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这只钗?”
太后冷哼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哀家还没死,就有人巴巴地,给你送白色绒花宫钗了!”
“不是……这……”
苏郁郁越是着急,声音越是让人听着发涩。
荣贵妃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地弧度,而后定了定神,指腹摩挲过钗尾的痕迹。
目光扫过皇后的脸庞,又落到了苏郁郁身上。
看似无意道:
“这只钗的尾部,有宫中织造局的印记。看样子,定然是宫里的东西。”
夏帝身子向前倾了倾,眯起了眼睛,确属宫中印记无疑。
“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光天化日,便向老太婆我,施以这般恶毒的诅咒。”
太后将凤头手杖,狠狠地砸向,铺着羊绒地毯的鎏金地面,钝重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荣贵妃恭声道:
“母后息怒,这绒花宫钗,既然是宫中的东西,派人去造办处查一查,便一目了然。”
“不必查了,东西是本宫派人送的。”
皇后的话一出,虽然是平淡如常,却让众人又是一顿暴烈的心惊。
皇后诅咒太后,这岂不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宫闱秘闻。
在座的众人,都恨不得把双眼闭上,双耳堵住。生怕听去了那句话,日后要遭,见不得光的报复。
皇后缓缓起身,走到阶下,端庄地行了一礼,稳声道:
“母后,陛下。这绒花宫钗是珏儿大婚次日,臣妾让福公公送过去的。
因为四王妃婉儿,是臣妾娘家子侄,所以格外亲厚了些。臣妾一切依照礼制,并无不妥。”
“福公公,可有此事?”
夏帝开口问道。
“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这绒花宫钗一共十二支,以十二月花主为颜色造型。老奴送去之时,已一一查验,不曾见过有白色混在其中。”
福公公的话,说得不疾不徐,听着万分可信。
“福公公可要说实话啊!”
荣贵妃挑眉讽道。
“难不成,荣贵妃还信不过本宫的话!”
皇后目不斜视,声音听着无比威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帝目光扫过众人,言语声色,不怒自威。
“不知这绒花宫钗还经过谁的手?”
太子妃忽然出言问道。
苏郁郁想了片刻,道:
“今日入宫穿着发饰,皆由臣妾苑中的近身丫鬟打点,具体经由谁的手,臣妾也不好说。”
“打点的人在何处?”
太子妃追问道。
“两人皆在殿外!”
太子妃将目光投向了主位。
“带上来!”
夏帝话音落下,木槿和黛菊二人,便由太监引了上来。只是二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见到木槿进来,皇后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取过绒花宫钗,猛地掷在了二人脚下。
木槿到底是宫中的老人,见着架势,心头也明白了大概。
忙按捺住心头的骇然,稳声道:
“今日早晨,是奴婢为四王妃梳的发髻,可这绒花宫钗,可是黛菊递送过来的。”
“不……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黛菊虽说是荣贵妃的人,可一入宫,被指派来监视四王妃的一举一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自然是吓破了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荣贵妃长袖下,藏着的纤纤素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黛菊一向都在外间伺候,如今怎么就近了身,还被带到了宫中赴宴。
这一切太让人生疑了,就好像是布置好了陷阱,只等着猎物跳进去一般。
木槿到底是沉着,她跪行到绒花宫钗面前,一把拿过来,放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一闻。
忽然眼前一亮,高声道:
“陛下,娘娘,这个绒花宫钗乍看虽是白色,可颜色极为不均,而且闻起来有酸味!”
这可是稀奇了。
夏帝接过太监递来的绒花宫钗,仔细端详了片刻,道:
“宣太医院院判。”
不一会,年过四十的太医院,陈院判便恭身走了进来。
受夏帝示意,他接过绒花宫钗,在灯下看了一番,指尖从中轻挑出些许东西,然后放下鼻下轻嗅,而后眉心舒展道:
“回陛下的话,这枚绒花宫钗,被人撒上了宜母子粉末。”
“宜母子是何物?”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世间的颜色,遇到宜母子,便可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宜母子在民间,也常做漂白之用。”
众人的神经又一次,被无限地放大。
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这种手段,再说不是有心为止,便是实打实地说不过去了。
皇后沉声道:“给本宫搜!本宫倒想看看,朗朗乾坤之下,究竟是何人栽赃陷害!”
皇后话里有话,罪名明明是诅咒,现在摇身一变,便成了栽赃。
一桩大过一桩。
若说栽赃,这阖宫上下,还有谁人会栽赃皇后,自然是不言而明。
众人不由得,想要从荣贵妃脸上,看出一丝情绪的变化,于是目光时不时地,在主位之间逡巡。
不一会,宫女便从黛菊身上搜出一包粉末。
经陈原判闻过之后,便确定为宜母子。
果然是栽赃陷害,众人登时傻了眼。
这其中,最为难堪的,要数荣贵妃了。
黛菊暗里是她的人,如今却成为了诅咒太后的凶手。
虽说这件事疑窦丛生,可是黛菊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若是追查到底,只怕将她自己的意图也会牵扯出来。到时候,只怕更不好收场。
一颗死棋,留着何用。
“胆敢诅咒太后,也不瞧瞧自己有几颗脑袋,拉下去,乱棍打死!”
荣贵妃怒斥道。
只是这话一出口,便引来了夏帝,略带疑惑的目光。
荣贵妃不由得悔恨自己,为什么这般急切。
“这东西不是奴婢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黛菊战栗的声音几近嘶哑。
可是证据确凿,黛菊已是百口莫辩。
太后目光一沉,刚要开口,却见夏帝巍然道:
“四王府的下人,竟出了这等犯上丑闻,罪无可赦。今日伺候过四王妃的丫鬟,一并打发了去。
四王妃治下不严,该是一过,纳兰婉儿可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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