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在你身边吗?”
闻以情站在拐角处打量着面容沉静的闻以川,尽管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打电话的声音。
“没有,刚才阿越带她来陵园,不知怎的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了。”
路宝儿口无遮拦,她晃着腿语气十分不屑。
“你在和谁打电话。”
时越敏锐的察觉到路宝儿与旁人谈论的是禾岁,猛地踩住了刹车,眼神锐利。
“没、没谁。”
被时越凶狠的表情吓到,路宝儿结结巴巴的开口,交往这几个月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
“挂了。”
时越深吸了一口气,不管路宝儿是有心还是无意,禾岁的消息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到电话另一端突然地忙音,闻以情不甘的打了回去,可是那边竟然关机了。
“死宝儿,被让我看见你。”
闻以情嘟囔着收起了手机,眼神飘忽了阵,慢慢的凑到了闻以川身边。
“哥,有嫂子的消息了吗?”
如果路宝儿说的是真的,那么禾岁应该联系哥哥啊,再不济也该回禾家,怎么都不该在时越那边吧。
“没。”
听到闻以情询问禾岁的消息,闻以川的眉心像是被锁住了一般,那天闻家所有的监控都是正常的,独独草坪上那块出了故障,他相信那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他知道闻以情撒了谎,不过现在却不想与她计较,禾岁不见是事实,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把她找回来。
“不要着急,嫂子她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闻以川还没有禾岁的消息,闻以情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她得想个办法把禾岁弄得远远地才行。
闻以川并没有在家里呆很长时间,在听到手下传来疑似看到禾岁的消息后,没有迟疑立即抬腿往外走。
看到闻以川雷厉风行,闻以情脸色不太好看,她立即在网上找了个私家侦探,让他们去查住在时家的那个到底是不是禾岁。
在时越走后,禾岁并没有担心自己要怎么回去,她满心都是时奕,脑子里根本就装不下半点其他。
她轻声慢语,像从前无数次一样撒着娇,这是这次却不会再有人哄她了。
“在地下冷不冷?”
禾岁摸着照片上时奕嘴角的笑,她知道灵魂是不会感觉到冷的,只是一想到他孤零零的在黑暗里,她就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仿佛那被关在封闭空间里的人就是自己一样。
他的死,真的不是一场意外?
感觉到头顶的触感,禾岁扬起了头,然后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莫之恩,时奕最信任的学长。
“莫学长。”
禾岁有些尴尬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是她太入神了吗,竟然连自己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人都不知晓。
“你把我忘了?”
莫之恩眼中闪过一瞬狂喜,不过更多的却是复杂。
时庸裁联系自己的时候他还在顾虑要不要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还没犯下那件蠢事的时候,禾岁对自己也是有笑容的,是他亲手毁了那份信任。
“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禾岁的视线不自觉又落回时奕的照片上,莫之恩视线里的情感太复杂,她看不懂,也下意识的不想去看。
看到禾岁对自己确实没有了过去了抵触厌恶,莫之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不已的情绪。
他终于有机会弥补了,那件事将成为沉海之石,再也不会有人能给禾岁带来伤害。
“我来带你和孩子回家。”
莫之恩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将自己干燥的手掌放到禾岁头顶,眉目间的温情让人心尖都忍不住颤抖。
禾岁在莫之恩炽热的视线下垂了眸子,眼睫轻颤,带她和孩子回家?
“是我的错,我不该太过忙于工作,不然也不会因为疏忽害你被绑架。”
莫之恩像是看不到禾岁的不自在,低头在她耳边轻叹。
他梦里早就演练过无数遍的动作,此刻做起来格外自然与娴熟。
被莫之恩的鼻息弄得有点痒,禾岁皱着眉心,无意识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这三年,我和你在一起的?”
