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里面最后一段的“死者”是趣÷阁误,应该是“被害人”,已经更正了。】
“那走吧,咱们现在就出发,是不是咱们两个负责排查哪些地方哪些人,范围已经划定好了?”贺宁回身从一旁的小柜子上拿起家门钥匙,干脆利落的换鞋出门,回身把门锁好,一边锁门一边询问汤力接下来的事情。
汤力点头:“对,杨晓慧的家不是本地的,所以咱们两个着重排查火车站、客运站这种地方,包括一些专门在固定地点拼车跑短途的那种出租车拼车点。唐弘业他们那一组人去杨晓慧租房子的地方,还有学校,另外还有两组人负责排查从农家乐回市里的必经之路,看看能不能发现有什么线索,比如说有什么车辆在有监控摄像头拍摄的范围内接了杨晓慧离开,或者杨晓慧在路边有过想要搭便车之类的行为,总之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把杨晓慧给找出来,事到如今,说她与咱们正在查的防化服神秘人毫无关系,毫不知情,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否则也不会就这么巧的在咱们找上门之后匆忙离开。”
“是啊,”贺宁点点头,她跟在汤力的身后快速的下楼去,“当初选择跑去农家乐住着不走,恐怕也不是什么对人生目标感到迷茫,多半是被安排在那里故意躲起来,好制造出一种她失踪了的假象,让咱们一直在这个事情上面浪费时间吧!现在被咱们发现了她的踪迹,她又立刻逃走了,到底下一步是想要干什么呢?”
汤力没有说话,因为贺宁提出的这个疑问也是此时此刻他心里面最大的疑问,他过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以为是被害人的那个对象居然好端端的毛发无损,并且在警察上门之后又迅速逃窜,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别的阴谋,对于汤力来说也是一样没有什么过去的经验可以用来类推,现在他也是一头雾水,只希望能够尽快的找到杨晓慧的行踪,这样一来可以确定她的平安,二来也能从她那里得到对这些疑问的解答。
两个人上车之后便立刻动身前往火车站,查询是否有杨晓慧这么一个人购买过去其他地方的火车票,因为火车售票系统已经相对正规化起来,所以调查还算比较顺利,很快车站方面就给出了结论,不要说刚刚了,就连最近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过杨晓慧这个人的购票记录,除非她持有假的身份证件,并且那个假证还需要真到可以在火车站的进站口刷出相对应的身份信息来,否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杨晓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乘坐火车出行过了。
随后贺宁和汤力就又来到客运站,在客运站调查可就麻烦多了,客运站那边原则上也是需要用身份证来订票的,但是由于系统还没有正规化,所以这个要求并不严格,随便找什么借口都可以避开出示身份证的缓解,顺利的买到车票。没有办法,他们两个人只好拿着杨晓慧的照片逐个去询问从早上一直到现在的售票人员和检票人员,问他们当中有没有什么人曾经见过疑似杨晓慧的人来乘车,经过了一番辨认,浪费了很多时间,最终的结果仍旧是没有人把杨晓慧认出来,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这样一来也大半排除了杨晓慧从客运站离开的可能性。
之后汤力和贺宁就又开始辗转于市区范围内几个比较有名的出租车拼车点,这就更加耗费时间了,因为那些个拼车点都位于不同的地方,都是一些出租车司机自发形成的据点,并不是什么规划出来的,所以人员的流动就更大了,能够从那里获取到的信息准确性就更加不容易确定。
贺宁是傍中午的时候被汤力叫起来的,醒来之后就一直头疼,她原本是忍着的,但是到了下午,经过了一番折腾之后,她的头疼就开始愈演愈烈了,她觉得自己的头骨好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似的,而她的大脑则长出了一颗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想要从头骨的那条裂缝当中冒出来似的。
原本贺宁仍旧是极力忍着的,但是后来那种剧烈的头痛又引发了胃部的不适,让她的胃里面翻江倒海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在汤力停车向几个出租车司机询问情况的时候,捂着嘴巴跑到一旁的空地上吐了出来,索性因为之前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腾出空来吃东西,胃里面早就空空如也,所以除了酸水之外,她倒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汤力见状也被吓了一跳,贺宁一直没有说自己头痛胃不舒服,虽然说脸色的确是不太好,汤力也觉得可能是跟前一天休息的不好有关,现在看她吐了起来,赶忙跑过去询问情况。
那几个出租车司机也围了过来,有一个热心肠的拿了藿香正气水地给贺宁。
“这妹子是不是中暑了啊?这大热天儿,也是够受的!”那个司机对汤力说,“快给她喝点药,喝点凉快的东西,找个凉快地方歇歇吧!唉,这小姑娘出来当警察也是挺不容易的哈,别人都在屋里吹空调,她在外头晒太阳。”
“是啊,”旁边一个人也说,“这么着,回头我帮你问问我们车队里的别人,大家帮忙打听打听,要真有谁载过那个女的,大概也能问出来,你们就等信儿吧。”
这几个司机原本并没有那么高的参与热情,相对来说还可以算是比较被动的一种状态,现在看到贺宁这个样子,反而配合度也高了起来。汤力向他们道了谢,扶着贺宁回到车里,问过之后才知道贺宁不是中暑,而是头痛的厉害,他便开车载着她到附近的一家药店,先给她买了一点止痛药吃了缓解一下,贺宁吃了药,过一会儿药物起了效果,她原本炸裂般的疼痛慢慢变得缓和了一点,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觉。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很不安逸,因为贺宁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自己坐在家里面,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于是便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站着杨晓慧,贺宁在梦中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和眼下的任务,于是略带着几分不满的询问杨晓慧为什么要突然逃跑,离开农家乐之后又去了哪里。
杨晓慧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听起来又干又涩,就好像用指甲抓挠黑板一样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我好疼……我好疼……好疼啊……”她喃喃的说,眼神呆滞。
