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千算万算,没料到此僧竟掌握了这门神通”,魑犼一边说,一边将手中蓄势待发的魔功撤散了去,袖口一晃,原本乌黑森然的手掌霎时恢复如初。
“呼。。。。”破锣摩擦般的呼吸声从旱魃的喉头中发出,皮肤皴裂的指尖有一团卵石大小的紫色液滴,液滴粘稠浑厚,其上不断扭动着莫名的魔气,像是心脏上贲张的血脉。
魑犼望着端斋离去的方向,片刻后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旱魃,神色有些不悦道:“跑了一个,那些大界面肯定要知道了,上圣降临必须加快了,献出一半真魔血吧”。
旱魃闻言一动不动,空洞双目中有些隐异的蓝色闪过。
魑犼双眼微眯,一股凶悍之气直逼旱魃而去。
“嘿嘿,魔血没了,回圣界还能再找回几滴,要是此间事崩,我等二人可是要尝那抽魂炼魄的滋味,你族中尊者不会没有同你讲过此间魔祖谋划的大事吧?!”
两魔对峙了几息,魑犼的左手不知何时藏进了袖袍中,此刻方圆五里之内可都在魔阵的笼罩之下,若是魑犼想做什么,无需自己出手,控制着大阵直接灭杀便可。
蓦然,“兹”“次”两声之后,魑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两手背在了身后,目光淡然的看向了旱魃,微微颔首。
对面旱魃的一臂一腿齐齐断下,伤口之处光滑如镜,掉落的腿臂自动燃烧了起来,黑色的火焰跳动辗转。
渐渐地,断下的腿臂变得越来越小,似陨铁遇火般皱缩成球,形成了两块拳头般大小的液团。
“不错,但这精纯程度还是差了不少”,魑犼单手一招,炼化出的真魔血便朝他飞来,看了一眼后,咂咂嘴道。
随即一声低哑的声响传来:“魑犼,少废话,千炼之术你又不是不会”,言语的正是旱魃,此时他的臂膀、断肢又重新长了出来,整个魁梧伟岸的身形变矮了一大截,看上去倒仿佛是个正常人,不过剽悍的气势当然无存了。
魑犼嘎嘎一笑,忽然从他的七窍中冒出了滚滚魔气,如砂如线,飞快的朝浮在面前的真魔血缠绕而去。
两团魔血被包裹的紧紧实实,几个生涩的口诀从魑犼的嘴中念出,随后他单手隔空一捏,两块拳头大小的血团瞬间合二为一,变为了丹丸厘许的样子。
其中魔血变得不堪压制,使得形状忽大忽小,极不稳定。
魑犼神色一变,二话不说,抬手两道法诀打在了血滴之上,早先包裹的魔气“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周围的元气都为之一扭,在这极度高温之下,周围骤然多了些许冰晶。
阴阳转换,极热生寒,魔焰的可怖可见一斑。
果然,半盏茶的时间,魔血就变得安安静静了。
“哼”,魑犼冷笑一声,将魔血摄回手中,头也不回打开了空间门穴,语气不善的道:“本皇这就去激发跨界魔阵,你在此好好护法,别再出了什么叉子”。
旱魃大怒,刚要说些什么,魑犼便进了空间通道,“吼。。。。”也就只好对着魑犼离去的地方龇牙低吼了。
百汇山中,沉重的呼吸之声从山腹中传来,戒铭身心俱疲,不但自己被鬼魔同化着,连化神期的尊祖都被魑犼这些魔煞打得狼狈逃走,难不成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戒铭越想越累,如同半蹲在一处静室之中,六面墙壁朝着自己碾压而来,自己站不起挺不直,活脱脱的受罪,“唉。。。。。”戒铭叹息一声,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正在住持魔阵的魑犼同一时间察觉到了,瞄了一眼戒铭所在之处,嘴角一翘,自顾的说道:“还是不情愿吗!等上使降临,用魔元给你洗髓伐经后,哼哼哼。。。。。。”
语尽,魑犼指点了阵中几个位置,最后定在了阵眼之上。
嘴中古怪咒诀不停,一会功夫,阵眼处犹如怒浪排空,惊涛拍岸,天地元气隐隐有了翻滚沸腾的趋势。
魑犼脸色有些凝重,袖口一抬,一团紫光便朝阵眼激射而去,正是那团精炼的魔血,嘀嗒一声,魔血融进了虚空。
继而一阵隆隆声后,一个直径丈许的漩涡竟在阵眼出形成,漩涡散发出磅礴的魔气,闪烁着艳艳的黑芒,同时又狂涌着无数的紫色铭文,其中传出的轰鸣之声也越来越大。
顷刻间,一团面积亩许的乌云也出现在阵眼的上空。
见此,魑犼神念一动,便出现在了魔阵的边缘。
冷不防,一声闷雷之音从云中传来,乌云中只是闪亮了几下银光,并没有惊雷落下,云层上下涌动,宛若有真龙在其中吞吐一般,边缘的魑犼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的兴奋。
面上激动之色还未消,魑犼将目光又移向了阵眼处。
只见有些沸腾的阵心慢慢变得平静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缝从虚空中裂开,不到三息的功夫,裂缝已张开尺许,其中仅能看见一边模糊的血红,待又过了一阵子,裂缝变为了一只红黄黑相间的巨大眼睛,平面的巨眼五处不露着诡异。
红色的眼珠,黄色的眼晕,黑色眼眸,这只巨眼左右转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俄而,一道红色光柱从巨眼中喷薄而出。
乌云中憋了好久的天雷似乎也受到了光柱的影响,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密密麻麻,半边天空都被照亮。
不少落雷击中了红色光柱,但光柱丝毫不受影响,刹那间就冲上了云霄,直破天际。
一阵狂风骤起,百汇山上的树木刷拉拉的往一边倒去。
站立的魑犼猛地一下跪在了空中,一脸狂热地仰望着,张嘴说着,可惜风声太大,只听得呼呼之响。
这般狂风骤雨惊雷,约持续了四个时辰。
一个模糊的黑影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了红色光柱之中,黑影速度平常地降到了巨眼的瞳仁之处,稳稳的站立着。
身影一至,巨眼立刻旋转了起来,周围黑色的魔气不断朝外泄出,整个大阵中的空间都颤抖了起来,仿若孩童搬弄巨石般,承担了无法承受的压力,不自禁地颤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