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牛皋这架势,赵有恭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伯远,听我的,一会儿你出去后,表现得粗俗点,窝囊点,最好是让付老三把你看成个笑话。”
“咦?”牛皋抽口冷气,皱起了眉头,可他终究不是蠢人,稍一寻思,便明白了赵有恭的意图,这是要麻痹万兴东么?
“殿下放心,装傻耍赖,牛某甚是在行。”
牛皋随话语轻松,可赵有恭也知道他能这么说有多不容易,牛皋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性格直爽,让他去扭捏作态,着实有些为难他的。站起身,重重的拱了拱手,“兄长,麻烦你了。”
“既是兄长,又何须说这么多?”
牛皋摆摆手,笑着离开了屋子,刚刚那一声兄长,便是有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一声兄长,赵有恭也是心甘情愿,也许在将来,会有很多人背叛他赵有恭,可牛皋永远不会,因为他为了一份恩情,能放下指挥使之位,当那令人唾弃的山贼。虽然他姓牛,可他的心里是真的认可赵似的,也真把他赵有恭当成了弟弟,有这些,喊他一声兄长又如何?十几年来,赵有恭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兄弟之情,在那个诺大的京城里,皇族兄妹几十人,又有几人是真心,倒是这个看似粗犷的牛魔王,是真心实意待他的。
太华山山寨,有一处议事厅名为紫气阁,大门朝东,预示着紫气东来,广纳英杰。紫气阁外,站着一个瘦削的汉子,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喽啰,喽啰们太这一口朱红大箱子,也不晓得装了什么。看喽啰们表情轻松,箱子应该不是很重。
瘦削汉子脸盘甚长,一张脸冷冰冰的,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怪不得会有刀子脸的外号,就他这副脸色,当真是名符其实的刀子脸。已经等了约有一刻钟了,付刀脸也有些不耐烦了,看着眼前的青衣汉子,他冷声道,“你们牛大当家可真难见啊,他要是不方便,某家改日再来也成。”
“三头领莫急,我家大头领正在后宅做事呢,想来忙完了就会过来的...”
后宅做事?付刀脸抬头看看太阳,日头正中,这牛伯远还真有趣,大白天的玩女人,也不晓得太华山那些山匪是怎么混的,竟然被这种人赶得丢了窝。
“嘿,牛大头领还真是忙啊,不过也是好艳福,这平常女人,也落不进牛头领的眼吧?”付刀脸话语不无讥讽,那负责接客的汉子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也不晓得为何大头领要让他这般说,平白的受这种窝囊气,当真上火。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一个壮汉迈着大步子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此人便是郑彪,这会儿他已经冲洗完毕,换了身大红袍子,看上去甚是喜庆。背着手看了看付刀脸,撇撇嘴哼道,“付老三是吧,我们大头领请你过去,哦,阿琼,你一会儿找个娘们送我房里去。”
那负责接客的汉子便叫阿琼的,他一听郑彪此话,有些讪讪的笑道,“这...二头领,大头领吩咐过的,那几个女人谁也不能动的,只能他...”
“放屁,你是不听老子话了?赶紧去,再敢啰嗦,老子便取了你的狗命”骂完阿琼,郑彪背过身朝紫气阁走去,只是嘴里还不断嘟囔着,“哼,什么玩意,自己能玩,别人就不能玩了?”
