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民和她在京城一个私人会所认识,本来她只是一个开设心理咨询中心的小老板,无资格参加这个阔人会所的聚会。那时她在北京参加中德班精神分析课程的连续培训,课余时被一个请她做过企业eap的女老板硬拉去会所玩。虽然从没去过那种顶级的私人会所,可是见到的人事物却不免让柏素云失望。无非是把一切最奢华的东西显摆给人看呗,里面的男人言必华尔街,女人开口伦敦闭口巴黎,着实无趣。果然男人的虚荣心比女人要炽盛得多,女人再奢侈不过满足于时装珠宝,男人动不动就拿上千万的东西当玩具。柏素云是个现实派,什么纪梵希的春装捏紧裤腰带勉强可以买的起一套,布拉迪跑车那些豪车下辈子都不要想。离自己生活很远的东西就是梦想,而梦想是专门用来引导心理病人给自己画大饼充饥,让他们生出对未来的憧憬,产生正性的力量自我疗愈。焦点短期治疗里的“奇迹”提问就是典型的造梦手法,可是对于心理医生本人这套就不管用。所以,柏素云对于那些女人关于名牌的讨论一点兴趣也没有。
朋友拉着她强行推荐给一众男女,说她是催眠大师,也是易经和星座高手,鼓动她给大家表演,立马有名媛要求给表演催眠前世,还有人说要算梅花易数。这不成被叫去唱堂会的戏子了么。柏素云当场拒绝,理由很彪悍:“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要讨好别人,所以我不得不说,穷算命福烧香,各位还是不要没事找事吧。”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女人们尤其脸色不好看。柏素云早已无心待在会所里,和朋友客套几句拎上背包就走。到门厅时被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士叫住,说想请她一起出去喝杯蓝山。“我也不是为了讨好你才这样说的,我烦这里面的空气不新鲜。”他回头指着那些富豪名媛向柏素云眨了眨眼。柏素云瞬间心情大好,说声好啊就跟他走了。他就是陈为民,一家it上市公司的ceo。
陈为民说他离婚了,极力追求柏素云,每周都从北京飞到成都和她幽会。柏素云不是那种疑神疑鬼的女子,她很坦然地告诉过陈为民,只要两个人都是单身就可以正常交往,结局如何就看缘分。她认为只要自己心怀磊落,把话都说到明处,男人们就会受良知的驱使不再玩欺骗的游戏。后来,不幸真相了。她没有大吵大闹,反而冷静得可怕。对于那些无比真诚,对家庭无比负责任的偷嘴男人,柏素云无语。为什么他们能玩得这么好,为什么他们具备多任务操作的能力和精力?要把自己变成两个不同的男人,他们人格已经分裂了,精神怎么还不分裂呢?
居然被小三了,这个可恶的男人!
陈为民没有发疯,倒是柏素云要崩溃了,她找督导给自己处理这道伤口都做了一个疗程。
打那以后,柏素云发现自己在做婚姻恋爱咨询时要很刻意才能保持中立态度,找她咨询的不管是小三还是大奶,她的咨询方向总会引导她们去正视****下的实质——其实和爱情无关,只和自我的安全感有关。咨询做到最后,小三会选择结束恋情,大奶会选择离婚,男人则是被剩下的那个。这个结果和柏素云的创伤经历息息相关,督导给她指出过,但是她不愿意做调整。
后来有一次,又有个有钱男人抱怨自己结不了婚,说是每次和女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他就会对她们说,由于工作和环境关系,他以后肯定会有一夜情、婚外情人什么的,问那些女人能不能接受这一点。哪个女人疯了才会接受这个条件。柏素云按捺不住,当即就戳穿那个案:你脑子想结婚,内心抗拒结婚。你不过是在那些女人身上投射了母亲的影子,你只是想要操控她们而已。你这个可怜的、被你爸爸从精神上阉割了的男孩!(见精神分析理论中关于男孩的阉割焦虑。)个案大怒而去。打那以后,柏素云不再接受有第三者插足的婚恋咨询。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慕容恪,凭你也想把我搞成小三?阿拉耶识越想越气,在21世纪我滑不过那些已婚男人,穿越到古代还要受欺负啊。本小姐国际门萨高智商俱乐部会员,phd学位,你们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拿什么和我斗智斗勇?
