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讲的督导下,徐不凡开始了枯燥沉闷的修炼之道。
白天,他在追月洞内单独修炼,晚上莫讲亲自为他释疑解惑。
按照驱鬼宗传统的修炼方式,通过修炼百炼诀,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能把阴魂炼化。
修炼者一方面获得了突破筑基期的阴灵根,另一方面,也积累了一定量的阴气,能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
这时,要想更进一步,必须吸纳炼化更多的阴物,提炼阴气增加气海的阴气储量。阴气和灵气的性质类似,都属于一种天地间的能量,却又有本质的区别,就像正和反、阴和阳一样对立。
然而,徐不凡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他虽然吸收了一只罕见的鬼王,体内并没有鬼王存留的痕迹,所以无法炼化鬼王。
莫讲让他修炼百炼诀,目的也不是鬼王,而是鲲鹏灵血。以炼化阴魂的百炼诀炼化鲲鹏灵血,
莫讲的想法可谓异想天开,但目前看来,还是非常有效的。
徐不凡学会百炼诀后,立即感知到胸口处盘踞着一团旺盛的能量,即便他没有修炼百炼诀,这股能量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善着他的体魄。
他运用百炼诀刚一接触这团能量,这团能量立马如开了闸的洪水,根本不用他吸取,径直沿着百炼诀心法的运行轨迹,冲刷途经的经脉和内脏。饶是少年性格坚韧,也差点没顶住第一次开拓经脉产生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好在莫讲就在旁边,急忙出手护住徐不凡的心脏等位置,平顺真气的运行。
掌握了真气的周天运行途径,徐不凡算是学会了初步的修炼方法。
每次修炼,他就像一个搬运工,将胸口的旺盛能量炼化提纯,运送至小腹的气海,让空荡荡的气海内多出一些雾状的能量。这些雾状能量就像本源,在他施展法术时,给他提供法力支持。
筑基成功后,修炼者气海内的雾状真气就会凝结成一颗熠熠发光的莲子。莲子的大小决定了修真者法术的威力,而气海的大小决定了修真者能使用法术的储量和恢复速度。所以,对修真者而言,气海的大小也很重要。
莫讲一开始就传授给徐不凡一种特殊的开拓气海方法,虽然加重了少年每日的修炼强度,却也取得显而易见的成效。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徐不凡已在山洞里修炼了二十余天。
这天,少年盘膝坐于蒲团上,将百炼诀运行一周天后,缓缓睁开眼睛。右臂一甩,当即有一条金色的锁链从掌心飞出,游蛇般在修炼房内盘旋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标。
没有发现虎王后,徐不凡无奈的撇撇嘴,操纵金色锁链缠住一只石桌,将数百斤重的石桌高高拉起。悬在半空。
这一招正是驱鬼宗的三大绝技之一,捆仙索。作为驱鬼宗唯一一种对所有门下弟子开放的绝技,捆仙索能攻能守能困敌,已然成为了驱鬼宗的招牌法术。其他门派在和驱鬼宗弟子对敌时,也都时刻提防这一招。
邪逸情虽然叛出驱鬼宗,开创五阴宗,一身所学仍是驱鬼宗的本领,所以五阴宗上下学习的心法和法术,也和驱鬼宗一脉相承,甚至连捆仙索的名称,都懒得改。
这些天,徐不凡积累能量的速度很快,莫讲便传授给他两招法术,让他勤加练习,提前熟悉法术的使用方式。其中一招是捆仙索,另一招是名叫鬼影重重的闪躲身法。
这两种招数本是借助阴力才能施展,可徐不凡借助炼化的金色大鸟的能量,也能使出来。不过刁钻阴诡、防不胜防的捆仙灰索,经他使出来,却是亮闪闪光灿灿的模样,还带着一股光明正大、中正堂煌的意味。就连阴风呼啸鬼哭神嚎的鬼影重重的躲避身法,也是金光乍现、佛影重重。
莫讲第一次见到徐不凡使出这些法术时,好半天没回过神,直到拉来刘青牛和徐不凡过了几招,确定徐不凡的金索极大克制灰索后,方长舒一口气,不再理会徐不凡修炼法术产生的异变。
五阴宗一贯主张实用主义,只要好使制敌,没人在乎捆仙索是金色的还是灰色的。
徐不凡控制着金索拉起石桌后,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陡然探出左手,却见又一条金灿灿的锁链,从他左手的掌心飞出,扑向一只石凳。
捆仙索的威名正在于此,只要施术者有足够的法力支持,可以使出多条飞索对敌。
徐不凡能够在短时间内使出第二根捆仙索,跟胸口的那团旺盛能量分不开。如果炼化一只普通阴魂看作挤海绵的话,这团能量就像一眼不断向外冒水的清泉,只要他稍加牵引,立马汹涌澎湃的涌入气海内。
令他的修炼速度倍增。
即便如此,徐不凡炼化了二十天,这团能量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仿佛炼化的能量不过是它的九牛一毛。
对此,徐不凡并不觉得什么,倒是作为师父的莫讲被吓得不轻。