看到这一幕,付刀脸心中一阵暗笑,看来这太华山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啊。都说牛皋和郑彪情如兄弟,如今一观,也不尽然,估计这郑彪对牛皋也多有不满吧,好事,当真是好事,最好牛皋和郑彪能起冲突,这样太华山也就不足为虑了。
来到紫气阁,就看到一个魁梧大汉,吃着胸口仰躺在椅子上,他一条腿搭在把手上,手里拿着个酒袋,旁边还有一名女子帮忙按着肩头。
好一个粗俗壮汉,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关中豪杰牛魔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早晓得牛伯远是这么个人,他付刀脸就没必要亲自来了。
站到厅中,拱手施了一礼,虽是心中满是不屑,但还是略显平淡的说道,“少华山付勇,见过牛大头领。”
“嗯,付勇啊,你这次来干嘛的?”坐正身子,牛皋打个饱嗝,呵呵笑道,“三头领赶紧坐啊,来这里就当是自己家,不用客气。”
笑得有些猥琐,话语又是如此讨好,完全失了太华山大当家的威风,付刀脸拱手致谢,郑彪却转过脸冷哼了声。付刀脸心中明白,郑彪的火气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牛皋去的,这也怪不得郑彪,好好的一个太华山大头领,却形象如此低俗,当真是丢人。
落座后,付刀脸喝着茶水,还不时留意着牛皋身后的女子,这女子身材娇小,却是肤白如玉,温婉动人,怪不得牛伯远大白天的做那事,便是换了他付某人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啊。
“大头领,今日是奉我万大头领之命,来给你送分大礼的”拍拍手,自有喽啰们太这一口大箱子进了大厅。
箱子很大,仅是一眼,牛皋就喜欢上了,“哈哈,这么大箱子?哎呀,如此厚礼,牛某哪里承受得起啊?彪子,还愣着做什么,快让人把箱子抬下去啊。”
牛皋显得很是心急,好像一转眼箱子会飞了一般,郑彪点点头,有些闷闷不乐的唤进来几个喽啰,只是还未去抬箱子,付刀脸就已经笑了起来。付刀脸很少笑的,这一笑比哭还难看。郑彪眉头一锁,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制止了几个喽啰,弯腰掀开了箱子,一看之下,脸上爬满了怒容,原来大箱子里竟空空如也,连根草屑都没有。
“付老三,你什么意思,拿口空箱子来消遣我们的?来啊,把姓付的宰了,装箱子里送到山下去!”郑彪一声怒吼,几个喽啰撸着袖子朝付刀脸扑去。
付刀脸却是一点都不怕的,因为郑彪再怒也没有用,因为他不是大头领。果然,乱子刚起,牛皋就起身跑过来,推开几个喽啰,赶紧陪着笑脸道,“彪子,你这是干嘛?让人先退下去,万大头领也是当世英豪,他送口空箱子,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大哥,这能有什么道理?这姓万的就是消遣咱们呢,送口空箱子,能有什么道理?”
不再理会郑彪,牛皋向付刀脸弯腰拱了拱手,“三头领,你也莫怪彪子他们啊,能否说说,这空箱子是怎么回事?”
“呵呵,道理?其实很简单的,我家万大头领有意与牛大头领结盟,这箱子吗,自然不是白送的,只要牛大头领能每年拿出五万贯钱,我少华山便会视大头领为好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少华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牛皋眨眨眼,心中暗道,还真是来收保护费的,这万兴东是把他牛皋当肥羊宰了。要是平时,保准一枪戳死这付老三,不过想起赵有恭的吩咐,他只能强行忍下来。
“五万贯?这是不是太多了?哎,三头领,你是有所不知啊,虽然我太华山做了几趣÷阁买卖,可得到也不多啊,你看这样成不?我太华山先拿出三万贯来,剩下的,我这山寨里还有几个妙龄女子,也一并送与玩大头领,也抵了两万贯如何?”
牛皋神情不似作假,付刀脸也没有怀疑,因为也只有真正想给钱的,才会想到用女人抵钱这一招,“牛头领,你手上当真拿不出这么多?”
“这....确实如此,不过这结盟一事,你看....”
“这事付某不敢乱说,若牛头领真有诚意,想来万大头领也能体谅的!”付刀脸心里一阵暗笑,其实本就没想过真能拿到五万贯,能平白得到三万贯,已经算是不错了。
牛皋如此怕少华山,着实惹怒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郑彪。此时郑彪脸黑如锅底,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听着那些话,他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桌上,“欺人太甚,大哥,这钱不能给啊,怕他少华山作甚,咱们千余兄弟,也不是泥捏的。”
“彪子,你干嘛?怎么可以如此无礼,来啊,快把二头领扶下去”牛皋赶紧抱住了想要动手的郑彪,一旁几个喽啰不敢不听,只好拽着郑彪离开了大厅。
看着眼前这一幕,付刀脸神色如常,不过心里已经笑翻了,这牛伯远如此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豪杰人物。倒是那个郑彪,恐怕大梁山余匪能霸占太华山,多是郑彪的功劳吧。如此也好,经过今日之事,郑彪恐怕是更加看不起牛皋了,以后只要稍加挑拨,保准郑彪会跟牛皋分家。
“三头领,彪子那人不懂规矩,你可莫要见怪啊!”
“无事,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吓住不成?既然无事,那付某也要回去复命了,牛大当家也莫要忘了这箱子哦,我家万大头领可在等着呢。”
“三头领放心,两日后牛某亲自带着箱子去少华山,当时定亲自向万大头领讨杯酒喝。”
付刀脸开开心心的回了少华山,经他把太华山的事情叙述一遍,少华山诸位头领自然是开心大笑,也只有一个头戴纶巾的中年人深深皱着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