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菀最后目光冷淡淡的从在座的每一个官员脸上扫过,随即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到戈白身边时,故菀脚步一顿。
“白大人,还有些政务上的事情想请教大人,不知白大人可有空暇。”
戈白未语,只是起身清浅颔首,随即二人在数人的注目下,一同离开了正堂。
见二人离去,单有道不自觉的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而且此刻方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汗湿了手掌。
“这个故城,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不过只是打了一场胜仗而已。如今却是谁人也不放在眼里了!”户部郎中石文双忽然愤愤道。
单有道一声冷笑,“方才故将军在这里的时候,石大人可是一声不吭,我倒是差点忘了还有石大人这么一个人了。这会儿人走了,石大人才来愤愤不满有何用呢。”
“你…单大人,我这可是为你说话,你怎么还倒打一耙。那个故城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他就是个杀人疯子!洪泽和郑鸿文两个朝廷官员死在了他这里,可你见他可曾皱过一下眉毛。可见他根本并不在意我们这些人的性命,也不惧怕皇上会怪罪下来。所以要是把他给惹恼了,他怕是会将我们全杀了。到时候随便编排一个理由,将罪责扣在盗匪蛮夷的头上,我们不也是白死了。”
单有道又一声冷哼,他虽气石文双见风使舵,但也心知他所言不错。
随后亦有旁人附言道:“石大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我们这是在南境,是在他故城的地盘上,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何必与他正面过不去呢。反正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得过且过,大家安安稳稳回京才是正理。”
单有道原本便窝的一肚子火气,听了其他官员这番畏缩之言,愈发怒火中烧,只觉得自己活了半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他猛地一拍桌案愤愤起身,咬牙切齿的腹诽道:故城,咱们走着瞧!
单有道愤然离开,刚踏出门却见林羽站在门旁对他拱手一礼,“单大人好呀。”
林羽笑眯眯的看着单有道,一副心情甚佳的模样,与单有道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单有道一声冷哼,“方才议事不见林大人,这会儿又来做什么!”
林羽一脸无辜道:“在下负责前去交接军备清点数目,回来方才听说单大人召众人议事,这便急急赶了过来,这不还未进门就遇到了单大人。只是不知单大人这般怒气冲冲的,是何人惹了您不痛快?”
单有道下压着嘴角拧着眉心,暗里紧紧咬着后槽牙,对着林羽这张嬉皮笑脸的嘴脸愈发恼火,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而就在二人说话当间,王延宗也从远处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近前拱手一礼,“单大人,林大人。”
“呦,我只当我是最晚的,却不想王大人比我来的更迟些。”林羽依旧那般笑眯眯的睨了一眼王延宗。
“抱歉抱歉,在下有些事务刚从城西赶了过来,不知单大人招大家议事所为何事,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王延宗一边赔礼一边气喘吁吁的询问道。
“就算是有什么大事,等你们两个来了也都迟了!哼!”单有道被气的怒火中烧,重重撞了一下林羽和王延宗的肩,从二人中间大步离去。
王延宗眨巴眨巴小眼睛,看了看单有道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此刻正堂中那些满面愁容的官员,随即问林羽,“林大人可知,方才究竟发生何事?”
林羽本就比王延宗高出了半个头,他此刻微仰着下巴垂着眼皮睨着王延宗问,“王大人当真不知发生何事?”
王延宗一脸呆色的摇了摇头,“在下当真不知。在下方才赶了回来,怎知发生何事。”
闻言,林羽睨着王延宗呵呵一笑,“那还真是巧,在下也并不知晓,帮不上王大人了。”
话说着,林羽负着手闲庭信步般的转身离去。
王延宗独自站在原地,犹豫着想要进入正堂,但他脚步将要抬起却又改了主意,便也一转身大步离去。
故菀与戈白二人沉着脸色回了小院,直到进了屋里,故菀才忍不住问,“方才你为何发火?单有道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你当真不知。”戈白剑眉微蹙的看着故菀。
“我若知道还问你做什么。只不过方才见你突然恼火,想来必然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才顺势教训了一番那个单有道而已。”
故菀有时精明的无所不知,但有时却又有那么一点反应迟钝,就好比此事,便令戈白颇为无奈。
“他说你我之间是断袖。”戈白冷哼一声,为故菀解释道。
故菀听了先是一愣,须臾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断袖为何意。她不似戈白那般气恼,反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断袖…竟然会有人说我们是断袖。”故菀越想越好笑。
戈白原本还有些愠怒,但见她这般乐不可支的模样,便也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唇角。
半晌,故菀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我只当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个。这么点小事儿也值得你发那么大的火气。再说了,断袖就短袖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咱们的关系本就不比寻常。”
戈白彻底被故菀逗笑了,他一声轻叹道:“此事也只有你这般想得开。搁在谁人身上,还不得又羞又恼。堂堂男儿被说成断袖!”
故菀笑眯眯的对戈白眨了眨眼,低笑道:“反正我也不是男子,怕是也体会不了这种又羞又恼的心情。再者说了,那单有道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还不就是为了气你,你若当真动了怒气,便是着了他的道儿。反而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让所有人知道咱们问心无愧也无需避讳,也就让他们说不出什么来了。”
戈白兀自到了一杯凉茶喝了一口,并未言语。
故菀却忽然转而道:“不过这事儿传的也蹊跷,咱们这院子里也并无旁人,平时又十分谨慎小心,怎么就被人传出了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