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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146节(1 / 1)

葛家二老如何看的过眼,立刻都红了眼眶。

葛珠儿坐到他们身边,安抚地拉着他们的手拍了拍。

虽然她没想到这么快父母就会上门,但看到在旁边的顾茵和王氏,她已经猜到了一些。

很快冯源也过来了,他这两日也有些消沉,胡子拉碴的,本就不再年轻的年纪了,一下子又平添了好几岁。

冯源进屋后就道:“我不会休妻,也不同意和离。”

顾茵不紧不慢道:“国公爷莫要把话说的这么满,不若先和老夫人说两句体己话。”

秦氏派去唤冯源的下人,只大概说了葛珠儿的娘家人拖了英国公府的来出面斡旋,冯源连前头秦氏派人去害小凤哥的事儿都无从知道,自然更不知道秦氏的把柄已经捏在了顾茵手里。

事情到了这份上,秦氏就是再要脸面,也不好再瞒着,只好把他拉到一边解释起来。

听完了来龙去脉,冯源蹙眉道:“娘糊涂啊,怎可如此!”

秦氏掩面道:“我也不知道郑妈妈会把事情交给这样不牢靠的人去办,但事已至此,阿源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事。”

冯源沉吟不语。

秦氏又劝道:“儿啊,莫要糊涂。那葛氏本就不想同你过了,强留这个人在府里有什么意思呢?难不成真让英国公府的把那管事送官查办?那咱家的颜面放在何处,宫里娘娘的颜面又放在何处?”

冯源这才走到葛珠儿身前,“你真是铁了心要同我和离?夫妻十余载,你真的半点夫妻情分不念?甚至不惜使用到让人拿住把柄,要挟我们的手段?”

顾茵刚要张口说那所谓手段是她想的,和葛珠儿无关。

葛珠儿已经坚定地开口道:“是!在这鲁国公府里待得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煎熬无比。你说的不错,你我夫妻十余载,自然是有一些夫妻情分的。你若还念着那一点情分,便答应和离吧。莫要像我憎恶其他人那样,憎恶你。”

到了此刻,她的目光是那么平静,仿佛在说的是旁人的事情。

在冯源印象里,成为冯家媳妇的葛珠儿一直是柔顺,乖巧的。她永远是那么的温声细气,不骄不躁,从不恼怒。

以至于冯源都快忘了,当年葛珠儿初到军营时,她虽然还是温温柔柔的,却比许多人都要强。

那时候军营里的伙夫长看轻她,说军营里不需要女子,还不如随便招个伙头兵。

葛珠儿就发了狠,天不亮起来做活,半夜才睡下,一日只睡两个时辰。

她本就不是娇养着长大的女孩,手脚十分麻利,加上这份韧劲儿,别说什么伙头兵,连那伙夫长都被她比下去。

军营里都是年轻光棍,早在冯源看上她之前,葛珠儿早就得到了许多将士的青睐。

是他借着统帅职位之便,让她单独给自己做吃食,这才争取了更多的相处机会……最终抱得美人归,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他对葛珠儿有情,葛珠儿在他中毒之际,对他也有照顾之恩,恩情并重的夫妻,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半晌后,冯源颓然道:“我明白了。今日,我们便和离。”

他和秦氏都松了口,事情便顺利起来,和离书被当堂写下,冯源和葛珠儿都按下了手印。

顾茵立刻把文书收起塞进怀里,起身道:“那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告辞。”

冯源不错眼地看着被葛家二老搀扶着的葛珠儿,立刻问道:“你往后准备如何?”

葛珠儿面带微笑,平静地道:“不论如何,做工也好,讨饭也好,都不劳将军费心。”

冯源还想再送,但王氏和葛家二老等人的眼神都十分不善,他站住了脚,讷讷地道:“那让阿钰送送你吧。”秦氏拉了冯源一把,“我冯家的子孙,还送这些外人做什么?!”转头又对顾茵和王氏道:“你们准备就这么走?我们家的那个下人,你们不得留下?”