以这种进度,即便是少年筑基成功,体内的能量也不一定能用完。意味着,少年一旦进入筑基期,在从外界吸收天地灵气的同时,还能继续转化体内的能量。修炼速度会比其他人快上一倍不止。
这种状况,真是前所未闻……前所未闻啊。
莫讲隐约明白传闻中,拥有朱雀灵血的少年为何能在十三岁就进入开光期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厉天殿一脉内门弟子每月三斤的灵稻暂停供应,徐不凡的灵稻餐由每日一顿增添为每日两顿。引得不知情的内门弟子们怨声载道,全部莫讲一人压下。
这些,徐不凡都是不知道的。
就在他控制着第二条捆仙索缓缓拉起石凳时,山洞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虎王焦躁的咆哮声以及凌乱的呵斥声。
少年和虎王朝夕相处,当即从咆哮声中听出虎王身处困境,心头一跳,右手的金索缓缓将石桌放于地上,左手的金索却忽然一抖化作光点消散,石凳也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由于时间段,徐不凡左手的捆仙索还未练成气候。
但少年已顾不得这么多,带出一道金光,飞快来到洞门外。当看清洞外的情景后,徐不凡晶莹乌黑眼珠隐隐浮现一层血色杀气,大声喝道:“谁干的?”
山洞外,站着两拨人。人数较多的一方有六个人,分别是四男二女,年岁大小不等,领头之人是个身着华服腰悬幽绿长剑的白净青年,在他身后,跟着三个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随从。在他身边,还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俏生生的女子。年龄稍大的女子也不过十六七岁,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对结实修长的美腿在粉红色的蚕丝裙摆里若隐若现,引得白净青年和三个随从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还要极力隐藏心底的原始欲望。另一个女子其实是个女娃子,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穿着大红色的小褂子,依偎在女子身边,胖嘟嘟的,非常可爱,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使劲瞅着徐不凡。
在山洞的这边,虎王血染半身,勉强支撑着身躯,跟对面的六人低吼对峙。它的背上和后腿,都被利刃伤到,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皮毛落在地上,即便如此,它的威猛气势也不曾弱了半分。对身上的伤口不管不顾,全力守护着身后的看洞弟子。
看洞弟子名叫丁小鱼,今年十三岁,是一名孤儿,莫讲看他认真细心,便收他为外门弟子,专门负责打扫追月洞。这些天,徐不凡的用餐全由丁小鱼负责,两人的关系也很要好。此时,丁小鱼倒在虎王的身后,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按着脸颊,左脸已明显肿胀,嘴角还渗着血迹。
徐不凡看到这种情况,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双通红的瞳孔盯着前方的六人,宛如一头激怒的凶兽。
对方六人的目光也在徐不凡出来后,便落在他的身上。有好奇的,有疑惑的,也有恍然的,也有鄙夷的。
白净青年上下打量着徐不凡,双手抱胸,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你又是哪里冒出的黑小子,居然擅自占据我莫讲师叔的修炼洞府。”
“不错,五阴宗的人都知道,追月洞是莫讲师叔的修炼之地,你胆敢擅自出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面见莫讲师叔,等候发落。”
“嘿嘿,看这家伙黑的跟炭一样,模样还这么丑,定是哪里的野人偷偷潜入五阴峰,哪用告知莫讲师叔,咱们直接在这里了断他吧。”
“哈哈,这野人也算黑成了极品。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人,估计他连人都不算吧。”
白净青牛身后的三个随从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如同主人的恶狗一般,对徐不凡竭力嘲讽。
面容姣好的女子仔细打量一番徐不凡,眼里也不由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在她看来,徐不凡除了又黑又丑,没有半点出奇之处。
“虎王,是谁伤的你?”徐不凡并不理会几人的嘲讽,转头问向虎王。
虎王见到徐不凡,一双威猛的护目顿时涌现无限的委屈,冲着白净青年大声咆哮了一声。
徐不凡冷冷扫了白净青年,又看了看丁小鱼问道:“丁师兄,伤你的人又是谁?”
