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丞哲这边威压一泻,那边戒铭立马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有些惊讶悸动的匆匆一瞥后,便随即和周围其他修士一般,老老实实的屏息凝视着那本被高举地阵法典籍。
此典籍与戒铭的须弥袋中‘百陣圖解’几乎一模一样:深蓝的封皮,暗金的纸张,不过封面上写地却是‘地魁陣解’。
当看到‘地魁陣解’四个字时,戒铭心中已然十分确定了,绝对与那两张在藏宝塔中选取的薄纸片有莫大联系,因为在戒铭第一张金色箔纸的下半部分,就有‘地魁陣解’这四个字,只是字体没有这么大,皆是蝇头小楷。
大约过了有十几息,刘丞哲食指一碰带在拇指上的青色扳指,那本阵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随后他高举的手臂也缓缓落下,刘丞哲习惯性的一扫拂尘道:
“不瞒诸位道友,此典籍乃是一套,贫道这里还有几本,故而知之,此次易宝,便是想再换取几本此籍,在下除了修炼功法之外,最嗜好参悟阵法,因而不惜一切代价。”
刘丞哲越说越诚恳,越说越让人心动,恨不得马上拿出。
戒铭差一点便要呼之欲出“在贫僧这里”,但喉头一阵清凉转入脑中,使他强忍住内心波澜,驱散了从须弥袋中拿出箔纸一探究竟的念头,冷静地环顾着四周修士。
多数修士像是着着了魔地一般,风风火火地翻找着自己的须弥袋,除了戒铭,还剩八九个修士不那么“神采奕奕”。
这位长生观的刘姓修士也在打量着周围的修士,蓦地,他和戒铭的目光交织,不由眉梢一挑!
“师尊明明说过,‘至善天音’能迷惑在我等阶之下修士的心神,怎么这结丹初期的和尚能不为所惑?师尊可是化神修士,断然不可能有意夸大本门,莫非这秃驴也是圆满修士?亦或有重宝在身?还是小瞧了这些蝼蚁了。。。。。。”
刘丞哲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多看了两眼戒铭,便将目光移开了,毕竟这次目的是交易阵法典籍。
戒铭倒是比刘丞哲还要干脆,眼神一对的瞬间就将光头一偏,缓缓向后退去,戒铭向来谨慎,知道眼前五行天灵根的天才不是自己现在能对付的了得。方才要不是慧觉老祖赠与的增念珠护主,恐怕自己现在就兴奋的跑上前去交易了吧。
和戒铭有相同动作的修士还有三四个,这三四个修士皆是刚刚没有被迷惑的修士中的几个,虽然他们人数较少,但是在往前涌的修士群中还是很显眼地看出他们想走。
刘丞哲不可能看不见,他微微皱了皱眉,阴柔的面上闪过了一丝厉色,也仅仅是刹那罢了。
只听他不那么阳刚的声音响起,“还是没有能割爱得尝我愿的道友吗!贫道不是谎言相欺,天沟流火液真的在贫道手中,诸位请看”。
言毕,光霞一敛,在刘丞哲的右手中果然出现了一个锦盒,锦盒一打开,正是那鉴宝拍卖会上出现过一团金红色液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浓浓的灵力波动。
“咕噜”,戒铭听见自己咽了一口涎水,一双脚掌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寸步难行。
“天沟流火液,破段丹啊,呼呼呼。。。。。”,戒铭心中越想越急,呼吸居然凌乱了起来,这是自筑基以来少有的情况。
“去还是不去,不去,那一百单八阵法定有莫大乾坤,若是研究透彻,便可使自己的阵法造诣一日千里。。。。。。去呀!有了那破段丹,起码性命无忧,不然等元寿尽了,一抔黄土哪里还有时间研究阵法,可笑至极,愚蠢哪!。。。。。。。”
短短的一息功夫,戒铭天人交战了无数次,挣扎后的戒铭偷偷地舒了口气,光头上都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好险,没有栽倒在天才的功法上,反而差点栽在自己的贪念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戒铭默念了几句佛号,不敢多做停留,又开始向后退去。
然而这次,没有修士和戒铭一起往后退了,要知道,眼前突如其来的天沟流火液可不是每个修士都能舍弃地,这不仅关系到心境,还囊括元寿、修炼、等阶等等。
刘丞哲嘴角微微一翘,心中暗喜:蝼蚁们,作茧自缚吧。
没等刘丞哲开心多久,一个不合他心意的身影又出现了,且伴随着一抹雪亮的光头,离他越来越远。
“怎么可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不信,他居然能舍弃这三年直到后期的机会!莫非他知道这阵法典籍中的秘密比破段丹更加珍贵?!”
念及此,刘丞哲倒吸一口寒气,忽然间心慌意乱起来,左手碰了一下扳指,语气有几分急迫道:“道友且慢,在下这里还有一盒天沟流火液,不如。。。。。。”
刘丞哲说不下去了,他的至善天音秘术必须在他心平气和时才能施展,否则没有效果。
“咦,我这是怎么了,感觉有些古怪”
“是啊,我刚刚也是感觉莫名的激动,奇了怪了”。。。。。。。
一干狂热的修士猛然间又恢复了,戒铭趁此良机退出人群,扭头看了一眼乱哄哄的后方,快步走向了别处。
“有意思!”,刘丞哲见消失的戒铭,脸色狰狞的说了一句,转而又诚恳道:“诸位道友,且看这两盒天沟流火液。。。。。。”修士群又狂热了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百室之君,千乘之王,万家之侯,尚犹患贫,而况匹夫,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急缩手,且抽头,免使身心昼夜愁”
戒铭边走边背诵着俗世的一片文章,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游荡,暖洋洋地,令他十分通达舒适。
“莫非是我的心境更上层楼,神识更加深厚了?!”戒铭心中忖着,他此时犹如飘在云端,念及此,他即刻放出神识,果不其然,神识能覆盖的面积大了一倍有余。
他低声耳语道:“莫非这就是我佛教的断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