“这是自然。”顾茵对着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孔武有力的婆子自然松开了被捆成粽子样的小管事。

因为葛珠儿没带嫁妆出嫁,今日身上也没穿戴任何属于冯家的首饰,所以不用收拾分割什么,顾茵很快领着众人离开,上了马车后,顾茵立刻催着车夫快走。

马车急匆匆驶动,葛珠儿方才还能行走,此时却是根本坐不住,完全靠在了葛大婶身上。

“我的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那老婆子喂你吃了什么药?”葛大婶眼泪直掉。

葛珠儿虚弱地摇了摇头,“只是这几日,婆……那秦氏每日只让人送来一餐半餐的吃食,我这是饿狠了。”

别说葛大婶了,王氏听到这话都气的捏紧了拳头,“她这是要成心磨死你啊!那鲁国公也真真是个恶心的,口口声声说什么夫妻情分,就眼睁睁看着你这样?”

“冯源这几日没来看我,不过就算知道了,只要秦氏说我是自己不肯吃,他也不会起疑。”葛珠儿笑着擦了擦眼睛,道:“都无所谓了,左右从今往后就和他家再无瓜葛了。”

她是真放松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顾茵,“咱们亲姐妹不说两家话,我不和你道谢,但这份情我是真的放在心里的。”

平心而论,她自问并不比任何人蠢笨,冯源对她确实还有一些情意,若以此为筹码,她和秦氏也能斗的有来有往。

但她就是不愿成为和秦氏一样的人。

如今,终于落得一身清净,她最终也没成为自己厌恶的人,从泥淖里挣扎着出了来。

没说两句,葛珠儿就唇边带笑,靠在葛大婶怀里睡过去了。

王氏心疼坏了,压低声音问顾茵道:“刚咱们这么急着走干啥?和离书都到手了,好歹让我骂两句出出气。”

葛大婶也跟着惭愧道:“那老婆子害人是真,以此事就为要挟,让她松了口同意和离。但那个招供的管事就这么放回去了,没了人证,被老婆子害得失声的孩子却不能再讨回公道,我实在对不住他。”

顾茵摆手笑道:“娘和婶子的话我可以一起回答,为什么那么走那么急,为什么又简单地把人证交还给他们,因为都是假的!”

小凤哥被害的失声儿是假的,那招供的小管事也是假的!

前一夜武青意还没回来,顾茵就让他留在府中的侍卫把小管事和园主、花旦三人绑了回去。

园主和花旦倒是老实,让侍卫一审问就什么都招了。但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作为物证的药散都让已经用光了。

而那小管事,如顾茵所料,他是冯家的家生子,打小受过训练的。

他半点儿都不带惊慌,嘴也紧的很,说他确实是和园主认识,但那就是在赌坊认识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戏园子里认识的人。他在外头消遣的时候,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那些人家出点什么事,都能怪到他身上?

那小管事还懂律法,背起来头头是道的,比顾茵还顺溜,说没证据不能对他用刑,不然就算是私设公堂,就算是屈打成招了,他往后也是可以翻供的。

就这么滑不留手的人,能让顾茵三言两语给唬住?

所以顾茵特地等到武青意回来,和他商量这件事。

他当时能改头换貌接近废帝,自然是深谙变装易容之道的。顾茵就需要一个看起来足以以假乱真的“人证”。

后头听他说了,顾茵才知道那些他只是懂个皮毛,都是老医仙教的。

两人一道去了老医仙的院子,老医仙已经歇下了,大晚上让人从床上喊起来,老医仙气的拿枕头砸人。

武青意被枕头砸了好几下,一声不敢坑。

顾茵好声好气地解释了,说这次是为了救人,事急从权,老医仙卖她这徒媳的面子,才没接着发脾气。

他去见过了那小管事,从侍卫里头选了个声音最像的,然后把那个身形比管事矮小的侍卫一通改造,再弄的狼狈一些,又教了他一些模仿人声音的速成法门,还真弄出个七八分像的来。所以顾茵才会拿黑头套罩住那人,又在拿到和离书后立刻带着众人离开,晚了就要露馅!