禾岁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独独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和莫之恩在一起。
莫之恩性格稳重,阿奕和自己也一直像兄长那样依赖着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与莫之恩在一起。
并且还有了孩子。
“我答应了阿奕会照顾你。”
莫之恩的手试探着下移,停到禾岁肩膀时感觉到她没有推拒,便大着胆子想把她揽在怀里。
鼻尖闻到莫之恩从医院带出来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禾岁脑子里不知怎的突然就涌出了另一个陌生高大的身影,她甚至来不及阻止自己的手,它就已经抵着莫之恩的胸膛把他推开了。
“抱歉,我有点不习惯。”
禾岁琉璃浅的眸子里盛满了愧疚,她惊慌失措的绞着自己的衣角,连脚趾都不自觉的蜷缩到一起。
哪怕她不记得那些事了,可在心里潜意识还是对他排斥的。
“不着急,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我。”
莫之恩脸上的笑没有任何阴霾,可这却让禾岁越发愧疚了。
“跟我回家?”
看着莫之恩脸上的诚挚,禾岁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如果生活在熟悉的环境里,那些曾经的过往总会引起她的悸动吧。
只是想起来自己应该和时庸裁说一声,禾岁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莫之恩却笑了出来。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时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莫之恩搭着禾岁的肩膀,经过刚才的试探,他知道禾岁能接受自己的限度在哪里。
想到之前的争执,禾岁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用回去面对时越的阴阳怪气确实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因为之前时奕对莫之恩很是信任,禾岁对他根本就没有半点怀疑,深深地看了几眼墓碑上带笑的少年,最后任由莫之恩揽着自己离开。
她想,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妻子,总不能一直那么抵触吧,要早点习惯才好。
“我自己来就好。”
坐在副驾驶上,看到莫之恩朝自己这边靠拢,禾岁赶紧把安全带拉在手里。
“现在倒是懂事了,之前一直赖着让我帮你。”
看到禾岁手脚麻利的动作,莫之恩失笑,伸头弹了弹她的额头,言语与行动间皆是带着丝丝暧昧。
听到莫之恩这话,禾岁讪讪的笑着,她哪里是懂事了,只是心态上一时间还没有转换过来罢了。
不知是因为温度高还是气氛暧昧的缘故,禾岁总感觉自己心口有点闷,便降下了半面玻璃将鼻子凑过去轻轻嗅着外面的空气。
看到禾岁的动作,莫之恩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唇角的弧度却是始终没降下来过。
他做梦都渴望的情景,终于能实现了吧。
禾岁没有心情在意莫之恩的念头,她只是盯着外面倒退的风景,想把这条路死死地记在脑子里。
时奕就葬在这条路的尽头,她总要时不时的过来陪伴他啊。
看到远处有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飞速行驶过来,禾岁看那尘土飞扬,立即将脑袋缩了回来,车窗升上去之际却被一张冷峻的侧颜晃花了眼睛。
那边的车窗同样开了半扇,禾岁却能清楚的看到那人像刀锋雕刻般精致的轮廓。
尽管只是垂着眼眸,可那浓郁生人勿近的气息却让人根本无法生出接近的心思,就连是讨好的念头都不可能有。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人冷硬的侧脸动了动,禾岁却是直接俯下身子把自己藏在玻璃后面,捂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
那样的人一定很难接近吧,她只要光想到自己的身影会出现在他的眼睛里就紧张的不知所措。
“怎么了?”
知晓刚才是闻以川的车队经过,莫之恩的眼睛里一片晦涩,看她这反应,莫不是刚才看见谁了?
“有点想吐而已,没什么大碍。”
禾岁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失常,她侧过了脸,不让莫之恩看清自己眼中的情绪,似乎这样便能躲避他的审视。
“咱们的宝宝还真是个小调皮。”
莫之恩也知道禾岁在假装,不过并没有拆穿,他伸手摸了摸禾岁的小腹,低低的说了两句宝宝要乖。
他的本就不是凛冽的声线,尤其在放低了声音哄人的时候,更是让人忍不住放下全身的戒备。
听着莫之恩的细语,禾岁心里却越发愧疚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尤其在她毫无准备得知自己怀着宝宝的情况下,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觉。
仿佛自己像是在做梦,更或者现在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用太过担心,以后我多陪着你,绝不会让闻以川再有机会把你掳走。”
莫之恩攥紧了方向盘,他没有看禾岁,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人感受到他此时内心的坚定。
这是禾岁不知第几次从别人嘴里听到闻以川的名字了,不过大多数都是负面的,让她对那个男人还未曾谋面就产生了深深地抵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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