赏星完毕阿拉耶识下楼去沐浴,在一楼的耳房旁偷听到两个使女的谈话,瞧着神态语气像是从宫里出来的。她们正在肆无忌惮地议论自己主子的私生活。
“咱们主子容貌生的天下无双,要是配个王爷将军的才不会辱没了身份。可她竟然是个孤身子的命,府中没有男主子,咱们这些人里那有些姿色的岂不是没有出头的日子了……”使女压低了声音道,“木皇后仪兰宫里出来的那个骚蹄子,以前还想勾引陛下呢。现在可好,被打发出来了。天巫府更绝,连个男人都没有,她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无望了。”
一阵轻笑传来,另一个女声附和说,“没有男主子麻烦也少不了。我瞧着信王和燕国的太原王见天往天巫府钻,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嘘。”先前那女子止住了她,“别瞎说,信王可是和袭人好着呢。慕容恪不过是燕国的王爷,哪里沾得到天巫的边。我跟你说啊,宫里边在传,要不是咱主子被那李文吉给污了身子,恐怕这皇后的位置就是她的了。可惜啊——”
“皇后,你从哪里听来的?我可是听说,接连好几天朝臣们都上书陛下要求早日立皇后,都被陛下给骂回去了,听人说这皇后位置陛下是给南蛮巫王之女留着的。”
“是吗?可是宫女们都在传,咱们主子连陛下在巫殿的龙床都是睡过的。你想想,巫殿不准女人过夜,陛下在巫殿里的寝宫连皇后都没进去过。咱家主子不仅占着龙床,陛下还在外面守着她,看了一夜的简册呢。”
……
阿拉耶识听得脸儿都绿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哪,不但得白养着她们,自己的**还供给她们做了精神上的享受。美死了她们呐!她重重地踩下楼梯,耳房那两个使女立刻噤声。“去准备洗澡房,我要沐浴。”你们不是闲的很吗,我就找点事情给你们做吧,阿拉耶识装得若无其事吩咐二人,“对了,第一道水里加入牛奶,第二道水里多放些玫瑰花瓣。”
看到二婢疾步远去,阿拉耶识腹中又开始运气:可惜我被糟蹋了,当不了皇后?呸,别说皇后,皇帝都不稀奇。皇帝有抽水马桶吗?有瑞士呼吸乳胶做的席梦思?见过互联网和电视吗?那日行千里的宝马龙驹连我的福克斯都跑不过。飞机大炮,这里有吗?真是笑话,想打我方术的主意连这等迂回跳板都想出来了。虽然只是下人的传言,但无风不起浪,秦皇那边还是多加小心,谨防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明天生活还要继续,阿拉耶识狠狠拍了下脑门,自言自语说:太被动了,我应该反客为主,是得好好谋划一下。
打那天起,阿拉耶识不再找人骑马健身,改为去云良阁找紫蕊听曲。慕容恪也没有再来天巫府,而是逐一拜访当年做质子时的同僚旧识。紫蕊许久不见阿拉耶识,乍见之下喜上眉梢,推了所有的客人只为阿拉耶识一个人弹唱。紫蕊本无权拒绝云良阁的接客安排,奈何天巫名声太响,来狎妓娱乐的官僚们听说紫蕊给天巫包下来唱专场,一腔火气顷刻间化为乌有。更有那好风雅的华夏族文官,不惜自贱身份躲在屋外听墙角。教坊掌令闻入九称这几日天巫和紫蕊互有唱和,诗词琴韵无不涉猎。受天巫点拨后,紫蕊技艺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席话听得云良阁里其余官妓艳羡不已。
这天阿拉耶识来到云良阁后发现气氛不对,以紫蕊为首的一班官妓面色悲戚,就连一向老道圆滑的闻入九也眉头紧锁。一问方知云良阁为了七月跑马大会准备歌舞献艺,昨日送报的四个节目有一大半被礼部的掌典砍掉了,说是歌舞编排得全无新意,不能令秦国在其他国家前长脸。云良阁的歌舞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闻入九私下打听才知道其中关窍。原来,秦皇近日因国内农牧地区大旱影响跑马大会而心忧,在看司礼监呈上的跑马大会筹备情况及献艺目次时大发雷霆,痛批礼部在各地旱情严重国库吃紧之时耗费如此奢靡,乃是逆天之行,唬得掌典和司命祭酒等人把云良阁的大型编钟歌舞乐百鸟朝凤给划掉了。
这出百鸟朝凤本是云良阁为了跑马大会精心编排的压轴戏,场面浩大、寓意吉祥,颇能彰显秦国大国气度。光是编钟就动用20个乐工,琴瑟鼓吹不下百人,数队舞姬穿插表现朝凤艳色,水平技艺高绝令人称叹。闻入九带领紫蕊等人排练了半年才算是大功告成,哪里料到生出这等变数。现在要临时换个有分量又不犯铺张的乐舞却哪里编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