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我们该结束了。”
“季先生,我们别闹了好不好?”她握上那只大手,一双水眸里呈满了祈求。
“我跟她上床了。”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击碎了她仅存的希望。
“刚才在外面我还一直在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相信你的……”到了这一刻,洛潇所有的克制都化为乌有,她纤细的肩膀抖得厉害,嗓音略带抽噎与尖锐,“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尖锐过后她又是一阵慌乱的低语,“我知道了……是不是最近因为公司的事你心情不好?没关系,要是你不开心我们可以把订婚宴延后……等你想订的时候再订……或者你嫌麻烦,不订婚也行,再过两年结婚我都无所谓的……”说到最后,她垂下了眼睑,滑落了两行泪水,“只是……别丢下我……”
季先生,别丢下季太太。
沈世的目光落在那儿复杂又冷冽,他想过小妹是很喜欢季铭律的,但没想到会达到这般地步,见证了背叛却还在卑微祈求的女孩压根不像他的小妹。
他的小妹,该是肆意妄为任性得不甘受一点欺负的。
男人漠然的将手抽离,他低着头视线专注在洛潇发顶上的一个头饰上,她今天梳了一个半丸子头,发间别着小皇冠,视线一移,又落在那以渐变之色散布的长裙上,不知是灯光的差异还是什么,总让他觉得比那日在会所看时还要美上几分。
“别哭了,这不像你。”他把她的下巴抬起,四目相对眼里也是一片波澜不惊,“我们好聚好散,不行么?”
爱上他,她早已变得不像自己,洛潇打开他的手,自嘲的笑了,好聚好散……没想到她倾尽全力付出的爱只换了这么四个字。
泪水让视线变得模糊,洛潇使劲的抹了抹眼睛,就算眼妆花了她也毫不在意,她要看清楚,看清楚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她的季先生。
如果是,他怎么舍得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视线再度变得清晰,她看清楚了男人面容冷硬的线条心底的大石越堆越多,哑着声说:“你之前对我那么好……我也一直相信你……”
“洛潇,你相信我,那是你蠢。”估计是看她一直那副备受打击且又纠缠不休的样子,季铭律也多了几分心烦,嗓音也变得冷冽起来。
洛潇瞳孔一缩,不由朝后踉跄了几步,却被身后一双手扶住了小臂,“三哥……”
沈世揽住她眼神阴郁的扫过去。
男人黑眸淡淡朝她腰肢处睨了一眼,薄唇微掀,“洛潇,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两年前你确是让我上了心,可更大的原因不是你的举动,而是你叫洛潇……倘若你叫其他任何一个名字,我都不会一时兴起追求你。”
“什么意思……”她看着他,声音沙哑而恍惚。
“你不知道在你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成了阔少圈子里的名人么。”话至此,他的眼神忽的闪过一丝诡谲,唇角扬起的弧度多了两分邪魅,“那时大家的兴趣就是‘讨论’你。”
洛潇初中那会儿,是沈世占有欲最强的一段时间,而那时豪门阔少总爱扎堆玩,沈世向来是为首的那个,自然大家便对他疼宠的女孩格外的有兴趣,不过他们都只会私下里讨论,而季铭律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仅有的几次也是被丁远死皮赖脸的拉去的。
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讨论洛潇时自然也过了度,季铭律从来不参与其中,也不知道他们讨论的那个女孩究竟长什么样子,可一来二去,总归是让他记住了有这么一个人,甚至于脑海里有时会窜出一个模糊的窈窕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才会在经年之后对她一见钟情,一往而深。
洛潇惨白着一张脸,下唇都已经咬出了血。
“所以,遇见你之后我才会一时兴起,想看看圈子里讨论的女孩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那般……”
伴着那妩媚女人的尖叫声,一把枪倏地抵上男人的额头,话音戛然而止。
“闭嘴!”沈世是死死的抵住他的额头,不可抑制地用力摁了摁,胸膛微微起伏,他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点,下一瞬他竟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板机。
丁远大骇,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沈世,你疯了!”这时候他只敢沉声警告,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世会为了洛潇,堂而皇之的把枪拿出来。
可反观季铭律依旧云淡风轻,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好像那把枪抵着的是别人般,他黑眸紧盯着沈世,嘲弄又深邃,“怎么,三少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季铭律,你Y的给老子消停点!”丁远怒气冲冲的爆了粗口,这可不是玩具枪,他还在那儿火上浇油是存心找死吗!
薄薄的唇线扯开冷冽,低沉冷笑的声音落下,“是又如何。”
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人剑拔弩张硝烟四起,丁远心里焦急却又不能强制性的把沈世的手移开,他怕妄动枪会走火。
他回眸看向洛潇,“潇潇,你没看到这什么情况吗?”
洛潇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妆容花得像是要去参加万圣节的女巫,她低低的开口,“所以,依你刚才所说……是由于年少的好奇心才会来追求我,玩场游戏是吗?”
“确是如此。”
她梗了梗喉咙,“那……你对我的那些好和爱也是假的?”
这一次,季铭律好生思量了十几秒才回答,“不是。”
双眸划过一丝亮光却在听到他下一句话时又陡然熄灭。
“对你好,是我喜欢宠女人……至于爱,洛潇,我几时对你说过爱?”
几时说过……她极力的回想两人在一起的所有片段,试图从中找到零星半点的证据来反驳,可答案是——没有。
他不仅没对她说过爱,就连喜欢二字都不曾。
当初他们交往时,他也只是说了一句略带霸道的陈述句。
【洛潇,我们在一起吧。】
洛潇笑了,由低低克制的嗓音逐渐放开笑出声来,她的笑容配着她此刻的模样,十分的怪异又夹杂着两分渗人,笑声空洞而绝望,在套房内回响。
三个男人听着她的笑声心都不由一紧。
大约是笑够了,她微微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她看着季铭律此刻已无泪,清丽的嗓音砸下,“季铭律,如你所愿。”
她扭头磕在沈世的肩膀处,掀起他的西装下摆狠狠的擦了一把脸,然后扬起头撒娇的说:“三哥,我们回家吧。”
见此,季铭律心头一震,黑眸复杂的浓稠落在她的侧脸上,有些情绪似乎要忍耐不住从每一根骨头里钻出来。
她正在要另一个男人带她回家,那个不再属于他们两人的家。
纵然他是一个已婚男人,是她口口声声喊着哥哥的男人。
沈世疼惜的看了看那张越擦越脏的小脸,终究是把手收了回来,冷冷的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洛潇跟在沈世身后出房门,不想脚下磕着什么身子一歪就直直栽在了地上,很快的她又红了眼眶,从她那个角度她还能看进房间去,那个男人站在床边优雅的穿着衣服,听到她摔了也没有看过来。
回忆夹杂着痛意一并朝她袭来。
那天她得了设计比赛的第一名很开心,得意的在沙发上疯闹,却踩滑了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当场就哭了。
他把她抱在身上,语气恨恨的,“我跟你说过什么?怕疼就不要受伤。”
“我疼,你还说我……”
“不说你就长不了记性。”
她委屈的缩在他怀里,低低的抽噎声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好了好了,别哭了,明天我就让人把客厅也铺上软毯,让你就算摔下来也不疼。”
“……嗯,那以后我只要一摔着你一定马上抱起我。”
“你还想有以后?”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她这是要准备摔多少次?
“这是万一嘛。”
他亲了亲那光滑的脸蛋,似警告似威胁“你再摔一次,我就把你拴在我裤腰带上,天天带着。”
她更深搂紧了他的脖子,嘟囔道:“你才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