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要考虑很多事情,首先他要保证张家可以延续下去。
要是刘备真的和他开始竞争,那么除非他直接动用当下的所有影响力,不然的话,基本没用。
但是一旦动了,那就差不多算是造反了。
张纯虽然狂躁,但是他还真没有做好造反的准备,虽然有这种心,可是当前的形势并不适合,必须要找一个比较好的时机,将几个地方串联成为一地,才可以。
程昱叹息了口气,望着张纯,他半晌才叹息道:“家主须知,若是此时不将其羽翼予以剪除,将来恐怕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大耳贼如今有此身份,皆为三个兄弟所致,若是我们可以……”
他说了一半,张纯就摆手道:“仲德还请说中下二策如何,若是可行,再做选择不迟,想来你既然能够想的出来,必然不是凡俗。”
他到底是相信程昱想,毕竟这个人的脑子确实不差,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让其进入府中,而后还如此的委以重任,甚至连对其他人都没有的保证,都给了对方。
因为他清楚,张家确实缺少这样的一个人指点。
“家主他日必然为此而后悔,不过既然家主问了,那在下便将其他两策送上。”程昱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便开口道:“这第二策,便是直接饶过那方莫,与其大哥,也就是如今的大耳贼进行交涉,想来他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必然会知道家主之意,届时我们一样可以做许多事情,只是到时利润可能要分润一些予大耳贼。”
说到此处,他满脸愤恨:“属下委实不甘心,吾等好好的做着事情,他为何要来此分上一杯羹?不若将那方莫杀掉,再行对待大耳贼,想来便会轻松许多。”
张纯只是摇头,并没有开口。
他要考虑的事情要更多一些,望着此时有些愤世嫉俗的程昱,他心中既是叹息又是高兴。
叹息是因为他到底还不成熟,高兴是因为,这程昱确实和刘备有着深仇大恨,不然的话,开口大耳贼,闭口大耳贼,这恐怕也不是谁都能够叫出来的。
再加上,对方确实为自己谋划。
只要杀了方莫,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他还是很高兴的,张家也就是少这么一个人,如果能够将其抓在手中,不出他这一代,张家必然变得强盛起来,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那么的机灵,而后大哥那几个儿子也个个勇武异常,他便更是高兴了。
程昱见到他的神色,便知道对方是不取这第二策的。
“家主二策之不取,按理说昱不该说第三策,然家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因此在下便说上一说吧。”他仿佛受到了伤害一般,猛叹口气,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出了第三个办法。
张纯则是用心的听着,不时点点头,同时更加欣慰无比的望着程昱,再度看向其他人时,脸色就不是那么的好看了。
这些家伙,平日里吃着张家的,喝着张家的,未来还能成为一任官员,但是现在却都不如对方说的这么清楚,这让他极为不爽。
若非这些都是值得信赖之人,也决计不会出卖张家,他甚至都不想见到这些人了。
与程昱相比,他们是真的太蠢了。
“上策伐其手足,可令其断之手臂,中策联之而动……”
“下策则是,吾等便将这渔阳的商业变得荒废一些,如今朝廷正派遣人马在各地巡查官员,若是在此时,让那些人见到大耳贼治下如此,想来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程昱说完,张纯连连点头,眼神放着异样的光彩。
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程昱则是再度给了他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然而,为了不让朝廷派遣更加可怖之人来此,吾等还真不能将其赶走,只是用这办法,来迫使大耳贼与我们合作,唯如此,才算是一策也。”
“若是将其逼走,以如今屠户何进之意,必然会派遣自己手下而来,若是到了那时,想要再度掌握这几郡,恐怕便是难了。”
“因此我们只需要让大耳贼知道吾等厉害便是,绝对不应该让朝廷当中换一个人,不然,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程昱说到这里,看到张纯似乎有些犹豫,他狠下心,将某个人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如今袁家四世三公,且有二子,一则必然入主朝堂,另外一位,则是必然要外放地方的,两人一内一外,皆能在最后入朝中为大员。”
“若是他们将这两个人派遣过来,恐怕对我们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好事吧?”
张纯悚然而惊。
袁家,这可是一个巨无霸。
张家要是不想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给袁家做了嫁衣的话,那么他就绝对不能让对方过来。
而按照程昱的分析,他觉得有大半的可能,袁家之中的庶子袁绍可能会被派遣过来,若是到了那时,凭借其与何进之关系,袁家之威望,他想要将其拿下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绝对是一个大敌,而且袁家一旦在此开枝散叶,或者说是将一些东西把控在了手中,必然不会再度相让,到了那时,他可就要吃大亏了。
想到这里,他便道:“好,便依先生之言,逼迫刘备不得不与我们合作,如此一来,他必然不可能索要多少利益,至于市掾属,给了也就给了,他到底也是一个落魄王室出身,该给的钱财,还是要给的,便当是施舍了。”
张纯明白,现在刘备和自己斗那是处处受气,但要是根据程昱的话来说,换了袁家的人来,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
对方的家族在整个天下都有着巨大的威望,不知道多少人都出自其门下。
不说别的,光是这郡尉林严,都算是袁家的门生之一,一旦有了这么一个依靠,本就不可靠的林严,可能会直接做了那背弃之人。
知道这些的他,可就不敢那么懈怠了,更加不敢将刘备给赶走了,不然,真要是换了人来,他可受不了。
程昱微微一笑,脸上则是自信无比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须臾。
程昱走出家门,在外面随便转了一圈,来到一个人面前时候,他则是问道:“此物如何贩卖?”
“一千二百十六钱又三十一。”那人腰杆笔直,哪怕是落魄了,也有一股精神气在其中。
“太贵,八百二十七钱又二十三尚可。”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