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苏郁郁伸出手腕,缓缓移动位置。
腊梅园里四处点着的灯烛,灯火粹在她手腕处的镯子上,反射出一道道温和的光亮。
这光亮看起爱并不怎么起眼,可反射在头顶的宫灯之上,却能在灯面的图画上切下一道细长的阴影。
以南宫寂珏敏锐的洞察力,这依次闪过凌雪阁门窗团的变化,定然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这,苏郁郁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看着面前这个令人厌恶的王逸风,倒也没有流露方才那般急切的神色了。
王逸风见面前的女子神色缓和了许多,以为是被他说动了心事,心头不由得得意起来。
天下的女子果然都一样,再怎么贞烈,到底也抵不过男子的温言软语。
她虽然是四王爷身边伺候的女史,可说到底,能不能登堂入室,还有待商榷。毕竟是四王爷是皇子,京城多少女子趋之若鹜。
同样是锦衣玉食,而在他这里,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相比较之下,王逸风相信面前这个女子,心中早已有数。
于是心头那一点色胆,也越发大了起来。
王逸风不着痕迹地往苏郁郁跟前靠了几步,一双不安分的手,正蠢蠢欲动地想要攀上她的腰间。
凌雪阁内。
南宫寂珏面前摆满了各种美酒佳肴,身后则是美人不动声色地环绕伺候。
唐斐卿一边替他布菜,一边小心翼翼地叙述着从夏天水患以来,他在陵江城内的光辉政绩。
这其中当然包括户部侍郎刘大人奉旨前来督办的事宜。
他着力讲着两人是如何通力合作,一边开仓放粮安抚灾民情绪,一边将沿海趁机作*乱的倭寇一举擒灭。
唐斐卿嘴上说地绘声绘色,激动之处更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他说地这般的感天动地,可眼神还是时不时向南宫寂珏瞟去,想要仔留意他脸上每一丝神色的变化。
南宫寂珏才将甘醇的美酒送至唇边,轻轻抬手,忽然觉得面前微微暗了一下。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眉心微凝。
唐斐卿心中骤然一沉,以为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忙干笑岔开话题,问道:“殿下可是觉得这新醅的绿蚁酒不和胃口?”
南宫寂珏放下杯盏,淡淡一笑,道:“酒是甚好,只是本王瞧着这门上宫灯的投影很是别致。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唐斐卿一听,面上顿做喜色。禀道:“这腊梅园里的宫灯都是小女思晴手绘而成。若是殿下喜欢,老臣便吩咐小女画上一幅,赠与殿下。”
“不急,本王想去瞧瞧园中这一盏。”说罢,南宫寂珏扬了扬衣袂,款款起身,直接朝门边走去。
唐斐卿虽然暗中一直都是太子一党,此次户部刘大人前来,他也帮着做了不少事。
但为官多年,他清楚地知道世事无绝对。
三王爷与太子明争暗较多年,背后又有皇后为依仗。谁最终夺得大位,一切还是未知数。
四王爷与三王爷不仅是亲兄弟,还有姻亲关系。如是他的女儿能攀上四王爷这根高枝,唐斐卿这才是实实在在地高枕无忧了。
毕竟不论日后是谁继承了大位,他都两相不得罪。
如今瞧着女儿唐思晴手绘的宫灯入了四王爷的眼,自然是满心欢喜,忙抬眼示意丫鬟上前开门,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内洞开的一瞬间,唐斐卿顿时愣在了那里。
不远处的腊梅园外,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唐斐卿睁大了双眼,仔细一瞧,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两人不是旁的,一个是他夫人王氏的娘家侄子王逸风,另一个正是跟四王爷一道来府衙的女史阿狸。
而王逸风不断靠近面前女子腰间的手臂,已经完全暴露了他本能的色*心。
“逸儿是你在那吗?”唐斐卿眯起眼眸,佯装一副看不清的样子,高声询问道。
一听到唐斐卿的声音,王逸风愣了片刻,忙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转过身去。
“姑父,是逸儿在这。”
对于他这个姑父,王逸风还有有几分怕头的。
这一回,苏郁郁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南宫寂珏那个家伙果然是收到她的求救信号了。
其实不光苏郁郁松了一口气,唐斐卿更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已是冬月,夜间天气寒凉,可唐斐卿方才却觉得自己后背冒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方才在驿站,他从那个女史发间的狐狸玉簪上便已经瞧出了一丝端倪。
他心知,即便这位姑娘是王爷家的女史,比之旁的官宦家庭的丫鬟地位要高上一截,但也用不起如此贵重的羊脂玉了。
除非那只簪子是四王爷亲手送的。
如是想来,便可见得四殿下对这个女史的宠爱非同一般。
而且四王爷此次南下,不带姬妾夫人,却将她这样一个女史带在身边。由此,也足矣证明她在四王爷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此刻,王逸风这般色迷心窍轻举妄动,岂不是正好打了四王爷的脸?!
唐斐卿抬手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抬眼轻轻扫过一旁的四王爷,只觉得他此刻眸光淡然,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
唐斐卿忙招了招头,隔着腊梅园,朝王逸风朗声道:“逸儿,还不快过来见过四殿下。”
其实看到南宫寂珏出来,王逸风心头还是微微一顿,显然是存了几分怯意的。
但他转念一想,这阿狸姑娘就算生得再怎么貌美,也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罢了。
他的父亲是江南盐运使司运,再怎么样,四王爷都该卖他父亲这个面子。
如是一想,王逸风心头的那一丝紧张,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稳了稳心神,快步走上前,高声行礼道:“在下王逸风,见过四殿下。”
王逸风虽然是江南盐运使的公子,但没有功名在身。自称草民显得有些跌了面子,于是思来想去,便自称了“在下”。
只是这“在下”二字想来是读书人用,他如是说出来,倒让苏郁郁觉得无限讽刺了。
南宫寂珏负手而立,微微眯起了眼眸,眼底有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深意。
唐斐卿忙笑着介绍到:“殿下,这位是江南盐运使司运王承庭的嫡公子,王逸风。也是老臣夫人的娘家侄子。”
经唐斐卿这么一介绍,王逸风心中顿时理直气壮了许多。
于是当下,腰杆也挺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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