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飞往h市的机场内,何蕾蕾带着墨镜,穿着薄薄的黄色粗呢风衣,虽然一如既往的身材苗条,青春洋溢,但却形色匆匆,手里空空,一点也不像从外地回來,就连简单的拉杆箱都沒有。
他从李水水那里知道我出事儿了,特意坐着飞机赶了回來。出门以后,直接上了出租车,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赶到了家里。
“咣当…”
何蕾蕾推开何副市长书房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你怎么回來了?”何副市长一阵错愕,推了推眼镜,疑惑的问道。
“爸,我沒求过你什么吧?”何蕾蕾直不愣登的问道。
“遇到什么事儿了么?”何副市长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叉手问道。
“我有个朋友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希望你帮帮忙…”何蕾蕾直接的说出了诉求。
“借钱?你看你爸有钱么?呵呵…”何副市长笑了。
“不是借钱,是被冤枉了…”
“哈哈,好,那你说说,你这个朋友怎么被冤枉了…”何副市长耐心的问道。
“他开贷款公司的,借贷给一个公司五百万,但老板突然死了…这钱现在还不上他了,他这钱也有不少是从邻居手里集的…但银行申请了诉讼保全,现在我这个朋友,连一点钱都拿不回來…”何蕾蕾焦急的说道。
“我的职责不主管这事儿啊…再说,民间借贷本身就违法啊……银行申请诉讼保全,也在情理之中,我沒法帮他啊…”何副市长摊手。
“你说一句话,他就是承担责任,也是监外执行……”何蕾蕾咬着红唇,执拗的说道。
“……你让我干预行政司法么?…你觉得我有那个权力么?”何副市长皱起了眉头。
“你帮了,我就出国…”何蕾蕾有些稚嫩的说道。
何副市长一愣,沉默三秒,随即问道:“你这个朋友是男是女啊?”
“……男的…”何蕾蕾如实回答。
“哦……”何副市长停顿一下,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还有事儿么?”
“你答应了,就沒事儿了…”何蕾蕾说道。
“行,那我试试…”何副市长想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何蕾蕾有些不信的问道。
“我对你出国深造的事儿,一直挺上心,如果咱们能达成协议,我愿意试试…呵呵…”何副市长笑的很是灿烂。
“谢谢,爸爸…”
何蕾蕾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啪的一声立正,随后做出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敬礼,模样傻傻的说道:“老首长交代的出国任务,我将用我的生命去完成……”
“呵呵,不求你用生命完成,能做到不逃课,不上课睡觉,我就满足了…不是非得要你学到什么东西,而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不同的文化氛围…”何副市长转着笔说道。
“是,首长…”
“去,洗澡去吧…”
“是…那您也早点休息…哦,对了,他叫向南…”何蕾蕾心里开心的说道,随即关门走了出去。
……
何副市长一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眉头紧皱的拨通了秘书电话,简单的说了一句:“帮我查查一个叫向南的…”
十五分钟以后,秘书做出了反馈。
“领导,我打听了一下……这个向南………”秘书欲言又止。
“说…”何副市长简洁的回道。
“他跟戴胖子走的有点近,市局因为一起伤害案在找他,检察院那边他好像还挂着诈骗,银行有一百多万的信用卡套现………”秘书试探着说道。
“哦…”何副市长应了一声。
“您看?”
“沒事儿,偶尔听说这么一个人…他这个案子我了解了一下,行为比较恶劣,影响挺不好的…”何副市长随口提了一句。
秘书思考几秒,把话嚼透以后,点头说道:“领导,明儿早会的ppt我都弄好了……”
“发我邮箱,我看一下…”
“好…”
“先这样…”
二人说着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沒超过三分钟,秘书一个电话就干到了公安局,旁敲侧击的说了一下,何副市长的态度…
啥态度呢?
其实挺jb简单,意思就是像我这种坑蒙拐骗的人,还是尽快从严处理了的好…
何蕾蕾的求情,不但沒起一点作用,反而把事儿推向了更恶劣的境地……
她把生活想的太简单了,就是她今天捧着个炸弹进來,要跟老何同归于尽,那结果也不会改变。老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何蕾蕾想的什么?
何蕾蕾对我的这种感情挺危险,还是扼杀在摇篮比较稳妥。
还有,一个副市长最重要的,不是你在哪个场合,说了多少句经典和励志的句子,而是你在这些场合里,从來沒说过话,但你的位置却永远摆在那儿…
我是谁啊?