王氏听完哈哈大笑道:“所以既无苦主,又无人证,咱家根本没拿到冯家什么把柄,全是骗那老虔婆的?”

顾茵说是。

葛大婶担忧道:“那咱们这般弄虚作假,那老婆子告上去……”

这个不用顾茵解释,王氏接口道:“那老虔婆咋告啊?告官说我们拿假人证要挟她同意儿子儿媳妇和离?那人家不得问她要是没做,怎么会被个虚假的人证给唬住了?这种自揭老底的事儿,那老虔婆又十分要面子,只要她没疯,就知道不能到处宣扬!”

顾茵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撩开车帘看了看外头,“咱们走出来也快一刻钟了,他们家应该已经发现了。希望那位老夫人受得住这个刺激。”

…………

顾茵等人走后,秦氏再不用强撑着体面,气的直接在正厅内砸东西。

冯源失魂落魄地坐在旁边,充耳不闻。

下人不敢去劝,只能去把郑妈妈请过来。

郑妈妈慌慌忙忙地过来了,忙劝道:“老夫人怎么发这样大的脾气?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话音未落,秦氏兜头一个巴掌打在了郑妈妈脸上。

“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让什么人去办差不好,挑那么个不顶用的东西!”秦氏指着还歪在角落里的“小管事”,“你的好儿子,让人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嚷嚷是为我办事,让我救他!若英国公府家的真把他移交官府,你是要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

郑妈妈被她打的发髻散乱,嘴角出血,但还是捂着半边剧痛的脸,膝行着上前辩解道:“老夫人明鉴,我那干儿子虽不成器,却是顶机灵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秦氏一把将她挥开,“人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说的话,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郑妈妈被她推的连滚带爬地过去,将那“小管事”拉起,恨声道:“从前我是如何教你的,你就这么回报我,回报老夫人吗?”

“小管事”还戴着那个黑头罩,瓮声瓮气地求饶道:“干娘,救救我。”

今天这场面闹得这样难看,秦氏的脾气平时就十分可怖,如今动了真怒,少说得填进去一二条人命。

郑妈妈就是心中再不忍,也已有了决断,一边拿下他的头套,一边道:“儿子,干娘救不了你,你好好给老夫人……”

话还没说完,郑妈妈看到了“小管事”的全貌。

“你是谁?!”

郑妈妈尖叫的同时,那“小管事”已经自己解开了那些绳子,将郑妈妈往旁边冯源坐着的位置上一推,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郑妈妈摔在冯源身上,尖叫道:“老夫人,那不是我的干儿子,是别人假冒的!”

秦氏尖声唤人来追,冯源已经起了身,立刻追了出去。

那装扮成管事的侍卫轻功不错,很快就突出了重围,眼看着就要离开鲁国公府,冯源追上来把人拦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武青意跃上了鲁国公府的墙头,向下抛出一截绳索。

侍卫拉住绳索,眨眼功夫两人便一起消失。

“欺人太甚!”冯源气得暴跳如雷,跟着一道出了去。

武青意已经打发那侍卫回去了,自己留下拦他。

两人就在鲁国公府门口当街对打。冯源因为气极,招数凌乱。

武青意十分轻松地一一化解,口中还问道:“我不过是路过你们鲁国公府,鲁国公为何动怒?”

他这般明知故问,冯源自然越发气恼,怒目切齿道:“我同你好歹一场同僚,你竟施展如此毒计,拆散我家?!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冯源使尽全力朝着武青意的面门挥拳。

那拳风极猛,真要中了这么一拳,不死也得重伤。

武青意不再出言激他,同样用尽全力抵挡。

冯源到底长他十岁,如今已经是快四十的人,加上急怒之下内息紊乱,很快就败下阵来。

武青意一掌将他拍倒在地,认真地看着他道:“道理我懂,但破你婚事的,到底是我,是我妻,还是你的母亲,你自己,难道你真不明白吗?”

冯源头发散乱,形容狼狈,他道:“我是对她有情的,我娘劝了我那么久,我承认我动摇过,纠结过,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和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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