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更已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巡街的兵丁已经踏上了收班的路,再过半个时辰,扫街的“粪扫”和负责开坊门的坊正就要做开坊门的准备工作了。
贸然被人叫醒,盐业坊的坊正自然有些恼怒,扬言要让人来抓他们,李南此时显示出了一个纨绔的“本色”,大声的呵斥着这个坊正,甚至想让飞飞动手。
这一招果然有些好使,想到盐业坊里面住的人物,坊正选择忍气吞声地开门,并且对着远去的马车狠狠啐了一口。
他决定了,等天亮后,就要将这种半夜在坊间晃荡的坏分子给举报一番!
果不其然,就在门房惊异于自家“新主人”这个时候竟然回来了的两个时辰后,就有兵丁客气地上门了。
对于此,精通此道的老管家自然连消带打,将此事平息了下去。
在洛阳城里混了这么久,要做到此事,老管家还是很轻松的。
于是当天上午,李南被关在坊门外大半夜冻得跟个三孙子似的,回家就“病了”让老管家去请医者的事情,就很快传到了某个小心眼的中年美妇手中。
太狂生!上官婉儿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显示出了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才跟大醉的沉浮生和杜镜愚等人聊过的她,饶有趣味地看着昨夜记录的诗文。
此等诗才,可惜,可惜。越读越觉得那首《牡丹》和《将进酒》简直将自己见过的,除了某位老人以外,把其余所有人都比下去了的上官婉儿,又想起了那几首让人读着就心生欢喜的《清平调》,不由得感叹老天不长眼。
这么好的诗才,却给了一个蠢物加厌物。
于是,上官婉儿对于李南的厌恶更加增加了,并且她心怀揶揄地派黄莺带着某个御医,好心地带着药物去“探病”。
而半天之后,归来的黄莺的回报,让她心情更好了。
这位喝了酒吹了半夜冷风的李郎君,真的是受了极大的风寒,浑身发烫感觉脑子都烧坏了,而且脾气越发的坏了。
如同一个任性的纨绔一样,他将脾气洒在管家等一干仆人身上,非说他们找来的都是庸医,给他的药太苦,一看就没有效果。
“李郎君大骂,哪有药这般苦,见效如此慢!跟吾以往所食之药不同,小小风寒,一夜就好!嘻嘻。”
黄莺怪模怪样地模仿到:“然后他不顾吴医令嘱托,受风寒竟然不在床上拥被高卧,浑身烧得滚烫,竟然以蘸有冷水之巾敷之,还打发那位飞飞出门,延请名医去也。”
“嘻嘻,膏粱子弟,不知良药苦口乃是常事。”上官婉儿额头上的红梅都微微跳动了一下,可见她嘴角牵起的弧度有多大。
还当你在蜀地的家中么?诸般药材齐聚,家中仆人送上来的药都是加蜜,无数仆人良医伺候着,这个药自然不是苦的,当然好得快。
况且,这位怕是借此撒气,哪有风寒一夜便愈之事,烧成这个样子不好好裹在被子里,还用外寒刺激,怕不是作死!
达到目的的上官婉儿,心情越发不错,想到这位自己讨厌的蠢物可能自己把自己作死,她的心情更好了,随手赏了黄莺一颗明珠。
这可怨不得妾身,是你昨日酒醉嚷着要归家,吾等“苦留”不住,回家后又自己非要作死用冷水敷额头的,真病死了不要怪妾身!
设计弄死一个宗室子弟的事情,对于手下人命无数的上官婉儿来说,喝汤一样轻松。
哪怕几个时辰前他们还言笑晏晏,哪怕她对于他的诗才颇为欣赏。
“可惜,可惜。”上官婉儿笑着感叹道,笑得极为开心。
就跟她之前无数次让人走上死路时候的表情一样。
她又想起这位李郎君所住的豪宅和昨日那位沉浮生之间的关系,于是更加开心了。
总之,她是故意的!
如果李南知道上官婉儿的想法,一定会跳出来狠狠滴打她的脸,后世的感冒药哪个见效不迅速,而且,如果感冒发烧的话,裹着被子发汗会更加严重,只有先退烧,然后喝姜汤之类的发汗才行!