“你什么疼?哪里疼?”贺宁皱着眉头问她,“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呢。”
“我疼……我浑身都疼……太疼了……”杨晓慧仍旧是那种没有任何情绪似的平淡的强调,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好像筛糠一样。
她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贺宁心里想,再这么抖下去,搞不好连骨头都要抖散了吧!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那边杨晓慧就真的发生了变化。
只见她整个人浑身上下忽然出现了很多的裂纹,随着她的抖动,那些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后轰的一声,一个原本还站在贺宁面前的大活人就变成了一地的碎块,大大小小,杂七杂八,就好像原本她就是那样被拼凑出来的一样。她的头随着身体的四分五裂而掉落,滚到了楼梯旁边,摇摇欲坠的停在那里,依旧睁大着眼睛,披头散发的看着贺宁,眼珠就像死鱼一样,完全没有聚焦。
“疼啊……好疼……”她的嘴巴仍旧喃喃的说着。
贺宁猛然惊醒,从座椅上坐直了身子,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怎么了?”汤力被贺宁忽然坐起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赶忙问她。
贺宁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梦见杨晓慧死了。”
“做梦而已,你的头现在还疼不疼了?”汤力对她笑了笑,关切的问。
贺宁发现之前吃的止痛药真的起了作用,现在她的头倒是一点也不疼了,只是方才做的那个噩梦实在是有些吓人,即便是醒了还是让她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头不疼了之后,贺宁整个人也就有精神起来,她又和汤力一起跑了几个地方,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返回局里面去和其他人一起开碰头会,好在那些个拼车点都很晚还有人在,所以他们倒也等于多了很多时间可以多排查几个地方。
折腾了一整天下来,贺宁和汤力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他们寄希望于其他几组人马,期待着他们能够带回来一点有价值的线索,结果令人失望的是,其他人暂时也没有任何收获,学校方面依旧没有杨晓慧的消息,杨晓慧租住的房间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回去住过了,跟她合租房子的其他三个女生也是急的到处找不到她,因为她们的房子马上到期了,杨晓慧人一直也不出现,她们几个人有心想要另外租别的房子住,不住在原来这里了,杨晓慧到底是去是留,她们也问不到答案,所以也是非常着急的。去那边打听情况的唐弘业他们说,杨晓慧的房间里面非常的整洁,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是井井有条的,不见一丝仓促,不过也可以清楚的看出来,那里最近一段时间也的确是没有人回来住过的样子。
道路那边因为排查起来比较困难,所以虽然同样还没有收获,但是也因为进度还没有过半,这倒是还给大家伙儿留了一线希望。
借着这一次碰头会的机会,贺宁和汤力他们倒也第一次见到了唐弘业最近一直带着的那三个人,一位他们的新同事,还有两位借调来的民警。
那两个暂时借调过来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中等身材,圆头圆脑,看起来倒也像是个挺机灵的人,女的则特别的安静,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过话,一不小心就让人都容易忘了还有她在那里,简直就好像是一个透明人。
当然了,最让贺宁和汤力注意的还是唐弘业的那个青梅竹马,这是他们在无数次对这位女强人有所耳闻之后,第一次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之前在唐弘业的形容里,她简直快要被形容成了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鬼怪,要不然就是虎背熊腰,一脸横肉的母夜叉,现在近距离真真切切的看到她本人,贺宁才感慨,一个人的主观好恶究竟会对表述和认知造成多大的影响。
唐弘业的这个青梅竹马名字叫做杜鹃,与之前汤力和贺宁想象的都不太一样。汤力以为她会是一个比较精明厉害的角色,贺宁则想起自己在C市时见过的那个事事都要争做最好的师姐,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杜鹃应该是一个身材高挑,英姿飒爽,做起事来带着几分雷厉风行味道的人。
结果他们看到杜鹃本人的时候,都不由的愣住了。
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警,怎么看也不像是唐弘业形容出来的那种样子,哪怕是尽量把唐弘业主观加工出来的部分都刨除,也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杜鹃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一个既温柔又温吞,人畜无害小绵羊的样子,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皮肤白白净净的,一张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圆脸,眼睛大大的,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怎么看都是一个甜妞儿的相貌。
贺宁虽然被杨晓慧失踪的事情搞得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唐弘业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一直说自己被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追着吓得到处跑到处躲,结果等到本尊露出了真容的时候,却是一只小奶猫,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又忍不住觉得唐弘业的表现未免有点不够有风度。
不过她也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头浪费太多的心思,杨晓慧依旧不知所踪,贺宁忍不住想起自己做的那个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噩梦,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