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将军，昨日夜里敌军似有从沙陷地进攻的势头，还好我们的人发现了。”
慕容易渊心里感慨，还好听从了慕长风的意见，若是沙陷地没人看守，恐怕昨日夜里他们就遇袭了。
慕长风淡淡地点了下头，他很清楚苏焕元的作战方式，他只求胜，哪怕地势艰险他也会冒险而行。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慕长风抬眸，“今日天气闷热干燥，狂风大作，恐有大雨。”
慕容易渊点头，这确实有下雨的征兆。
“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提高警惕，不可懈怠。”
“是。”
夜里狂风怒号，大雨滂沱，雷声阵阵，巡视的士兵披着蓑衣在雨中行走。
“将军，今晚他们应该不会来了，这雨对他们也不利。”
慕长风摇头，肯定道：“他一定会来。”
齐越一愣随即点点头，“那属下去外面守着。”
本是安眠的时间，因为慕长风的警觉大家都提着精神。
半个时辰后，有士兵来报。
“将军，敌国士兵正与我军交战。”
“来了多少人？”
“雨太大，看不清啊！”
慕容易渊心里一紧，他看向慕长风，眼神里带着询问。
慕长风指了指地势图，眼底清明，丝毫没有慌乱，“这里是进攻的最佳地位，齐进，你带一千将士直接迎战，慕容都尉率精兵五百去沙陷口处抵御敌军，齐越带领剩下士兵保护军营，在军营处防守。”
“若是人手不够派人回来通报。”
“是！”
他们三人整齐有序的出兵，没有丝毫慌乱，也为士兵增添了信心。
慕长风神色严肃，镇静自若。
他看向营帐外，大雨还未停歇，士兵穿着蓑衣在雨里奔跑，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雷鸣，电光火石间还有冰刃相撞的声响。
若他猜的没错，苏焕元一定会来找他。
他们地势得利，再加上慕长风指挥得当，很快便处于上势。
苏焕元双眼微眯，眼里闪过一丝狠光。
他知道自己的不足，因此选在大雨之日袭击，没想到还是让慕长风猜到了！
“王爷，现在局势不利，我们退兵吧！”
苏焕元紧握双拳，“给本王再撑一个时辰！”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长风坐在帐中，时不时地有人过来回报战况。
耳边传来异动，他勾了勾唇角，淡然出声：“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慕将军果然机智。”
苏焕元出来，身上的锦袍都被雨水打湿了，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神色沉重，周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慕长风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道：“王爷还是同以前一样，风姿依旧。”
苏焕元握着长剑的手收紧，他拧眉冷声开口：“慕将军敢不敢同我比试一场。”
慕长风轻笑：“王爷来就是为了这个？”
苏焕元点头，坦然一笑，“本王一心求胜，却屡次在你这失手，你我二人自然要争个高低。”
“王爷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毕竟这是我的军营。”
“你不会。”
慕长风看着他，良久才开口：“既然王爷想比，那本将军自然奉陪，但既然是比试，自然要有奖惩。”
“若你赢了本王，本王便告诉你当年你父亲的死因内幕，若是本王赢了，你就入我麾下，怎么样？”
慕长风脸色一变，但瞬间敛了情绪。
当年慕尚城在九幽山的那一战对战的便是苏焕元的皇叔，苏晔。
慕长风起身，拿起佩剑，“外面请。”
苏焕元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巡逻的士兵连忙围住他。
慕长风冷眼一扫：“都退下。”
雨还未停，天空中时不时地几道雷电将气氛渲染到了极点。
他们二人站在雨中，手持佩剑，谁都没有要先动手的意思。
苏焕元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地将利剑从剑鞘里拔出。
慕长风只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他，却还是未动。
苏焕元嘴角勾起冷笑，他迅速出击，直击要害，利剑迎风而来还带着声响。
雨水打湿了他俊朗的容颜，慕长风抹了把脸上的水，在那剑快刺进他心脏的那一刻轻轻一跃，落在了苏焕元身后。
他反身一扫，将苏焕元击倒在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能在落地的瞬间将苏焕元击倒无非就是一个字“快”。
苏焕元迅速起身，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
大雨如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兵刃相接发出“砰砰砰”的声响，苏焕元的招式在于狠，不留余地的伤人性命，而慕长风不同，他总留着余地，明显想要留人性命。
苏焕元怒吼：“慕长风！你是看不起我吗！”
他持着剑又向他刺来，剑锋凌厉，直直的对着他的心口。
慕长风眼神一黯，他凝聚内力，一掌拍在苏焕元的胸口，苏焕元被击倒在地，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
长剑直架在他的脖颈处，慕长风沉声道：“你输了。”
四周的士兵欢欣鼓舞，“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呵……本王到底是输了。”苏焕元眼底凄凉，语气里充满了自嘲。
慕长风收了长剑，朝他递出一只手。
苏焕元搭上那只手站起来，“多谢。”
慕长风将苏焕元带回营帐，两人相对而坐。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苏焕元轻笑，“看来你还是忘不了你父亲的死，对此你也是有疑心的吧。”
慕长风直视他，但却没有说话。
“当年我皇叔如何能对抗的了你父亲？”
他自问自答：“自然是多亏了内应，但也不仅仅是内应，当年你父亲只率领三千多名将士，却无人支援……”
他顿了顿又道：“慕长风，无人支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要对付你父亲的不仅仅是我齐国将士，更是你尊敬的皇上啊……”
慕长风紧握双拳，眉头紧锁，“继续说。”
“你父亲功高过主，皇帝自然不会让他平安的回到朝中，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臣子比自己还受百姓爱戴？”
“你不是没有想过是皇上害了你父亲，你是不敢想吧。”
“慕长风，你们父子二人用心侍奉的人不过把你们当作平定霍乱的工具而已。”
慕长风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
“你还是不肯相信吗？当年你父亲身边的王监军，就是你们天宁皇帝派的吧，也是他将你父亲的作战计划送到了我皇叔手中。”
“还有啊，现在的丞相陆良海，你以为他无辜吗？他是最忌讳你父亲的人了，当年你父亲在朝中得势，他怎么会不嫉妒呢。若不是他在皇帝耳边说什么功高过主的事，想来你父亲也不会有事了吧……”
苏焕元略微同情的看了一眼慕长风，“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慕长风忽略他的眼神，直接起身离开，“王爷回吧，不送。”
这场战事直到后半夜才停息，慕长风一夜未眠。
苏焕元说的这些话他不是没想过，但当年九幽山一战，无一人生还，他想过要查，但无从查起，更何况楚君安若是一心想瞒，自会断了所有线索。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竟不知如何是好，他一心护着的人，竟真的是他的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