感冒药基本上就是不会根本治疗感冒的,人类抵御感冒则是靠自身免疫力,感冒药只能缓解症状或者激发这种免疫力。
对于自己身体里的疫苗和免疫力,穿越客还是颇有自信的。
就在中午时分,那位李郎君手下的“如意”,终于带回来一个年轻的医家,听着那位浓重的蜀中口音,老管家自然而然地以为,这位飞飞怕是人生地不熟,被人哄骗了,听着蜀中口音觉得亲切就将其带回来了。
“还是太年轻矣。”看着容颜俊俏得不像话心生欢喜的飞飞,老管家表示这位可能缺乏人生经验,还要在别的方面学习一个。
当然,他不介意作为一个长者“好好教导”一下这位,特别是在那位李郎君过几天把自己“作”死之后。
听到仆人回报,那位李郎君今日不住打骂仆人,露出罕见的坏脾气,老管家觉得这一天真的不远了。
“病‘好’之前真的不要离开洛阳啊。”看着那些身段妖娆的胡姬还有那位俊俏得过分的郎君,想到这位主人的阔绰,老管家诚心为这位“阿郎”祈祷起来。
就在老管家考虑自己要不要去城南,找那位著名的鸠婆婆来下咒的时候,已经不再发烧喝了大量姜汤和热水的李南,此刻正在对着一盘饺子狼吞虎咽,见到飞飞和那位“医家”进来,这才停下了动作。
“子明,将那莫林儿,不,余墨儿抓来,审问之!”看到医生打扮的梁槠,李南一开口都下达了命令。
“诺!”梁槠低声施礼答道。
他都没有问李南为什么要抓她。
因为在梁槠看来,本来囚牛剩的那些人没有死已经不正常了,换了随便一人,来到洛阳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拷问并处死这几个剩下的人,只是这位准备用他们来钓鱼而已。
不讲证据随便抓人,在梁槠看来,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他没有问原因,直接就答应了。
“额……”等了半天没等到梁槠问自己为什么要抓莫林儿的李南有些尴尬,本来还想好好装个逼顺便教导梁槠不能生搬硬套酆都杀人术的,结果对方一副领导你说的都对的感觉,让李南觉得一拳打在了空处。
“子明之前所思虑者,怕是有些谬误矣。”李南不得已重新开启话头,心中想着快来问我原因鸭,不然我这个逼怎么装?
“仆失责,还乞黑簿之主责罚!”梁槠什么都没问,直接承认错误了。
因为长期从事的工作让他知道,特务工作出了错,后果一般很严重,这位既然这么说,怕是一定的了,所以他不问就直接认错。
不是,你不问自己错在哪里么?李南有些气结。
他觉得比起身上的酸痛无力,梁槠的态度才是让他更加无力的。
“那木心,乃是莫林儿与卿江子合力所杀!”李南再次开口暗示道。
回应李南的,依然是梁槠请罪的面孔。
梁槠的表情仿佛在说,反正莫林儿等人都要死,多一个罪证,有什么必要么?我虽然不清楚他们怎么干的,但我们认定她杀人就够了,还要什么理由么?
“额……”看着梁槠平淡的神情,李南不知道该夸他处变不惊好还是没心没肺好。
“其中有一事,颇让人玩味。”没办法,这个捧哏不上道,李南只好自己给自己捧。
“还请石安先生示下。”梁槠这次终于有反应了。
“死鬼,你终于有反应了。”李南心里长出了一口大气,接着,他将自己的发现和手法告诉了梁槠,而且将牡丹,木心和莫林儿之间可能有他们不知道的联系事情也告诉了梁槠。
李南收获的,终于是梁槠吃惊的神情。
“石安先生于酆都杀人术一道,果然非仆等可及,此事离奇若斯,仆叹服。”饶是梁槠,也被其中曲折诡异的情况给震慑了。
这个逼终于还是被我装到了,真爽!李南觉得头痛都减轻了很多,于是得意地看着梁槠。
“为今之计,只有拜托子明将那余墨儿捉来拷问,相信酷刑之下,她应无所隐瞒。”
“仆定当尽全力!”发觉自己“酆都杀人术”还有巨大不足的梁槠,心中涌起了热情。
他相信,在这位设立的恐怖“酷刑”之下,没人会逃脱。
这几天他抓捕的那些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杀手以及迦楼罗还有太平秘卫的人,都证明这那酷刑的可怕!
