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踱步到对街,站在宅子门口,却迟迟未进去,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去交涉。可如今公主的情况,确实是不能犹豫的。我敲敲门,便有小厮来开门,未有阻拦和多余的言语,便领我进去。
我更加确定这便是他的计谋,如今我仿佛一只入笼之鸟,任人玩弄,只能看情况做决定了。这个宅子不大,只是看起来十分老旧了,似是许久的老宅。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月镇的情况,怕也是没有多余的钱财去修葺。这家不过是普通人家住的大宅,中间一庭院,周围是住处,前方是大厅,这样的宅子,若是我才来看见,也是会惊叹的,可见过了许多豪华的地方,便也没有过多惊讶。
只是惊讶于,月镇的潦倒。他应是一个管事之人,在月镇的住处却是如此,不敢想象其他的住处,又是怎样的荒凉。
他在厅里的上座坐着,见我来了,只瞥了眼一旁的坐处,道:“坐吧。”我坐在一旁,道:“公子,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吧。”
我担心于公主的伤势,又怕惹怒了眼前的人,他未有惊讶,道:“很简单。”我有些坐不住:“公子,只求先将药予我,等我回去将药熬了,再来寻公子。”
他起身走向另一个房间,我忙跟着他,他边走道:“你太过浮躁,迟早会因此坏了大事。”走到另一个房间,见放着许多地图与账本,他道:“既然如此急,就将这里的东西整理完毕。”
说完,他便出去了。我知在他面前,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整理着那些乱杂的图纸和账本,心里却莫名有一团火一般,冷静不下来。
整理齐了,又才发觉它是有时间的,知晓不能随意完成,又重新来过。这样来回了几回,自己才渐渐冷静下来。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想起自己的浮躁,猜测他叫我整理这些的原因。
我开始坐下细细整理起来,刚刚未有发觉,这些图纸和账本是记录月镇近五年的情况,我仔细整理和翻看,发觉月镇的位置在整体地图上确确实实算偏僻,恐怕这也是末生当初选这里的原因。
还有几张图纸,细看发觉是画了从月镇通向祈都的路线,大致有五路条路线,通向祈都的东南西北各处。
有一处惊人的发现,便是他的路线,都是通往祈都的各个酒肆或是客栈,当然,也有青楼,因此我注意了一处,它地图上特别标注的:荠青楼。
我一时惊讶,未回过神来,不知这是运输什么的图纸。图纸整理好后,开始整理起账本,这些账本和图纸很明显只是部分,因为记录的时间是不完整的,而图纸也只有北边和南边两个部分的图纸。
我记得以前同杜贺兰在一起时,他似乎提过祈都的坐商,他说过祈都主要的坐商在西边和北边,因为北边最靠近京城,也就是荠青楼在的地方,而西边,则是靠近西域等外族所在。
而账本上记录,虽是少了许多月份和细节,但也可看出,前几年,月镇还是靠自己生产些东西,与周围的小镇做些交易,或是一些月镇特别的东西卖给祈都或京城。
虽是小交易,但也勉强维持了月镇的生活,而且当时据当地交易的记录,月镇也有不少的坐商。
只是近两年来,月镇的收入忽然变多起来,且当地的坐商愈发少了,多起了一些行商,而且具体做什么也并没写明细。
最奇怪的是,在前几年未与祈都和京城有过太多交易的月镇,在近两年,忽然多出许多交易,尤其是祈都。且每笔交易,祈都或京城内的坐商都会付不少的钱或物资。
是什么交易,什么事情,让月镇一个靠自给自足的一个小镇,忽然与全国第二大城祈都合作?而如今的月镇,算起来应是赚了不少,为何还是如此荒凉?
我忙将东西整理好,走出房间,到了大厅,见那人仍不慌不忙的坐在那儿。见我出来,将手上的茶杯放下,道:“整理完了?”
我应声道:“已整理完毕。”他起身,倒了杯茶予我,道:“讲讲你看到的吧。”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猜测的他的用意,少了一样。
这些想必就是月镇的机密了,他能给我整理,第一,便是看我的耐心如何,第二,怕就是观察力了,至于看到的内容,他未给我看到全部,说明还对我有提防之心,因此真正的机密,怕还在他手里。
我慢慢道:“月镇一开始靠自给自足,近两年与祈都或京城有大量贸易往来,以祈都为主,只是……”他道:“问吧。”我问道:“只是,我未明白是什么交易,可以让月镇在半年之间的交易转变如此之快?”
他笑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我未想到,只得慢慢道:“据我所知,月镇有些工艺品,是很出众,但因为运输等问题,交易量并不大,且月镇坐商愈发少,不应是这个……”
会是什么?等等,似乎,我遗忘了什么,比如,我到这里的原因。一时灵光闪现,方才在房间里想不通的东西,一时之间,便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