丁小鱼眼圈也是一红,却摇了摇头,小声道:“算了,徐师弟,我的伤不碍事,他们都是蓝魔殿殿主莫闻师伯和灭魂殿殿主默念师伯的亲戚,让他们走吧。”
徐不凡闻言,声音陡然严厉几分,转身呵斥道:“丁师兄,你怎如此软弱,被这群狗一样的人咬了一口,就该狠狠用棍子打他们,让他们见到你就怕。否则会被他们欺负一辈子的。”
“黑小子,你骂谁是狗?”
此言一出,白净青年和他的三个随从脸色大变,面容姣好的女子也是表情难堪,厌恶的盯着徐不凡。
一名随从更径直走向徐不凡,边走边骂道:“混帐东西,打那小子的就是本大爷,本大爷踹了他一脚,又扇了他一巴掌,咋滴。就他那软蛋模样,进入五阴宗三年,连个锻筋炼骨都没弄成,注定一辈子没出息。你这么有种,那就让本大爷看看你有几分斤两,本大爷保证只打断你的五条腿,不伤你性命。”
这名随从身高马大,面容粗犷,几大步走到徐不凡身边,猛然挥掌拍向徐不凡的后背,掌心隐隐附着着一层灰光,却是驱鬼宗一脉极为歹毒的分裂魔掌,修炼有成者,一掌就能将对方拍的四分五裂。
徐不凡背后像长了眼睛,一矮身,轻松避过对方拍来的分裂魔掌,顺势抱住对方的双腿猛然起身,然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这名随从也经历过数次中小考,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他一掌打空后,只觉得下盘一虚,眼前便是一阵颠倒凌乱的画面,等他缓过神,已被徐不凡拽住双腿抗在身后,硬生生摔在地上,后脑壳已结结实实和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
徐不凡表情冷峻,一双眼眸沉静似水,倒地后飞快起身,左手按着他的面孔,右手紧握拳头,背部的肌肉陡然起伏如波浪前推,巨大的力量由肩部传递到腕部,在坚硬似铁的拳面释放,毫不留情的砸向这名随从的四肢。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四肢几乎同一时间传来剧烈的疼痛,令这名随从瞬间明白了什么,凄惨大叫起来。
可徐不凡哪会心慈手软,再次出拳,击在他的脸颊。
一蓬血水混着几颗牙齿飞出,令他彻底昏死过去。
“小贼你敢!”
徐不凡一招制敌,并砸断这名随从的四肢,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完成,另外五人也是在事情发生完后,才晃过神。
白净青年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紧握腰间幽绿宝剑,快步冲向徐不凡。在他身后,另外两名随从也取出兵器,一人持刀,一人使锤,呈锋矢阵型冲向徐不凡。
徐不凡脸无惧色,微微压低身形,飞快扫了三人一眼后,目光落在白净青年握剑的手上,在白净青年出剑的瞬间,微微后退半步。
白净青年握剑的手臂本已绷紧,准备使出大杀招。却因徐不凡后退了半步,失去了拔剑的最佳距离,一时间无比难受。
当他犹豫要不要拔剑的时候,徐不凡脚下发力,如捕食的野兽般,陡然冲到他的面前,抓向腰间的幽绿宝剑。
“滚开。”白净青年惊怒交加,忽然张开口,射出一道漆黑的光线,直刺徐不凡面门。
徐不凡却不闪不避,继续抢夺白净青年的幽绿宝剑。并准备借此危机令金色大鸟觉醒,大展神威打败对方。
不想金色大鸟没飞出,一道细长的黑影却突然出现,先打灭了漆黑光线,又一回甩,将白净青年连同身后的两个仆从抽飞。
徐不凡惊讶的看向黑影飞来的方向,只见莫讲表情阴沉的站在那里,将现场看了一遍后,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密集的鞭影不断在两名仆从身周闪现,将两人抽的遍体鳞伤,不断哀嚎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