还有,他这次来,还是告诉李南一些消息的。
那位“沉浮生”,就是几年前因为家产被控鹤监的某位“大人物”觊觎,然后全家被杀的沈家少主,罪名是作为钦天监的少监沈家家主,参与到了越王的谋反。
因为沈家少主沈浮生主动出首,所以他被留下了性命,但是因为子告父,被革去功名和爵位,从此被流放,消失在了洛阳。
所谓“控鹤监”,后来有改名叫“奉宸府”,就是武老太太养的一群唱跳小鲜肉地方,里面都是武老太太的男宠,由张易之张昌宗“二张”统领,其中的人因为得宠导致手中权势之大,很难让人想象,其中有人如同柳留宾者,敢跟武三思甚至狄仁杰起冲突!
当然,流量鲜肉么,得宠时一时无两十分嚣张,衰败得也快。随着“二张”被诛,这些控鹤监的鲜肉不是被杀,就是被仇人买去各种玩弄虐待,结局十分悲惨。
而这位沉浮生,根据地府的情报,就是在流放过程中遇到了同样遭难的武三思,从此成为武三思的谋主,府上皆呼“先生”,据说归武三思统领的迦楼罗,沉浮生可以算是三号人物。
而二号人物,自然不言而喻,还有什么比曾经统领过内卫的上官婉儿更加合适呢?
妹的,自己随便选了一个宅邸,引来了一个**oss呢?
听着梁槠分析,李南觉得当年沉浮生出首,很有可能是沈家为了家族存续的一个苦肉计,如同赵氏孤儿一样,而且他之后也遭到了控鹤监的某位的追杀也说明了这一点。
而他投靠武三思后,不少追杀他的人都死得极为凄惨,而武三思曾经还上了一道奏折,意思就是彻查控鹤监当年所做的恶事。
不愧是你啊,李南看了看身边的“迷儿”,莫非这位沉浮生还有个名字叫鼬,你才叫sasiki吧?
据说这位是自己出长安的,想必是听到沈家故宅有人搞事,这位boss也就来了?李南捂着自己的脑袋,觉得更痛了。
难怪他要带着剑客平安,还要买玉带和囚牛令呢,怕是他想抓住想接着他沈家搞事的那位,然后彻底报复吧!
d!!!
而且这位大佬感觉十分敏锐,自从他来到洛阳的第三天,地府跟拍卖有关的消息就被传出来了,根据被拷问的迦楼罗人员说,就是他们干的,李南不得不怀疑那位沉浮生。
也只有他,会对于沈家老宅和别业如此的在意。
而且迦楼罗似乎认为,上元夜洛阳诸氏和太平秘卫诡异的出动,就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不然囚牛令这么大的事情,太平秘卫表面上弄了一两条玉带,其他几乎就没有什么举动捏?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情报,梁槠也是近日才知道,当时走出洛阳城的那帮太平秘卫和洛阳诸氏的人,回城的时候,人少了一大半!
过几天,囚牛就诡异地消失了,据点被损毁,不少还被烧成白地,不少人员都被乱刃分尸,洛阳牛首还被扼死在郊外,洛神囚牛令也不知所踪!
于是,迦楼罗对于太平秘卫的侦查更加勤密,那场洛阳郊外的大火并,就是两方擦枪走火后引起的。
洛阳迦楼罗的挑衅和力度加强,让一直在洛阳处于超然地位的太平秘卫被激怒了。
抛开别的不说,对面是迦楼罗,还不该杀么?于是那次火并之后,迦楼罗和太平秘卫的大规模搏杀没有,小范围的杀戮反而更加剧烈了。
并且长安还传来消息,觉得自己地位受到挑战的太平公主府派出了大量精锐,快马赶到洛阳,准备好好收拾认不清自己“位置”的迦楼罗。
梁槠还告诉他,现在洛阳的地下世界,悬赏最高的除了玉带和囚牛令以外,今天还新增了一个悬赏,那就是某位来自长安的“环首”的人头!
