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细雨飘落在脸上，怔怔出神的叶草双眼空洞，身体僵直的站立着。
彦过海与屠夫晕倒在泥泞中依旧未醒来。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下午，因为下雨的原因，天已经开始蒙蒙阴暗下来。
就在细雨逐渐变成大雨时，叶草的左手中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砰！”
接着叶草应声倒地，随着倾盆大雨冲刷他的脸颊，叶草空洞的双眼渐渐恢复神色。
但见叶草的双眸恢复成深棕色后又慢慢散发出奇艺的淡紫色幽光。
在此时叶草的眼中，天地似乎变得与众不同。
下落的雨滴在他眼中放慢了速度，多出了一列奇特的文字。
【雨滴，力量:0.001灵力:0.001魂力:0战力:0.003】
叶草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看了一颗巨树一眼。
【百年古树，力量:0灵力:5魂力:0.01战力:10.03】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叶草猛地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脸色有些苍白。
【叶草，力量:4灵力:0魂力:32战力:100】
叶草晃了晃脑袋，回忆起了自己翻开脑海中那本书后的记忆。
“《方仙经》，一奇人身死成孤魂，飘荡天地亿万年，魂魄逐渐飘散，因心有执念，创下《方仙经》追寻长生不灭道。此为修魂之法，大成可魂游天地，永生不灭！”
那是叶草翻开脑海中的那本书后神秘人的声音。
听了神秘人的解释，叶草才知道原来脑海中的那本书是一门方外之人的修行功法。
叶草从未修过仙，并不知道其实《方仙经》与普通的修仙功法截然不同。
修仙主张的是与天合，吸收的是天地灵气，凝聚的是一身通天灵力。
而《方仙经》主张的是与人合，不吸纳外物，仅磨练三魂七魄，达到自身超脱天地的效果。
“《方仙经》为奇法，无需绝世灵根，却也非普通凡人能修炼，为方便得《方仙经》者继承本主衣钵，本主便赠心眼于得传承者，心眼以心为眼，可看破虚妄，洞悉真假，能帮助传承者早日习得《方仙经》。”
后面这些话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叶草猜测应该是神秘人口中那个创下《方仙经》的奇人说的。
“原来自己之所以看到那些文字叙述，是因为自己看破了虚妄？”
叶草嘴角抽搐，又看了彦过海一眼。
【彦过海，力量:6灵力:0魂力:20战力:66】。
“我的天，这算哪门子虚妄啊？”
叶草无语了，那些字面意思他还是清楚一些。
力量应该就是力气的意思，彦过海这家伙比自己多【2】，说明彦过海力气比自己大。
彦过海这家伙果然是个莽夫。
灵力叶草就不是很清楚了，为什么树木和雨滴都有灵力，虽然少的可怜，但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而自己和彦过海都是【0】呢？
仔细想了想，叶草猜测灵力应该是和修仙者修为有关，万物皆有灵，凡人因食五谷杂粮，早就缺了灵性，因此才为【0】。
只要成为方外之人，开始问道修仙，灵力应该就能增加了。
“还有魂力，这一听就和灵魂有关，也就是和脑子有关，那就是智力的意思了，我的智力比彦过海高【12】也算合理。”
最后的战力就不用想了，两个人站在一起，谁的战力高肯定就谁厉害。
“不过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叶草陷入了沉思，《方仙经》是一门修行功法，恐怕品阶还不低。
但是竺月军已经兵临城下，叶草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修炼《方仙经》。
心眼能够看穿的虚妄也仅仅只是看出别人的强弱，知道谁强谁弱对于现在的叶草而言更是没有任何作用。
叶草不断的思考，直到双眼传来阵阵刺痛，眼睛一花，叶草眼前的世界又跟普通无异了。
看来心眼并不能够一直使用，用久了对叶草身体的负荷非常大。
“咳咳！”
这时，彦过海被瓢泼大雨冲醒了，他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屠夫，站起身来，发现叶草正坐在地上发呆。
看着叶草，想起晕倒前士卒跟他说的大将军的传话。
冷静下来的彦过海叹了口气，脸色逐渐凝重，直接将怔怔出神的叶草扛了起来。
“喂，你在干嘛，你疯了，快放我下去！”
彦过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没有回答叶草，抬脚将屠夫踢醒，他声音沙哑道:“走吧，护送皇子……回冰州！”
“啊，我们不是要随望月军共生死吗？怎么就那么离开了。”
才醒的屠夫还有些迷糊，刚刚正将军不还在说宁今死于战场，也绝不老死于家中吗？
现在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
“共生死？有用吗？”
彦过海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随望月军八千士卒共赴黄泉，赢得了身后名，然后呢？”
“北俱国几亿百姓从今往后都将深陷水深火热中，那时，我们便是真正的罪人！”
彦过海真的醒悟了，这些话不是说给屠夫听的，屠夫不懂。
这些是他说给叶草听的，说给当今皇室的最后血脉听的。
在之前闯望月城城门时一个士卒将他打晕少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只有他听到了，屠夫没有听到。
士卒也并没有告诉叶草，因为大将军下了命令，只告诉彦过海一人。
