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第二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内,王大处刚刚清醒过来,病床边,坐着王大处的妻子王爱红和饭店老板娘阿梅。
“哎,醒了醒了!”
见王大处醒过来,阿梅比王爱红还高兴,立即上前扶住:“大处,你现在感觉怎样?”
王大处摇摇头,瞅了一眼妻子,然后将目光落在阿梅身上,阴沉着脸道:“没事,死不了!”
“大处啊,你别怪我……”阿梅委屈地道:“不是我不报警,实在是不敢呀,今天被那小兔崽子一闹,饭店的生意是要黄了,那些顾客好不容易被我打发走了,如果再报警的话,我怕事情会闹大,到那时候,饭店恐怕真的要倒闭的!”
“好了,不要说了,你不报警是对的……”王大处摆摆手,脸上划过一抹狠意,咬牙道:“报警……哼哼……报警的话可就太便宜那小子了……”
“嗯嗯!”阿梅顺着王大处的话道:“我一介女流,这样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不过用钱方便你尽管开口,还有你的医药费用和住院费用,我都替你交了!”
听她如此说,王大处点了点头:“嗯!那你回去吧,放心,只要有我王大处,饭店的生意,黄不了!”
听了这话,阿梅欢喜异常:“有你这话,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行了,你慢慢养伤,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阿梅便在王爱红的陪送下,出了病房。
见两人走出去,王大处给儿子王小刀打了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时间,一个火红色爆炸头的二十多岁的青年走进病房。
大暑天,这青年上身穿一件棉布黑色长袖,右边袖筒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熟悉这青年的人,就会知道,那是一把刀,这把刀,他时时带在身边,刻刻不离身。
“爸,谁干的?”
虽然没看到王大处身上有明显伤痕,但青年还是怒不可遏,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他欺侮别人,没有别人欺侮他的道理,即便被欺负的是他父亲。
“一个叫蒋峰的大学生。”王大处没有过多的描绘自已被扁的经过,只是郑重交待了一句:“那小子有些古怪,你小心着点。”
“放心吧爸,我要不弄死他,我就不叫王小刀!”王小刀咬牙切齿地道。
“别弄出太大动静,到时候不好收拾……”王大处斟酌了一下,道:“他用右手打的我,就要他那只右臂吧!”
“废他一只手臂。太便宜他了吧!”王小刀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道:“爸,你身体怎么样?”
王大处摆手道:“我没什么大碍。”
王小刀凑近病床,在王大处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爸,为防万一,你还是把‘龙凤呈祥’配方告诉我吧,如果今天那小子出手重了,那这祖传的宫廷菜不就失传了吗?”
宫庭菜龙凤呈祥的确是王家祖传的,不过这菜谱得来却有些诡异,五年前王家迁坟,王大处祖爷爷坟里刨出来两样东西,其中一样便是龙凤呈祥的菜谱,另外一样,却是一本刀谱,王家祖谱记载,这祖爷爷在世时曾是清宫中一位御厨,还会点武功。
结果,当厨师的王大处继承了菜谱,当小混混的王小刀要了那本刀法。
父子二人,凭借这两样祖传秘术,在江城混得风声水起,王大处就不说了,虽然他屈居于不上档次的阿梅饭店,但他名声在外,江城五星级酒店凯斯基多次花重金挖他,如果不是阿梅的远房表妹香喷喷肉弹弹软绵绵的身子勾着他的魂,怕早就跳槽或者自已出来单干了!
王小刀呢,以前就是个一文不名的小混混,平时就是到各个中学或者技校收个保护费,得了柳叶刀法后,喜好打架斗殴的他如获至宝,曰夜苦练,比干青春妹纸还用功,结果那刀法还真让他练成了,于是,那个一文不名的小混混渐渐就成了威名赫赫各方黑势力争相拉拢的——砍刀王子。
为了保住这两套祖传秘术的绝秘姓与私有姓,父子二人在掌握后就将菜谱和刀谱销毁了,以后王家代代相传,绝不外宣。
现在是热武器时代,不是武夫的天下,你就是身怀绝世武技又怎样,还不够一个枪子绷的。而且习武之人,即便找工作也都是些不上台面的职业。
王小刀的身份就是个例子。
这样一来,那龙凤呈祥就显得比柳叶刀法重要了,旧时厨子虽也下贱,但在现下却很吃香的,这也是王大处不肯把龙凤呈祥传给儿子的原因。
这时候听了儿子的话,王大处勃然大怒,顾不得伤势,当即暴喝道:“小兔崽子,你就盼着我死呢是吧!你……”
“爸,我说的是实情,如果这菜要是真失传了,那您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
听了这话,王大处神色一滞,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咳……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你这臭小子……好吧,我就传给你,”说到这里,王大处突然怔住,他拍了拍脑子,脸上显出莫名的神情。
“怎么了爸?”
王大处不答,又使劲摇摇头,脸上显出苦恼之色。
“爸,您到底怎么了?”王小刀急道。
“我怎么突然记不起来了!”
“这,这不可能吧……”王小刀见父亲不像是装的,诧异道:“轻微脑震荡,不会造成失忆吧!”
想到这里,王小刀站起身暴燥地大叫:“医生……医生……”
………………
蒋峰回到家。
蒋天山夫妇见儿子提着大包小包的名贵东西,都很吃惊。
不等父母问出口,蒋峰便欣喜地道:“爸,妈,今天你儿子走大运,被一家外企公司给收下了……妈,你猜人家给我开多少钱一个月……”
母亲欣喜地摇摇头,道:“娘哪猜得出来。”
“一万元。”蒋峰兴奋地道:“人家还提前预支我一个月的工资,这不……”蒋峰将兜里的钱掏出来,递给母亲。
“荷,儿子挣钱了!”
看着一大叠百元大钞,母亲并没有表现出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那种惊艳表情,只是欣喜地接过钱,从中抽出一叠,剩下的仍交给蒋峰:“阿峰,你现在既然在大公司上班,就要穿得体面一点,这些钱你留着买衣服吧!”
蒋峰没有拒绝,也就收下了。数也不数,随手装在了兜里。
母子之间,就没有分得那么清。
蒋天山在一旁看着,静静打量着儿子的一举一动,他脸上始终没露出一丝欣喜,表情反而越来越凝重。
就在蒋峰将那个“竹炭”枕头从包装纸里掏出来给母亲看时,蒋天山悄悄地走出屋子,走到院子的墙角处,然后毫不犹豫地拔了一个让他久久不敢拔出的号码。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狼哥,请说?”对方的话很简短,但却透着一股子忠诚。
“阿鬼,明天你帮我盯一下蒋峰,看他都在做些什么?”蒋天山将声音压得很低。
“好的。”
“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暴露。”
“放心吧狼哥。”
“嗯!”
蒋天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深深回望门口处,见母子俩都没有出来,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