我擦,这是发觉囚牛在搞事了啊。李南深深后怕起来。
这下好了吧,自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吧?听着自己一手搞出的大事,李南在想——
太子会不会因为让自己来而赶到后悔呢?
穿越客自带搞事属性,从不只是说说而已!!!自己这么一搞,目的倒是达到了,洛阳城暗夜世界杀成一团。
但是失控的局面之下,如果被人发现地府和囚牛搞出的事情,所有人的怒火之下,太子府怕是要遭到几方联合毁灭性打击,彻底与洛阳的政治资源无缘。
到时候哪怕杀了自己祭天,都是不能揭过去的。
如果被太平公主和武三思抓住把柄,本来在被废边缘的太子,怕是还来不及如同历史上那样火并武三思,自己就要被废了!
穿越客自带的搞事属性,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覆巢之下无完卵,李南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学那位“先生”一样,赶紧从地府和太子一系抽身了。
给梁槠下了拷问莫林儿的命令之后,送走梁槠的李南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昨天的晚宴,除了山海的自己、司徒灵雪,还有簪缨的杨施余,其余每个人手里都有玉带!
昨天的酒会,莫不是代表迦楼罗的上官婉儿和沉浮生,跟代表太平秘卫的杜镜愚,还有代表洛阳中小世家寒门的簪缨杨空月,代表洛阳府尹和洛阳本土大世家的周雄谈判吧!
可惜被自己给阴差阳错地搅合了!李南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被主人“送出”然后吹了半夜的冷风了……
可是,这个会议邀请我干什么呢?单纯让“诗才惊人”的我去作诗?还是觉得我长得帅?看着赏心悦目?
穿越客也知道,自己是在想桃子。
于是他突然想起了黄莺的套话,沉浮生貌似暗语的打探和隐隐针对……看着面前的胡姬小姐姐,想起某个画面,李南终于回过味来。
于是他叫来那名胡姬,仔细地询问了一番。
“全t完了!”李这才恐惧起来。
胡姬的话让他浑身发抖,原来胡姬身上的服饰真的只有太子府才有,而上官婉儿和太平秘卫要认出那些玉带的出处的话,怕不是很难
自己原来早就被她怀疑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请自己去,还让人软禁监视自己!!
不愧是你啊。姑射,巾帼宰相,李南此刻觉得有些过分惊悚了。
任何一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物,怕是都没有那么简单!
李南还想起一件事情,梁槠来说,就在收到第二条玉带之后,似乎迦楼罗派人拿着玉带送往长安去了。
还有,刺客冲的死亡和那条消失的玉带!李南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被某个人送到长安去验证了。
于是李南翻身下床,想要给长安写信,告诉他们赶紧将府里的玉带换一批。
还有,派人截杀任何出长安城的迦楼罗和太平秘卫!
但是迦楼罗和太平秘卫都源源不断地往来于长安和洛阳,就凭囚牛和地府,怕是力有未逮,反而让他们更加笃定,到时候自己就危险了!
怎么办呢?李南着急得在房中打转,将来送饭的仆人骂了一番,都让老管家觉得自己的目标怕是更近一步了。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女冠隐!