“大将军传话，当今圣上已仙逝，朝廷大乱，急需皇子殿下回朝主持大局，比起与望月军奋战杀敌，将皇子护送回朝更加重要。”
那一刻，彦过海的世界仿佛塌了，半天不能回过神，因此才会被那些士卒打晕。
“不行！”
叶草一听彦过海想带自己回冰州，也是急了，直接从彦过海肩上挣扎下来。
站稳后，大雨冲刷着叶草脸颊，叶草的神情无比凝重，“不能走，若是连望月军八千将士都救不了，又谈什么救北俱国亿万子民？！”
“不走……”
听到叶草的话，彦过海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双手握成了拳头，握得死死。
“不走，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啊！”一拳，毫不犹豫，重重的砸在了叶草的腹部。
“你之前明明自己都说过了，竺月军有方外之人，望月军必败无疑，现在又来装什么圣人？”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彦过海真被叶草给气得彻底爆发了，“说必败的也是你，说不走的也是你，难道这世上就你一个是好人？！”
“你要不是仗着皇子的身份，望月军根本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什么都不是！”
屠夫拦住了彦过海，劝解道:“正将军，别吵了，副将军也只是为望月军着想。”
彦过海自被赶出望月城后就一直在压抑心中的怒火，如今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冷静下来。
“为望月军着想？他何时为望月军着想了？什么望月城必破，望月军必定全军覆没，难道不都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我看他就是巴不得北俱国亡国才好！”
“正将军，你冷静一点，这些真的不能怪副将军，大将军不是也说了竺月军有方外之人助阵吗？”
屠夫此时的心情也不好，被逐出望月城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如果望月军真的败了，北俱国也就败了。
若是北俱国亡了，那时天下之大，又是否还有他一家五口的容身之地？
“方外之人，就是方外之人，为什么那群求仙问道的人要插足凡俗之事？为什么！”
说着说着，彦过海眼眶再次湿润，从小到大他流血不流泪，今天却连续哭了两次。
“望月军，必须救！”
叶草低着头，全身颤抖，显然彦过海的那一拳对叶草的伤害不轻，毕竟彦过海的力气本来就惊人。
“那些方外之人，交给我！”
当叶草抬起头时，彦过海与屠夫都怔住了。
看着叶草散发着淡紫色幽光的双眼，两人捂住了嘴，瞪大了眼，脸上充满震惊。
“太久没有杀人，我都快忘了自己最初的身份了。”
但见叶草神情诡异，嘴角轻扬。
当他右手轻轻拂过脸颊，原本清秀的面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老满是皱纹容貌。
前世，叶草抛弃了望月军，今生，叶草绝不会再放弃任何一人。
“闻墨客，不对，这是易容术？你曾经是刺客？”
彦过海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叶草的手段，这是刺客的惯用手段，行刺杀人的王牌。
不过叶草瞳孔散发的淡紫色幽光他却看不透，甚至还有一种胆颤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叶草面前暴露无遗。
“你不要勉强，普通的刺客手段对付凡人兴许还可以，但你将要面对的是方外之人。”
叶草用散发着淡紫色幽光的双眸看着彦过海，嘴角轻扬，微笑道:“你觉得，我又像普通的刺客吗？”
彦过海被叶草的目光盯得心悸，无力反驳。
叶草笑了笑，看了看彦过海一眼，又看了屠夫一眼，转身朝向望月城方向走去。
几步间，叶草消失在阴暗处。
“回望月城告诉姜令老将军，就说我去刺杀方外之人去了，若是半夜子时我未回来，就让姜令老将军撤军，反正我死后，北俱国也算亡了，也没什么好守的了。”
空气间回荡着叶草的声音，彦过海脸色大变，他终于意识到叶草打算做什么了。
是的，叶草打算去送死。
心眼并没有让叶草拥有什么神力，吓吓彦过海这样的凡人还可以，对付真正的方外之人无异于表演杂技。
唯一对叶草的帮助，恐怕就是知道谁比自己强，谁比自己弱，可惜叶草现在没办法挑软柿子捏。
“若是亡剑能使用就好了。”
看着腰间的佩剑，叶草摇头苦笑，现实果然都是残酷的。
就在叶草胡思乱想间，他已经来到了敌军大本营，从阴影中走出来，叶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大将军！”
一个身穿黑色玄甲的士卒看到叶草，立刻挺直了腰杆，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想要引起叶草的注意。
“嗯。”
叶草轻轻点头示意，他见过竺月军的大将军，大概知道他的一些习性，总结来说就是——不爱笑。
“带我去见方外之人。”
叶草十分严肃道，竺月军的士卒闻言却愣了片刻。
大将军怎么了，平时大将军都不准任何人接近方外之人的营帐的啊！
而且大将军不是一直都叫那些方外之人大人的吗？
“还不快带路！”
叶草知道自己可能露馅了，连忙呵斥了士卒一声，防止他再多想下去。
“哦，好的，大将军！”
士卒终究只是个普通凡人，也没有多想，上头人的事，想得越多死得越快，只要执行上头的命令准没错。
就这样，冒牌大将军被竺月军的士卒领向了带着狐纹面具的女子所在的营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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