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听到这里,恍然道:“原来如此,我一直奇怪这些人为什么要毁容,原来是为了隐藏地主身份,以便逃脱追责!”
老吴点头道:“没错,土改时期,地主的身份就是原罪,遇到那种处事横蛮的干部不但土地和财产保不住连命都会送掉,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毁容,隐藏自己的身份,这样才会躲过追查,虽然土地和房产都被没收,但凭借藏起来的部分财物下半辈子也能过个安逸。”
小马思索了片刻道:“既然这些人援助村民是为了报恩,那么想必他们犯下那么多凶案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小马的猜测完全符合常理,团结互助会的人既然能坚持报恩,当然也会有报仇的想法,而报仇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些当年主导土改运动的干部,让原本生活无忧无虑享受人间致乐的地主们一夜之间变成丧家之犬,连活下来就要带着面具做人,这种仇恨不共戴天!
龚警官却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些凶案应该和团结互助会没有关系!”
“哦,龚同志为什么这么说?”老吴脸上裸露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虽然看起来极为渗人,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笑意。
龚警官思索了片刻,道:“原因就在于吴警官您在团结互助会卧底了整整九年,却没有发现会中有任何不轨的迹象,所以我猜测,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组织,一个和团结互助会相似的组织,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报恩,而是为了报仇!”
龚警官组织了下语言,继道:“这个组织的成员或许和团结互助会一样,全部都是土改时期被镇压的地主,他们串联在一起,采取各种手段针对那些镇压过他们的干部进行报复!而且我还可以断定,这个组织一定和阎政有密切的关系,甚至我怀疑,阎政就是他们的领导者!”
老吴闻言欣慰地畅笑了起来,道:“龚同志,你果然不愧神探之名,你的推测基本上完全正确!确实有另外一个组织在暗中和团结互助会唱对台戏,他们的理念和团结互助会完全相反,团结互助会为了报恩,他们就为了报仇,那些凶案都是这个组织成员犯下的,而阎政,正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
“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龚警官问道。
“团结互助会!”老吴回答道。
“团结互助会?刚才不是还说团结互助会和凶案无关吗?”小马有点迷糊了。
龚警官道:“小马,这并不矛盾,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应该有两个团结互助会,一个正、一个邪,吴警官加入的是正派的团结互助会,而犯下凶案的是邪派的团结互助会。”
“完全正确!”老吴满意地连连点头:“团结互助会一共有两个,一正一邪,但在二十年之前,他们都是同一个组织,因为成员意见的分歧,团结互助会一分为二,正派的目的就是为了报恩,而邪派的目的则是为了报仇!”
老吴讲述起了团结互助会一分为二的原因。
“鬼面人劫狱事件”结束后不久,团结互助会正式成立,一开始是抱着一同努力度过难关的想法,随着上级执法机关“不予追究”的命令下达,风波终于过去,这些人就要为以后的生活开始谋划了。
在这种情况下,矛盾出现了。
这些地主一个比一个精,事先都藏好了大部分的家产,足够他们过上几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但这种情况是不能被外界知道的,否则家产依旧会有充公的风险,而且大部分地主都已经毁容,就算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会遭受许多风言风语,那还不如干脆躲起来过隐居的生活。
于是这些地主只能躲藏在暗处,过上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在当时那个通讯非常不发达的年代,一隐居就真的永远找不到人。
但时间一长,这些人就忍受不了生活的枯燥,觉得要出来做点什么事情,不然这一辈子就彻底荒废了。
在这一点上团结互助会内部出现了分歧,其中一部分想着要报恩,而另外一部分则想着要报仇,两个派别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只能和平分手,各自朝着各自的目标努力。
不过毕竟双方出于同源,行事中还是会有一些相互照应,比如“人猪案”的实施者是邪派,而两年后将替换下来腌制好的猪肉交给村民们赈灾的则是正派。这样相互之间配合处理,也导致谢老和老吴调查的时候走了许多弯路,一直都以为参与援助和实施犯罪的团结互助会是同一个组织。
一直到老吴打入团结互助会内部成为中层领导之后,偶然间发现会长单独会见阎政,老吴才警觉起来。
之后阎政又多次前来,老吴偷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终于发现这其中的奥妙!
原来,阎政就是另外一个团结互助会的会长,而他所领导的那个团结互助会,犯下了所有的凶案!
包括“智障杀人案”、“人猪案”、“强奸案”、“纵火案”、“第二次人猪案”,全部出自于阎政之手!
老吴讲述到这里,龚警官忽然出声询问道:“既然如此那就奇怪了,为什么阎政会是邪派的领导,他的真实身份不是某个军区首长的警卫员吗,怎么会和这些地主扯上关系的?”
“小龚,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人猪案受害者吗?”一旁站立良久没有说话的谢老突然开口询问道。
“人猪案的受害者?”龚警官思索了片刻,惊讶道:“您说的是那个和小翠一同被杀,最后变成村民腹中食物的男死者吗?”
“没错,就是他!”谢老重重点头道:“他,才是真正的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