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八年的四月二十五日,距离芒种已经没有几天了,京畿左近这时候都快要进入收麦点豆的农忙时节,不过好在御驾和禁军早就北上了,当地此时已经不再需要出什么民夫,倒是可以把主要精力都放到田地里去。Www..Com【友分享】***
至于幽州一带,冬麦的成熟会比南边晚上那么几天到十几天的,何况还有不少地段这些年都效仿着皇庄开始辟出水田种稻子,此时却还没有进入农忙季,地方出夫支应行营和禁军主力仍有余力。当然,最主要的后勤运输任务早几年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北伐所需的军资粮草起码有一半被运到了燕山一线的几个隘口,足以支持全军的第一波进攻,而另外一半则存储于幽州城和军粮城,在各地抢收冬麦之后,完全来得及出夫北运以支持大军北伐的后续巩固作战。
此时幽州城的宫城乾元殿上,大周君臣经过了三天时间的稍息重新开始工作,正式将此地变成了行营,变成了此次北伐的前敌指挥部。
朝礼已毕,郭炜环顾了一下殿内的群臣,这才朗声道:“好了,众卿已经休整得差不多了,那个什么辽国的使者也已经被送走了,从今天开始,朕就要坐镇于此督促各路大军出塞北伐。这北伐的准备做得怎样了,众卿不妨一吧”
只是这么扫过一眼,加上前面朝会大礼时群臣的动作表现,郭炜就看得出来。这些人在一番旅途劳顿之后确实已经休整过来了,从现在开始将北京当作都城固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在一年半载之内维持正常的朝会却也不难,这个前敌指挥部还是选得比较恰当的……要是辽国没有一战覆亡。大周对辽国的征伐行动再多那么几次,假以时日,群臣未尝就不能习惯这个都城。
“陛下,各个行营的攻击部队都已经就位,随驾的禁军已经进驻居庸关、古北口、卢龙塞和渝关待命,随时都可以向辽国发起攻击。不过……既然辽国使者会在幽州等候圣驾以祈求陛下收回成命,那就明辽国对我军的行动已经有所察觉,沿边堡寨应该已经有备。我军的此次北伐不再具备突然性……具体何时发起攻击,尚需陛下定夺。***”
枢密院军咨部侍郎韩微跨前一步,向郭炜呈报各路大军的最新进展。【w..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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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咨部尚书曹翰已经作为幽州北面行营都监跟随大军进抵檀州,所以这段时间在北京行营主持军咨部工作的就是侍郎韩微了。尽管韩微形貌不佳,可以称得上无大臣体,而且他以前一直都是主管侦谍司的秘密情报工作,对这些军事计划和军务工作不算很熟悉,不过以他和皇帝的亲密关系。手下还有大批能吏辅佐,主持一下军咨部的工作倒是没有太大的困难。
“陛下,我国为了北伐大规模地整备军资粮草,禁军大股向幽州一带集结。更有御驾离京北上,辽国对此有所察觉当然难免。”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李昉出列道。“不过那沙门照敏停留在幽州城等候圣驾,明辽国对于我军的行动并无准确把握。可是前两日陛下将其逐回辽国,却不免让他在归途中得窥我军动向,若是任其归国,辽军的备战恐怕会有的放矢了……陛下实在不该这么快就将其放回去的!”
郭炜无声地笑了笑:“李相的有几分道理,若是我军能够以奇兵突袭之势迅速夺占辽国的上京临潢府,俘获辽主及其朝臣,一举殄灭辽国,那么朕自然会将那个沙门照敏扣住了不放。只是辽国乃北地大国,国土广袤不下于我朝,国中带甲数十万,军力尚且强于昔日的江南,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覆灭的?那临潢府距离边境又有千里之遥,我军突袭边地一两个城池尚可,又怎么可能一路突袭快得过烽燧和驿使?更何况辽主常居之处乃是行宫帐落而非临潢府一城,游走于四季捺钵地的行宫帐落此刻具体在哪里,就连侦谍司都不敢断言,辽主及其朝臣又岂是千里突袭就能俘获的?”