为今之计,也只有能出入太子府的女冠隐可以去送信了。洛阳离长安差不多六百里,以这位的教程,骑上快马,昼夜不停地话,差不多也就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可以到了。
古代传递消息的快马一天一百八十里,途中换马的话,日行可以三百里到五百里,李南给了女冠隐一大堆金子和干粮,让她不惜马力,后者说后日就可以回来。
于是他赶紧写了一封信,写完就在后院一个小院子里找到了跟胡姬一起的那位女冠隐,后者听到之后,简单的说了声诺,然后就离开了。
送走了女冠隐,李南又将此事在心头全部细细地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了
可是又不能马上跑,跑了的话更让人生疑,李南也有些犯难了。
另一边,李南有种笃定感,这几起人命的凶手莫林儿,她的口供会让整个迷雾都驱散大半,自己甚至能彻底厘清整个事件。
但是,怕是时不我待啊,看着周围的隐隐带着监视意味的仆人,李南害怕下一秒就会涌入大批精锐,然后将自己抓走。
今天四月十三,还有两天,拍卖会就开始了,藏在城里的天女小姐姐已经开拔,今夜过后,明天她们就要带着刀剑,化整为零的出洛阳城了,尸神的人也通过地道,将沈家别业的现场布置好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这才看清部分局势的李南,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命悬一丝的刺激了。
他现在已经恐惧到极点,恐惧到情绪已经发生微妙转化了。
恐惧到尽头就是愤怒,李南开始莫名愤怒起来。
不就是怀疑老子么,但是昨天没有抓我,就是说明你们没有彻底确定,还要观察或者引出我背后的人,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还有一天多时间,这就看是我先于你们找到洛神囚牛令,销毁脱身并引动洛阳几方火并,还是你们先破解我的迷局,先来抓到我了。
来啊,来抓我啊!!!!李南用普通话愤怒地骂了起来。
此时,刚刚到门外,准备送酒进来的老管家虽然听不懂,但是他嘴角的微笑,却更加上扬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用去找鸠婆婆了,只需要加大今天晚上熬药的剂量就行,虎狼之药之下,再加上这位这个时候还要喝酒,还要宠幸那位“如意”,怕是自己作死!
类似的手段,他会不少,这种情况在这种宅邸里面,发生的简直不要太多。
但是老管家也承认,这位的荒银纨绔的行为,怕是他之前服侍这宅中的那些郎君中,还这个宅邸发生的诸般荒诞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因为这个宅邸之前还有个名字,叫做“奉宸府”!
里面的住着不少好看到极点的郎君,他们属于的机构名为也有个风雅的名字——控鹤监!
要不他怎么好这一口呢?
“不是,吾总觉那位管家有些怪!”
看着老管家简直火热的目光,正脱了个精光,让飞飞用酒擦揉身体退烧去热,顺便让飞飞用他特有缓解手法刺激穴位的李南发出了某种意义不明的惨叫。
听着房间里传出的某种不知道是舒爽还是痛苦的惨叫,还夹杂着注入轻些,疼之类的话语。老管家的脸上浮现出某种火热的神色。
随即他摇了摇头,暗啐了一口,就去找某个卖柴火的小厮“交流”工作去了。
到了晚上,只觉得浑身疼痛,满脸满身通红的李南看着过来“复诊”的医家,赶紧一脸热情地把他请进了门。
过了不久,他竟然让飞飞去某个叫做金栗馆的青楼叫了不少姑娘,说是自己已经好了,要请这位医家吃饭,好好庆祝一下,让老管家送些酒菜来。
于是,送了不少油腻的肉食和烈酒的老管家回来,罕见地也弄了二两酒,高兴地在房里喝起酒来。
所以他没有注意的是,带来的姑娘当中在回去的时候,似乎少了一个。
莫林儿因为得罪了主人,被拖下去打死了。当晚,收到不少金子的金栗馆主事听到了姑娘们的回报。
“咦?”金栗馆主事有些诧异。
虽然青楼女子得罪权贵被打死埋了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打死音声人有点说不过去了,但是又听说今晚的客人浑身酒气有些发狂,还是住在那所宅邸,再加上赔的钱又多,金栗馆的主事还是选择不再去追究。
毕竟,他给得太多了,够买好几个音声人了,而且那位莫林儿长得一般,琵琶虽然弹得精熟,但是也不是无可替代,也只能算她命不好,碰到了一个不讲道理的贵人。
主事哀叹一声,念了句佛,然后把龟奴送来的金子昧大半,这才重新入账。
于是,洛阳四月十三的夜晚,就这么跟往常一样,歌照唱舞照跳的过去了。
还有一天!就是下一个月圆夜,此时李南看着跪在下面的陈述的莫林儿,不,余墨儿,心中十分的忐忑。
自己还有地府,现在还来得及么?
这洛神囚牛令,究竟在何处?
正所谓誰吹冷风不得病?誰玩刀剑不要命?听完了莫林儿的自述,李南觉得自己这次还算没有完全玩儿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