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腹部受创的吴晗顿时身体僵直了一下,发出了怒吼。
御剑从他腹中插入,因为用力过猛,剑尖几乎要破体而过。鲜血顺着剑身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徐谦,眼眸血红。
此时的他并没有死透,反而回光返照,脸上染了一层红晕,眼睛大如铜铃。
“你……你……狗东西……本官乃总兵官帐下游击,从四品武官……”
原本游击将军本该是三品,不过他这游击只是挂职游击,只领差而已,即便如此,他也不相信徐谦敢对他痛下杀手。
他双目赤红,咆哮一声,用尽浑身气力,提起拳狠狠地朝徐谦砸去。
啪……拳头狠狠地砸中了徐谦的肩窝。
痛感传来,徐谦却是麻木得没有知觉一样,此时的他脑海混沌一片,只是看着吴晗,手中的御剑抽出来,随即一股血箭飞溅到他的身上,随后,他握着染血的剑又是一剑刺入吴晗的胸膛,这削铁如泥的御剑又一次扎入吴晗的胸膛。
吴晗浑身剧震,满脸的戾气化作了恐慌,眼眸的深处依然夹杂着难以置信:“你……你……”
徐谦压低声音,朝他冷笑道:“你碍着我了,挡了我的前程!”
这魁梧的汉子已是像抽空了一样瘫在了地上,倒在血泊之中。
御剑上的鲜血仍然一滴滴地滴淌在地,徐谦握着剑,前胸已经被血水浸湿,冷冷地盯着吴晗的尸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徐谦,大家都目睹了行凶的过程,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发出生息。
邓健已经冲上去,摸了吴晗腰间的佩刀来,吴晗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变故,所以腰间的佩刀自始至终都只是摆设。
至于都司周凯不免惴惴不安,此时他心里不由地想若是当时自己不答应这姓徐的,多半姓徐的连自己都宰了,这个家伙,还真是够狠,连游击都敢杀!
汪名传先是冷笑连连,可现在表情却是僵住,后脊背居然冒出丝丝寒意,他再看徐谦,已经不再将他当作小小生员来看待,此时他的心思大乱,竟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连汪名传都如此,其他的属官就更好不到哪里去了,战战兢兢者有之,面如土色者也有之,有心理素质不好的,更是不由失声:“杀……杀人了!”
徐谦环视四周,随即冷笑,高声道:“游击将军吴晗阻扰钦差办公,擅自殴打钦差随员,贪赃枉法,罪无可赦,现今已经伏诛,本差今曰要看看,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无事宫中威严,敢藐视天使,这吴晗就是尔等的榜样!”
他说话的时候,四周都是鸦雀无声,所以声音传递得很远。
只是除了徐谦的声音,还有周围某种不安的粗重呼吸声,而汪名传终于回过神来,森然地看着徐谦,道:“徐谦,你擅杀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弹劾你。”
徐谦无动于衷,冷漠地道:“大人若是高兴,自管去弹劾罢,邓健,立即带几个人去搜查这吴晗的住所,仔细一些。”
邓健点点头,朝几个漕军努努嘴,这几个漕军在沿途上和邓健勾三搭四,早就混得熟了,倒也没有犹豫,连忙排众而出。
汪名传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吴晗的住处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且不说别的,他的房里的珍宝古玩就是不少,一旦以吴晗为突破口,接下来再将吴晗的几个部属控制住,那被查出来的将会像滚雪球一样增加,最后迟早会牵扯上自己。
想到这里,纵是汪名传再如何镇定,此时也不免有些慌了,他冷冷道:“杀害朝廷命官便是大罪,来人,还不快将徐谦拿下”
属官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巴望有人去做这出头鸟,可问题在于,有了吴晗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造次。
至于其他差役、官军,连上官都不肯亲力亲为,面对这手提御剑又是钦差身份的徐谦,就更不敢动手了。
徐谦注意到了汪名传,提剑一步步走上前去,朝汪名传漠然道:“汪大人要拿我你有本事就来拿吧!”
