒让他对对方的感情难以真正投入。
此时的张地只有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阶段,对于男女情事只是似懂非懂,因此对于金若琳的少女情怀他只是本能地感到有些心烦,女孩子对他越好,追得他越近,反而他越感到心烦,兴之所至也许走得稍微近一些,但一旦冷静下来,却并不会真正感到契缘。
金若琳看着张地呆站在那里,脸上神情又是困惑又是苦恼,却让她越来越是生气,自己少女的初吻都给了他,怎么竟然这样?生气之余心里也是阵阵酸,忍不住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下来。
但她要强得很,不愿被张地小瞧,赶忙一伸手飞快地抹去眼泪,不由得回想起之前梅儿跟她说的悄悄话:“小姐,我听你这么一说,我看那个张地怕是悄悄喜欢上了那位白衣的金丹少女了。咳!你别急着摇头,张地的资料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得。
他之前就有个叫吕田儿的师妹,跟他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后来那吕田儿去了赵国,可那张地竟然没心没肺的,也不见有什么难过的。
等他再遇见了你,不也叫你师妹么?不也跟你……跟你有些那个关系……哎呦!别打我,别打我!呵呵,哈哈,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总之张地这个人心高气傲,他可看不上上赶子的人,你要想吊住他的心,你就得冷脸对他!
哼!男人都贱,你对他好时不珍惜,你不理他时,反倒热脸孔贴上来了……”
想到这里,金若琳一跺脚,冷声道:“张师哥既然有难处,那若琳就不留在这里了,我来是告诉你,灵谷堂下半年的播种三日内就要开始了。你作为荣誉副堂主,也是有责任要巡视本堂,指点灵农们播种耕种的,这个具体的安排,你需要去本堂找张执事了解一下。此外……”
抬眼看了张地一下,见他在专心听自己说话,心里一暖,又道:“我爹爹给咱俩大笔的战功值,你若哪天想去内门藏书阁和藏宝阁兑换书籍和宝物的话,可来找我同去,毕竟那里我去过多次,能给你些建议。好啦!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见金若琳虽然扳着冷脸,可眼神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热切和盼望,明明转身欲走,可眼神却告诉张地不想那么快走。
张地好笑之余,也是暗暗感动,心想自己虽然未必会与她走到一起,但这个好师妹却说什么也得好好照应一下,不能伤了她的心。
于是郑重地双手一拱,行了一礼,正色道:“小子张地何德何能,竟能得若琳师妹如此照看,在此郑重谢过。师妹放心,灵谷堂的事和战功值兑换一事,张地全听师妹安排,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见张地如此知趣,金若琳转忧为喜,噗嗤一笑,但旋即就板起脸,冷声道:“你这人口是心非!我可不信!哼,对了,当日在魔占区我给了你一张遁地符,这才救了你不值钱的小命一条。你倒说说看,你要怎么谢我救命之恩?”
“啊啊啊!对对对!”张地直拍脑门,夸张地叫道:“师妹救了咱不值钱的小命一条,咱自然得舍命报答啊!”
金若琳忍住笑,道:“好!你说的哈!你不值钱的小命我也不要,将来我需要你来救我时,只要我一句话,你便怎样?”
“只要师妹一句话,张地就算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得赶到,来救师妹!”张地胸脯一挺,正色道。
“好!拉钩!”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小手指勾着小手指,眼睛对着眼睛,都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未几,金若琳鼻子一皱,哼了一声:“才一百年不许变,张地你这只没良心的千年臭乌龟,你捡便宜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