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浅从外面回到,回到自己的小屋时,却意外地发现思唯来了,正坐在沙发里,手里正拿着她今天才到手的那本离婚证。
“浅浅!”思唯一看见她,一下子就跳起身来,举着手里的那个本子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啊。”黎浅将自己买来的东西放在门边,随后笑着看向她,“你是不是该恭喜我?”
思唯张嘴结舌,怔了很久,才终于又说出话来:“我四哥同意了?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同意呢?”
“我都没有出面,事情就已经办好了,当然是他同意的啦。”黎浅说,“所以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啦。”
思唯盯着黎浅看了又看,却实在是没办法从黎浅脸上找到一丝哀伤的情绪,她安静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跟我四哥离了婚,你真的就这么高兴啊。”
黎浅整理着自己刚刚买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听见思唯这么问,顿了顿才回答:“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问心无愧就好。”
思唯闷闷地坐在旁边,目光落到黎浅买来的那些东西上,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你买的这些都是什么啊?帐篷、睡袋、冲锋衣……你要去爬山吗?”
黎浅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是啊,我要出去旅游。”
思唯一怔,“去哪儿旅游?”
“一路向西。”
离开黎浅的小屋,思唯迅速给陆天擎打了电话,谁知道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思唯急得直跺脚,索性坐上车,直奔陆氏集团。
刚到陆氏集团楼下,却正好就看见贺川在送一个人上车,思唯只怕是陆天擎,连忙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却有些愣住——
那人正背对着她坐上车,看身形明显不是陆天擎,怎么反而有点像……宋衍?
思唯的车迅速驶上前去,前方那辆车却已经缓缓驶离了。
“喂!”思唯迅速下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
贺川依旧站在原地,看见她,微笑着打了招呼:“陆小姐。”
思唯这才看向他,“刚刚那人是谁?”
贺川回答:“一个客户。”
“客户?”思唯怀疑地蹙了蹙眉,“什么名字?是不是宋衍?”
贺川回答得很快,“不是。”
思唯听了,又转头朝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嘀咕:“真的很像啊……”
“陆小姐过来有什么事吗?”贺川问。
思唯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看向他,“我哥在不在公司?为什么我打他的手机他都不接?”
贺川听了,只是微笑回答道:“陆先生刚刚在跟客户开会,所以才没有接听陆小姐的电话吧。”
“就是刚刚走的那个人吗?”思唯有些恼火,“那他现在有时间了吧?我找他去。”
说完,她也不等贺川回答,转身就走进了大厦里。
推门走进陆天擎办公室的时候,陆天擎正站在落地窗前对着窗外的景致抽烟,哪里有半点忙碌的样子?
思唯直接就走到了他面前,“你为什么要跟黎浅离婚?”
陆天擎看了她一眼,眸色清淡,“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可是你说过你不会放手的!”思唯忍不住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衣袖,“你说过你会让黎浅幸福的!”
“既然她不要,那我也只能成全她了。”陆天擎抬起自己的手,摆脱思唯的束缚,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后。
思唯无言以对,看着他坐下来开始翻阅文件,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开口说了一句:“黎浅说她要出去旅游,一个人,今天晚上就出发,往西部去。”
陆天擎并没有抬头,片刻之后才淡淡开口:“那就让她去好了。”
思唯走到他面前,猛地一拍桌子,重重地强调:“她、一、个、人!”
