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屋里去,单单看了一圈,便数不清有几件用具了。
青纱帐,配着紫檀木架子床,堆满了匣子的梳妆台上放着一面大大的铜镜,还有一张和书房里一样大的书桌放在窗边,上头备着文房四宝,然后是红木衣柜,镂空雕花的书架,放青瓷瓶的高几,方正的茶案......看得她眼花缭乱的,都是从前从未见过的。
一个三品侍郎的府邸里,连下人住的地方,都如此奢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
还是说,只有她这样的“高等奴才”,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林宛卿克制不住欢喜,偷偷瞥了身旁的萍儿一眼,不曾想她却像见惯了似的,面无表情的。林宛卿随清了清嗓子,道:“这儿没什么要再添置的了,萍儿姑娘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事儿要忙呢。”
“那姑娘有事便再唤奴婢一声。”
萍儿出了屋子,将槅扇给掩上了。此时正是正午,日头正好,林宛卿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让日光都透进来,照得整间屋子都亮堂堂的,心情愈发舒爽。
她坐到书案后铺好了纸,研了半天墨,想来想去,犹犹豫豫的,竟不知该如何同母亲与轩哥哥叙说自己如今的处境。总觉得,不论怎么说,都带着几分荒谬。
最后熬到外边日头都落了,仍一笔未写。
林宛卿的笔不握在手中,反夹到了鼻子下边,随着娇嫩的小嘴一撅一撅的,笔杆子也上下动着。她支着脑袋,眼神有些涣散,忽然一阵香味飘进了鼻孔下方,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就精神了。
她趴到窗户旁往外探着身子,瞧见一个又一个小厮端着菜肴流水似的进了西边的厢房里。
是裴大人在那头用饭呢。
林宛卿缩回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上午吃的那些点心早就被消耗完了,这会儿肚子里空空的,信纸上也空空的......
这样可不行的,林宛卿心想。大人给了她机会,她得抓紧利用了才是,若拖得大人忘了可怎么是好?
思虑过后,她落了笔,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都一一写于了纸上,不多加以赘述,只道自己如今一切都好,唯盼三月后与君再相会。
如此写下来,也不过三四页纸。林宛卿装了信封,带去西边的厢房找了裴容钧。
他用膳时大抵是不喜人打扰,门窗都紧闭着,下人则端着花梨木托盘站在外头等候吩咐。
崇临见她拿着信封来了,代她敲了门,道:“老爷,姑娘找您来了。”
里头过了许久才传出了裴容钧的声音,却比先前冷淡了许多。“就搁在外边罢。”
他怎知晓她是过来做什么的?
林宛卿愣了愣,将信给了崇临,道:“那便劳烦这位小哥了。”
“不敢当。”崇临笑着接过信,看着毕恭毕敬的,肚子里的肠子却不知都绕了几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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