他可能扯这事儿么?…
扯本身就不可能扯,更别提什么认可了。
……
而何大傻真的认为他爸答应了,挺高兴的冲了个澡,完了回头躲在被窝里,荡着小脚丫,给我打了电话,随即兴致颇高的把事情跟我说了。
“谢谢你昂,蕾蕾………”我实在不知道说啥,但还是要说声谢谢。
“沒事儿…你跟蕾姐好,蕾姐罩着你…”何蕾蕾咬着大橙子,二了吧唧的说道。
“好的,一声大蕾姐,一生南弟弟…”我笑着说道。
“哎,我回來了,哪天叫上水水,还有你那帮损友,咱一起出來玩玩呗?”何蕾蕾邀请着说道,显然李水水并沒有跟他说我们的事情。
“……你可能这辈子,都沒法再看见,我和李水水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我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俩咋了?”
“沒怎么,蕾蕾,信我一句,离他远点…”我真诚的劝道,何蕾蕾有点太单纯,所以有些话,我必须要说一下。
“到底怎么了?”
“我以前会跟你说这话么?”我反问道。
“好像不会…”
“……那不就得了…”
“我跟他联系,主要也是想勾搭你………”何蕾蕾弱弱的说着。
“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岔开了话題。
“我要去国外了…”
“……一路顺风…”
“你真特么不是人…”何蕾蕾磨着牙说道。
“大姐,你也体谅体谅我行么?…我天天承受你的性.骚扰,其实也挺费劲的…”我无语的回道。
“滚吧……我睡觉了…”
“好…”我说着就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我呆呆的发愣着。我知道,这次通话结束以后,我和何蕾蕾再能见面的机会,就太少了。
“怎么了?”李浩问道。
“沒事儿…”我用了不到五秒,将心情瞬间调整到了常规状态,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何大傻给你打电话干啥啊?”
“她要干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祖宗帮了倒忙…”我喝了口一块钱的瓶装可乐,随口回道。
“嗯,她一向这样…”李浩表示不难理解,但沒问何大傻究竟怎么帮了倒忙,因为根本沒必要问。我们的状况已经差到了极致,再坏也就这jb样了。
我俩在这个小饭店坐了一会,随后老向到了,他也挺惨,浑身一股馊味,头发比我还乱遭。
我们爷俩一见面,相互沉默了几秒,随后非常默契的同时说道:“你咋混成这个样了呢?”
“操…”老向无语,直接坐在了我们对面,张罗着喊道:“來來來,服务员,赶紧整一斤猪头肉,一个口蘑肉片,一个溜肥肠,就这些,快点上…”
“我都这个样了,你还有心思吃呢?”我默然无语的看着他。
“不吃咋整?…还能喝耗子药么?”老向撇嘴回道,直接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他还是那样,遇到什么事儿,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我的挫折跟他相比,根本jb毛都不算。
“來吧,整一顿最后的晚宴,完了都该干啥干啥去…”我张口说了一句,随后用筷子启开了啤酒。
我们爷三个,整了四五瓶哈啤,干掉了一斤猪头肉,桌上的两盘菜,几乎都被刮干净了,那家伙盘子要立起來,都能当镜子使。
“啥打算,说说吧…”老向根本沒有安抚,简单粗暴的问道。
“……钱是还不上了,这个地方也呆不了了,必须得走…”
我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打了个饱嗝,使劲儿裹了一口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好去哪儿了么?”老向问道。
“……沒有…溜达着看呗…”我轻声回道。
“行,出去闯闯也是个路子……你不用惦记我,龙虾鲍鱼,我比谁吃的都明白…但沒有这些,你爹吃大饼子就咸菜,也能砸吧出味來……”老向干脆的说道。
“啪…”
李浩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推到了老向旁边。
“啥意思?”老向问道。
“你往外走,不也得拿点钱么?我和浩子不分彼此,这钱是他卖车的,里面有十万,你拿着花吧…”我盯着老向说道。
“好,我收下…”老向干脆的拿过了银行卡,随即看着我问道:“儿子,我就问你一句,邻居的钱,你咋打算的?”
“我现在要走,就是想着将來,能一分一分堵上这个窟窿……我要进去,这钱就真的黄了…”我极为认真的说道。
“行,有你这句话,你爹腰板永远都能直起來………”老向点头说道。
“在外面注意点身体……钱省着点花,我可能最近沒法接济你………”我有千万万语,但却都浓缩在了这一句话里。
“饿不死,走了…”
老向腾的一下站起,头也沒回的走出了饭店,甚至沒有对即将远行的儿子,做几句叮嘱,他就是这样,完全不会表达父子情感。
一顿猪头肉,几瓶啤酒,能看我一眼,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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