“她那么有主见的人,需要你担心?”陆天擎终于又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别的事就出去。”
思唯气得够呛,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待她离开,陆天擎才缓缓从文件中抬头,调转了椅子方向,仍旧是看着窗外,耳畔响起的,却是先前先前那道男人的声音——
“陆先生,浅浅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她是倔强,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可是她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刚强。你相信我,我也是想要浅浅幸福而已……”
当晚八点钟,陆氏公关集团对外公布了陆天擎和黎浅离婚的消息,顷刻之间,各方八卦群情汹涌,占据了舆论的半壁江山。
一时间各种猜测、谣言纷沓而至,两个当事人也成为记者争相想要追访的对象。
然而,在这一片天翻地覆的浪潮之中,黎浅却已经悄无声息地驾车出了江城。
她虽然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地,却并没有固定的时间和路线,一切一切仅凭自己的心情。
黎浅回过头去,看着身后那个穿牛仔裤白衬衣的女孩,轻笑了起来,“我找你啊,沈嘉晨。”
黎浅在县城里进行了最后一番采购,随后才又驾车继续行驶,渐渐地驶离国道,又驶离了省道,最终驶上了沙石尘土铺就的乡村小道。
路不长,也不是很难走,大约五六分钟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已经有些显得破败的小房子,一眼望去大概可以看出有三四个房间,其中一间稍微大一些,有大面积的窗户,可是好几个窗户都是破了洞的,从哪些破了洞的窗户里,隐隐有的声音传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整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停经许多个大城小县,在春意正好的时候,抵达了西部山边的某县城。
“其实很简单。”沈嘉晨说,“我跟着附近一个大娘学了两天也就上手了,孩子们要求也不高,只吃咸菜他们也没意见。但我还是希望能给他们多补充一些营养,所以还是每天都会做一道菜,一周尽量让他们吃上三次肉。不过你知道从这里到
镇上要走多久,现在既然你开了车来,我也就尽情奴役你了。”
原本就是高原山区,道路崎岖不平,又是砂石道路,她那辆可怜的小高尔夫经历了无数颠簸,最终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停在了一小片空地上。
空地再往上就是羊肠小道,黎浅下了车,开始徒步往上。
在得知黎浅接下来并无行程安排之后,沈嘉晨邀请黎浅在这边多停留一段时间。
黎浅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笑道:“教书育人我怕是帮不上你,不过当司机跑跑腿,采购物资倒是可以的。”
黎浅听了,与她对视一眼,“我看起来很沉重吗?”
沈嘉宁选择了重回商场拼搏,誓要重新振兴沈家,而沈嘉晨则来到了这所山区小学。
黎浅闻言,笑着叹息了一声:“你都安排好了,我也不能说不行不是吗?”
沈嘉晨对她的到来实在是万分欣喜,因为黎浅到来的同时,还带来了许多的教学用具、儿童图书以及书包文具。而且黎浅还是开车来的,在这样闭塞的山区,一辆车实在是太珍贵的交通工具。
黎浅张了张嘴,忍不住伸出手来按住额头,这才笑了一声:“这你可真是难倒我了。”
黎浅是在上次那个深夜与沈嘉晨相遇之后才得知她这样的际遇,其实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想跟来看看,如今解决了江城的事情,一身轻松,终于得以前来。
沈嘉晨,多年以前骄横刁蛮的沈家小姐,如今则是常驻这所山区小学的老师。
沈嘉晨说:“能不能再加一样?”
沈嘉晨也笑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对黎浅说:“你会喜欢这里的,生活方式简单,孩子们都单纯善良,不管你是抱着多沉重心思来这里的,待一段时间肯定都能放下了。”
沈家原本也是江城颇有声望的大富之家,然而人生际遇起伏不定,沈家的辉煌在沈嘉晨十七岁那年一去不返。一夕之间,沈父意外过世,家族产业逐渐被外人香并,沈母大受打击,缠绵病榻两年之后也去世,只剩下沈嘉晨和哥哥沈嘉宁相依为命。
黎浅第一站选在了江城两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城市,做了一晚上的休整之后,第二天再整装待发。
沈嘉晨跟她对视良久之后,缓缓笑了起来,“看起来倒是不沉重,不过,却好像有心事放不开的样子。如果你是想来这里放下一切,那么恭喜你,你找对地方了。”
沈嘉晨在三年前的一次探访之后,发现学校里唯一一位老师因为年事渐高不能再继续执教,于是她决定留下来暂代教师职务,这一待就是三年。
黎浅走上前,在屋檐下的小阶梯上坐了下来,正准备长长地舒口气,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响起一把熟悉的女声:“你好?请问你找谁?”
“做饭。”沈嘉晨说,“每天的午饭,我们俩,加上十八个孩子的午饭。”
沈父在世时曾有许多仁善之举,这所山区小学也是多年前沈父所捐建。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