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的人全部离开后，这场君师宴也到了尾声。
宴席上的欢快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宾客们个个僵直在原地。
事情的发展和变化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以至于很多人还未能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如果他们只是为了看热闹而来，那么今天的这场君师宴绝对没有令他们失望，好戏连台精彩纷呈。
在我证君师之时，各大道统突然登门拜访。
当道门指证楚馡堕入魔道之时，很多人心中都认定今天的君师宴将会以悲剧收场。
没有人觉得我能与道门抗衡，而如果我任由道门将我妻子带走定罪，我将会成为玄门最大的笑话。
至于楚家，这次也是真的完了。
不管楚馡是不是真的堕入魔道，只看今天道门摆出的阵仗，就知道楚家这次是彻底完了。
满堂宾客无不流露出后悔之情，他们后悔来参加君师宴。
除非今后他们安心做个普通人，否则只要人还在玄门就必然遭受道门的打压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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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清是我师父，可我师父山高水远。
而且他们也不相信，我师父会冒着得罪天下道门的风险维护我。
尽管没有人开口，但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很希望我把楚馡交出去，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挽回他们的损失。
与道门争论过后，我念出元稹的三首遣悲怀。
他们以为我已万念俱灰，甚至准备以死殉情，现场气氛压抑到极致，却并没有多少人是真的为我感同身受。
直到我突然爆发君师气场，以合道境界的神念威压，将整个听雨小筑化为虚境。
道门无人敢撄我锋芒，但是玄门宾客依然对我充满怀疑，怀疑我的实力也怀疑我是否真的有挑战道门的决心。
直到南宫颠替我把刀取来递到我手中，这时候他们才开始认真打量我。
他们中很多人见过我提刀杀人的场景，端午节那天发生的事也依然历历在目。
刀出自山海关，当初刘伯温斩天下龙脉用的就是这把刀。
尚未出鞘，令人不安的杀意就已经开始向四周蔓延。
随着刀锋缓缓出鞘，他们开始拼命吞咽口水，但依然无法压制来自灵魂的颤抖。
只因刀上的寒芒不仅刺痛他们的眼睛，还刺痛了他们的灵魂。
一寸寒芒，杀机戛然而止。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之情，看向我的眼神也全变了。
他们低估了我的实力，而后来所发生的事，更是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我所有的认知。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道门众人动手，但是今天来的道门众人依然全军覆没。
有时候杀人未必见血，诛心就够了。
他们来的时候个个都是高手名宿，走的时候我让他们全部沦为厚颜无耻之徒。
我不仅让他们颜面无存，还扒光了他们的衣服。
……
此刻，宴席进入了尾声。
我牵起她的手走到玄门宾客面前，夫妇二人对着满堂玄门宾客深深鞠了一躬。
直起身望着他们的眼睛，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说些什么。
我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和他们说些什么。
人性是自私的，我无意责怪他们的沉默，他们今天能带着厚礼前来赴宴已经令我很感激了。
今天我惹下滔天大祸，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因我受到牵连。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句话：“谢谢你们今天来参加君师宴，天已经很晚了，大家请回吧。”
沉默中，开始有人转身。
陆陆续续有人踏出门庭，停在路边的车辆也陆续亮起了灯光。
就在张屠夫走过去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他们又折返回来，按照玄门字辈重新踏入听雨小筑。
为首的是一排老人，饱经风霜人情练达，都是名震一方的玄门前辈。
吴老也在其中，还有张雅涵的授业恩师。
我不知他们又为何回来，正要开口，吴老忽然双手握拳，望着我说道：“君师在上，受我等一拜。”
继而众人，齐声回应：“拜君师。”
及至此刻，君师宴才算完结。
接下来我和楚馡出门挨个相送，等到人全部离开后我们才回到院中。
张雅涵，刘景烽，仁慧大师等人并没有走，杨湛和杨婉清也留了下来，他们都在后院书房等我。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值得信赖的亲近之人。
“谢鸢，恭喜。”张雅涵拱手说道。
“谢谢。”我说道。
“谢鸢，我想不通他们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张屠夫挠了挠脑袋问道。
“自谢家归隐之后，几百年来玄门受尽道门打压不敢反抗，今天谢鸢一个人削尽道门颜面，洗净玄门几百年的耻辱，如果这样的君师还不值得他们尊重，玄门也没必要存在了。”杨湛说道。
“唉，杀人诛心，莫过于此。谢鸢，以后我可不敢再和你斗嘴了。”刘景烽说道。
楚馡招呼大家坐下来说话，张屠夫给众人倒茶。
“谢鸢，你今天等于是一举得罪了天下道门，今后打算怎么做？”张雅涵问道。
“暂时还没有想好。”我说道。
“年前谢鸢还要回师门一趟，我看不如明天就去吧，带着楚馡一起去。”南宫颠说道。
原本我的计划是君师宴结束后回丹霞岭，此刻南宫颠提出来明显是想让我回师门避祸。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我明天就会走，现在反倒不急着回去了。”我说道。
“谢鸢，听我的，明天你们就走，过年也不用回来了。”岳父大人说道。
“爹，你不用为我们的安危担心。道门年前不会有大动作，这次来也不是真的要拿我怎么样。”楚馡拉着她爹的手说道。
“楚伯父，楚馡说的对，道门这次就是来演戏的。”张雅涵说道。
“演戏？”岳父大人带着疑问。
“嗯，可惜演砸了。”
道门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来之前他们心里也清楚，根本不可能将楚馡带走。
虽然鬼域之战有诸多隐秘未宣，但神霄派应该很清楚那场战斗的内幕。
道门这次来，一是为了给楚馡定罪，同时也是昭告天下玄门，若奉我为玄门君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除此之外，他们也想借此探探听雨小筑的虚实。
听张雅涵解释完毕，法心道长叹息着说道：“谢鸢，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来演戏，就不该把事做的那么绝。”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这次还是为了楚馡。”张雅涵瞧了楚馡一眼，神情暧昧的说道。
众人在这里喝茶聊了会儿天就告辞了，最后只剩下我岳父大人依旧不舍离开。
他是真的为我们忧虑，就算年前无事，过完年道门还是要来算账。
楚馡好说歹说，他才终于肯回去。
“相公，我开车把爹送回家，你今天喝醉了早点休息。”
“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