汪名传竭力想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可是徐谦靠近他时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还有那染血的剑身让他更加慌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这时,徐谦已经不去理会他了,冷然道:“我再说一遍,从现在开始,由漕军核查一切账目,若是此前有不规矩的官吏,若是不想死的,可以到县衙来请罪,到时自然可以从轻发落,若是肯揭发他人,不但无过,还算有功之人,以往的帐可以一笔勾销。”
这是他第二遍重复自己的话,第一次的时候无人当一回事;可是现在,他的声音虽然没有第一遍时洪亮,可是无人再当这是耳旁风。
话音落下,徐谦已经收了剑翻身上马,随后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道:“都愣着做什么诸位各司其职,各忙自己的公务罢。”
在无数人又惧又恨的目光之下,徐谦带着周凯等人直奔县衙去了。
……………………………………………………………………………………………………………………淳安县里到处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吴晗的驻地很快就被发现了什么,随即七八个吴晗的亲兵和几个帐房被漕军直接捉了去,而钦差行辕那边断断续续地传出痛彻心扉的哀嚎声,让过往之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到了当曰夜里,一群漕军又开始搜捕,拿了严州府的一个官员,汪名传见状,连夜前去要人,谁知徐谦直接甩出一本账册到汪名传的面前,恶狠狠地道:“汪大人,你难道想包庇赃官墨吏这些人都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严州府的这位柳大人从中贪墨了宝钞七万,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古玩。你想要人,那也容易,去阴曹地府要罢。现如今新君登基,天子不忍赃官残害百姓,对吏治尤为关注,曾在邸报中下诏,凡有贪墨之举,情节严重的,绝不轻饶,汪大人莫非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呢”
一番话,说得汪名传百口莫辩,其实真正的问题还不是徐谦说的话有道理,而在于这姓徐的现在是兵,他们空有官衔,空有权利,却终究还是秀才,况且徐谦已经毫无顾忌,也不怕得罪人,他现在真真是拿徐谦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了次曰清早,更耸人听闻的消息传出来,说是昨天夜里一个帐房熬不过刑,生生被打死,死状很惨,尸体运出来的时候,这帐房的眼睛居然都合不上,就这样睁着,很是恐怖。
如此一来,不少人已经不只是不安了,人家是来动真格的,迟早有一天要追查到自己的头上,尤其是那些与自己勾结在一起的人却被漕军拿走的官员,更是如坐针毡,生怕被这些同伙攀咬到自己的身上。
人的心理防线渐渐崩溃,到了当曰夜里,便开始有人寻上门去,最开始的是一个提刑司的官员,这厮心理素质显然不够好,如丧考妣的出现在钦差行辕,乖乖地退还赃物,可是单单退赃怎么够徐谦亲自盘问,总算从他嘴里又透出了几个人来,紧接着邓健便亲自领着人去捉人,一下子牵连到了文吏、帐房、主簿人等十几个之多,这些人上头更不知有多少官员,虽然现在还没有人破门而入的捉人,却也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不仗义啊!此时大家多半心里都在痛骂那个提刑司了,可是痛骂也无济于事,同伴本来就是用来卖的,此人卖了好价钱,现在还活蹦乱跳,据说在钦差行辕那里好吃好喝,只可惜了他的同伙,一个个被打得遍体鳞伤,嗷嗷的叫。
摆在大家面前的似乎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去检举别人,一个是等着别人来检举你,所谓人整人,人咬人,前者能活,不过有了这个污点,官场多半是不好混了,人家都知道你靠不住,往后肯定要坐冷板凳?ahref="iei8"tart="_bnk"iei8墒呛笳吒植溃蛭笳呤钦嬲囊衷诟髦窒14丫鞒隼矗矶嗳艘丫沸殴锶肥底急干奔雍铮煤玫卣我慌耍膊辉敢庾稣獬鐾纺瘢热蝗绱耍敲淳捅鸸植徽桃辶恕?br/
前去揭发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有的时候,刚刚有人前脚进去,后脚看到前面那人身影,顿时吐一口吐沫,大骂一声‘刘某某,你这孙子,早就知道你定是靠不住!’然后一下子去除了心中的负担,乖乖地去寻看门的漕军,说明自己来意,最后被安排去里头的小厅里等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