韩微毕竟是将家子出身,又多年打理侦谍司,在军事方面还是有些基本水准的,所以对于辽国方面有备倒是并不纠结,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一下自己的判断,重点还是把基本的局势报告给郭炜听,一切都等着郭炜定夺。李昉就不一样了,文臣出身,虽然兼着兵部尚书,却并没有军事方面的实际经验,一下子把“出敌不意攻其不备”看得过重了,倒是忽视了文臣们一向更看重的信义。
郭炜对这种情况其实是比较满意的,自己手下的大臣并非那么迂腐,这肯定是一件好事,当然此刻还需要把他们的疑虑给打消了。
郭炜的这段话的确不是他为自己放照敏回辽国寻找借口。
辽国可以是郭炜在这个时代面对的最强大的对手,当年收取幽蓟那一战即使用到了一些突袭的手段,但是最根本的还是依靠了禁军强大的野战和攻守城能力——如果在野战中不能击败耶律屋质的援军,攻城没有必破幽州城的把握,守城没有堵住古北口、卢龙塞和渝关的信心,想要趁着当时辽国睡王耶律述律和辽国南京留守萧思温的无所作为,依靠一次突然袭击就偷机取下幽州城来,那纯粹就是拿国运来冒险了。
光是打一个幽蓟地区就要那么慎重,更何况这一次的北伐必然揭开两国的全面战争,就像郭炜的那样,一两次突袭根本就达不成什么战略目标,大规模动员全国全军乃是必须的,而这种动员肯定瞒不住对手,哪怕对手依然是睡王呢……
辽国可不是南平和武平军那样的蕞尔国,只需要边境州县的局部动员就可以解决的,而且当初突袭南平和武平军也利用了武平军向朝廷请援平定内乱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在打算征伐辽国的时候随便就找得到的。
对付比南平和武平军更大的割据势力,譬如平定后蜀和南唐的两次战争,哪一次做到了突袭成功呢?后蜀的速亡只不过是因为蜀军太不经打罢了,唐军还是经过了好几仗硬碰硬的战斗的。即便是比南平和武平军大不了多少的北汉,因为双方始终敌对,所以边境守备从未松懈,周军也都是一路杀进去的,而且在太原城下还很是折腾了一些时日。
对着比北汉大得多的辽国,双方即便通好也始终没有放弃互相戒备,大周这边根本就不应该寄希望于突袭,所以扣留照敏完全没有意义,反而会坏了朝廷的信义。
“正是如此。辽主的四季捺钵地虽然变动不大,但是也并非每年固定不动,此时已经是夏季,辽主却也未必就一定在夏捺钵,莫侦谍司北面房做不到时刻掌握辽主的行程,就是能够掌握到这样的情报,那也无法即时传回,以奇兵千里突袭辽主实在是不可能的奇想。”
韩微自然很清楚侦谍司的能力极限,也了解辽国的概况,因而这番应和皇帝的话得很顺畅。
“正因为我军做不到突袭捕获辽国主臣,所以此次征伐辽国原本就是以寻求和辽军进行主力决战为目标的,辽国即使有备也无伤我军行动,若是辽国因为有备而派出大军增援,则更是为我方求之不得。”
运筹司郎中钱守俊立即从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作出补充。
枢密使王赞点头叹道:“我军此次北征从未寄望于辽国无备,而是以禁军攻必克战必取为恃。以往西蜀、河东的诸多关隘尚且不能阻挡我军,辽国的那些城池就更加不行;晋阳坚城尚且不能在我军攻击下固守多久,临潢府就更加不能;辽军的战力自然强过了昔日的蜀军、唐军与河东军,不过从高粱河、忻州、滹沱河谷数战来看,却也并非我军之敌,无论其守城、阵战都无力阻挡我军北进。唯一可虑者……却是辽军始终避我军之锋芒,弃城避战,仅以游骑窥伺我军粮道,凭恃辽土广袤而待我军不战而退……不过这种战法却无所谓有备无备了,以临潢府距离燕山千里之遥,无论我军怎样突袭,辽主率皮室军远遁以避我军都是不难的。”
“正如枢府众卿所言,辽国兼具中原与游牧之长,若是我军力弱,其自会坚守城池,不过我军力强,其多半却会效仿匈奴、突厥游走朔漠避我大军决战,故而此战绝非一鼓可定,更非一次突袭可乘,众卿还需有持之以恒的准备。不过……我军虽然在大局上做不到出其不意,但是在具体的出兵时日和出兵方向上却依然做得到,边境的辽国守军再是有备,枕戈待旦久了也会疲惫的”
郭炜很有自信,辽军以骑兵为主,利于游走攻击而不利于防守,而且契丹人本来就不擅长守城,数千里的边境线,战争的主动权肯定是操在进攻方手里的,即使因为现实的局限性而丧失了战略突然性,战术突然性还是随时都有的。
“传令全军,麦收前后就是出师之时,各路务必整装待发,单等钦使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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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的第二十六卷却从銮驾下辽东第六章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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