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天。
林玉手握仙命落在天柱之旁,惊虹剑仙望着他手上的仙命微微出神,半晌,喟然一叹,自语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摇了摇头,飞身而起,落在远处,将这片空间留给了林玉和苏晴。
苏晴漂浮在半空中,体外包裹着一层剑气,是惊虹剑仙出手,帮她凝聚神魂,这才使得她的神魂没有消散。
林玉将仙命轻轻放在苏晴的身上,金色的光芒中,仙命缓缓融入她的身躯,她雪白的俏脸上浮现一抹绯红,冰冷的身躯逐渐有了一丝温暖。
“咚~咚~”
轻微的心跳声落在了林玉的耳中,并非苏晴的心跳,而是她腹中另一道柔弱的声音。
林玉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轻轻贴在苏晴的脸上。
“咚~”
“咚~”
那柔弱的声音每一下都落在了他的心中,令他无比幸福,柔柔弱弱的声音,包含了苏晴与他无限的爱恋。
“晴儿,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苏林,女孩就叫苏灵。嗯,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东洲覆灭,苏家……没有留下,为了我,你独自离开东洲,与苏伯伯一别,竟成了永恒,所以,这个孩子,就姓苏好了。”
林玉身上的剑气缓缓消失,他的生气飞速衰减,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淡无光,意识开始模糊。
“李梦烟走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寒可馨走的时候就在我的怀里,近在咫尺,我却无法伸手抓住…………”
林玉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气息越来越弱小,不远处漂浮的惊鸿剑修默默望着他,林玉在三十二重天的所作所为自然无法瞒过他的眼睛,一步剑仙,是多么可怕的顿悟,这样惊才艳艳的他,难道真的要以这样一种方式,走到尽头吗?
身为剑仙,他一定知道,只要将那完整的仙命吞噬,他就可以继续活下去,失去的生机、寿命,全部都会弥补,他,难道就不心动吗?
一股沉沉的睡意侵袭了林玉,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如同蚊语。
“谢谢你……晴儿……抱歉……晴儿……”
他的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容,手掌停留在苏晴的脸上。
惊鸿剑仙的眼中,林玉的生机彻底散去,他的神魂从身躯上流逝,缓缓溃散,他伸出手掌,以神魂之力阻挡,却吃惊地发现,即便是他的神魂之力,都无法阻止。
他无奈叹气道:“仙的陨落,便是我,也无法阻止。”
他摇了摇头,犹豫片刻,捏出剑指,斩出一道金光。
……
耳边传来哭声,隐约还有嘈杂的吵闹声,苏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一大片的人群。
抱着林书剑和林淑寒的云青淑,霓裳公主、薛清涟、周紫玉、林柔,少女林妍情,孩童林念筝,紫霄、龙月、虎颜儿、鸣泽、阿武、阿玄、宁凤娇、宁无尘、宁天钧、宁鸢、宁淑眉、宁无痕。
苏晴听林玉说过他的红颜知己,云青淑小时候也见过,虽然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依稀有当年的影子。在众人的身前,正漂浮着一道没有任何气息的人影,感受到他的气息,苏晴面色当即一白。
苏晴醒来,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她的确是林玉最爱的女子,从林玉离开东洲之时,便时刻惦念着她,她的名字让五灵的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可即便这样,五灵依旧没有给她任何的好脸色。
林玉死了,彻底的陨落了。
“林玉……”
苏晴的眼眶中满是泪水,她看到林玉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她的实力突破了,成为了剑帝,那清晰的感知让她知道,眼前的“林玉”只是躯壳而已,连神魂都已经不在了。
林妍情扁着嘴巴,眼睛早已哭肿,几位女子眼中都有泪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玉会这样……”苏晴的眼中满是泪水,她站起身,伸手去抱林玉。
“哼!”
一只冰冷的手掌挡在了她的面前,苏晴微微一怔,薛清涟罕见的发怒,她菱形的眼瞳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她冷冷地道:“你对林玉来说很重要,但我不是人类,不懂你们人类的爱屋及乌,此刻,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众人皆是一惊,苏晴苦涩地道:“至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因为你修炼了什么化魂诀,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薛清涟将事情娓娓道来,当听到林玉为了自己,用封魔族之人限制五灵,独自迎战剑仙的时候,苏晴的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听到他绝处逢生,踏入剑仙却放弃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
说到后来,薛清涟不再言语,嘴唇紧咬,泪流满面,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的哭泣。尖锐的指甲扎入掌中,鲜血从雪白的手上落下,她咬牙颤声道:“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他将一半的仙命分给我,若是没有我,他也可以活的啊……”
“前辈,如果我将仙命还回去,可否换他回来。”
苏晴转身望向惊虹剑仙,惊虹剑修面色一沉,“你们以为仙命是玩具吗,想拿就拿,想给就给?何况,他神魂已经消散,就算是仙命也救不回来。”
苏晴咬了咬牙,道:“即便如此,也请前辈告诉我方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试。”
惊虹剑仙皱眉道:“听不明白吗?没用。只会白白搭上你的性命。”
“即便如此,我也想一试,如果不能与他同生,那便与他同死。”
说罢,苏晴回以一笑,低头施礼,惊虹剑仙微微一怔,众人看着她的动作,恍然之间,她的身影与林玉合在一起。
宁凤娇深深一叹,“兰心蕙质,一对痴人。”
宁淑眉眼神闪动地道:“原来,林玉这样的傻瓜,不止一个呢。”她顿了顿,又低头自语道:“当真令人向往。”
“轰!”
空间中忽然出现破损,紧接着,一张漆黑巨口从虚无中钻出,漆黑的虚无中,藏着一只绵延万里,无边无际的巨兽,只是露出的那张巨口,便足足有百万丈。
“吞元兽!终于恢复本来的模样了吗!”惊鸿剑仙起身,手握长剑,满脸警惕之色。
漆黑的巨口之中,飞出一只手掌,黑色的手掌速度极快,一瞬便抓在林玉身上。
“黑炭,你要干什么,林玉已经不在了。”龙月大喊,黑色的手掌抓着林玉倒飞而回,落向黑炭的口中。
“你要带他去哪里,黑炭。”苏晴飞身落在黑炭的身前,她与林玉一同长大,黑炭她自然也熟悉。
黑炭发出一声低吟,它的眼中有泪,“林玉……一起……永远……”
林玉没入了它的口中,它的身躯飞速变小,那巨大到绵延万里的身躯飞速变小,数十个呼吸之间便到了百万丈,身形锐减不止,不停地缩小,到指甲盖大小依旧没有停止,最终,在众人的眼中,它彻彻底底的,化为了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吞元兽,这世间最强大最古老的存在之一,它这般本事,谁都未曾见过。
苏晴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黑炭到底要做什么,它是永远地消失了,还是施展了什么手段。
她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落下,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皱眉道:“我要……生了……”
众人皆是一惊,宁凤娇急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