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修习堂外,一个怀春少女正守在门口,不时探头偷偷往里看。
她的那双眼眸如小鹿般灵动,湿润极了。
修习堂里的动静小了点,随后两道脚步声响起,少女的身子一颤,变得紧张起来。
一道男声率先响起:“小师弟,我感觉你的实力已经超过我不少了。”
随后,一道温和干净的声音响起:“是师兄让我而已。”
谢长思褪去之前雌雄莫辨的美感后,愈发的清俊。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少年长得更高了,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柔和,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用蓝色的发带绑着高高的马尾,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隐约带着邪气。不过他的神色无害,睫羽极密,眼尾处还有一颗美人痣。除非是疯魔了,才会有人将他与那些不好的事物联想在一起。
“小师弟,不用谦虚的。”赵杏衫说道。
“师兄,二师兄的病......”谢长思慢条斯理的将莫邪剑收起,随后问道。
“他是修炼过于刻苦了,有些走火入魔了。”赵杏衫似是看到了门边窈窕的身影,拍了拍谢长思,“这是这个月的第五个了吧.....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师兄,再见。”谢长思微微垂眼,随后往那少女所在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走去。
“谢......师兄。”少女期期艾艾的开口,随后从后边拿出一个香囊来,“这个......给你。”
谢长思静静地看着她,问道:“有事?”
盯着他这精致的五官,以及闻着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清香,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我叫姚眉。谢师兄……今晚能不能来千映湖,我有话想对你说。”
本以为像谢师兄这样的人是瞧不上她的,大概率会拒绝,没想到他抬头望了望这阴沉的天后,答应的很干脆。
姚眉有些错愕,心里很是喜悦,只是在他的目光下,她甚至觉得自己连移动都很困难。
早就听说他们魔门的魔尊脾气虽然不好,但她手下的谢师兄却是待人温和有礼,极有谦谦君子的风范。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晚上,外边刮起了大风,风声似恶鬼的哭嚎,有些可怕。不过屋里倒是暖和,窗户紧闭着,刺骨的寒意被拦在了外边。
洛宁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话本。
将那些叶雾的手下全都清理完后,这两年她一直兢兢业业的走着原书中的剧情,不幸中的万幸是,除了那个赌约,再也没出现过像这样出格的剧情了。
不过算算时间,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时间也不短了,她现在非常担心现实世界那里的自己。
自己不会已经被人当作植物人送进医院了吧?或者早就死了?
正想到这,早就在她这屋子里待了许久的谢长思走近了她。
“师尊,你又去找他了?怎么还给自己弄了一身伤?”他温声细语地问道,一如当初。
她朝他望去,不由得感叹道,当初那个翩翩少年郎已经长成男人的模样了。
不愧是她的徒弟,真好看,比现实中不少明星都要好看许多。
而且修为也已经超过他的两个师兄,现如今是所有弟子中的佼佼者。
她从前竟不知他有如此的天赋......想必再花上十年二十年便能赶上那几个长老,在这世界里也能打响自己的名头了。
还没等她说话,他就抬起她的手,一脸专注的盯着她的伤口。
“师尊,疼么,需不需要长思给你吹吹。”
说话间,他温热的气息便席卷上她的手指,她的指头被惊的往后颤了颤。
“小伤,我都懒得用法术,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她用手托着下巴,神色慵懒。
谢长思犹豫了一会,扯下自己的袖间的一小块衣物替她细细的包扎:“师尊可以不在乎,但长思不行。师尊可是女子,也会疼的。”
他的手有些冰凉,洛宁却发自内心的觉得温暖,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善良之人。
他包扎着,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师尊,那个人心里没你。”
洛宁忽然就冷了脸:“这些事还轮不着你来管,对了,你二师兄的病怎么样了?”
谢长思眼眸一冷,垂下眼:“昨夜长思照顾了他一晚上,他好些了,师尊不用担心。”
说完,他又起身替她理了理衣物,两人靠的极近,她身上那股香味钻入他的鼻间,他的脸上并因此未有什么变化,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手指与肌肤相触时,他的手指有那么一刻的停顿,便又匆匆离开了。
洛宁点了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你一直留在我这也不怎么像话,还是说你没别的要忙了?”
“没有了,师尊。”他答道。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听杏衫说你这些年来桃花不断,不少女弟子都倾心于你,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长思早就是师尊的了,不敢有别的想法。”
虽这话听着有些让人误会,但洛宁一想之前的承诺便是把命给她,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知道就好,你可以走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但她心里可不这么想。
她以后还是得找个借口让他去娶妻生子,然后离开这魔门,去过正常一点的生活呢。
谢长思走了,她又快乐的拿起话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一个人在这,好说歹说也会让她不那么自在,眼下走了,她便轻松了!
唉,这两年来,这也算是她唯一的娱乐活动了。等回去了,她一定要用键盘让那个作者知道知道厉害!
谢长思在回去的路上被一个人拦住了。
那人穿着女弟子的服饰,整张脸被冻得通红,便是一点美感也不剩了。
姚眉瞪着他,他的眉眼依旧是那么精致,望着你就像含着情一般。可现在,她只觉得他是一个衣冠禽兽,一副假惺惺的作态骗的她好苦!
“谢师兄……为什么不来?”她努力心平气和的问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谁。”他的神色中带着些许歉意,很真诚,看不出一点作伪的成分。
这话一出,一时间她更加不好受了,自己明明同他说过自己的名姓,现在算什么......翻脸不认人了?
“今天风那么大那么冷,我在千映湖等了你那么久,结果连你的人影都没看见。”
谢长思抿了抿唇,紧蹙着眉头:“抱歉。我想起来了,就是......今日有很重要的事便没来得及,那个......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姚眉忽然就红了脸:“我......”
她扭捏了一会,在抬头时,他的眼尾被冷风吹的粉红,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有着独特的质感。
之前的愤怒不知怎的就消退了。
“我......喜欢谢师兄。”她的脸越来越红,也不敢抬头看他,自顾自的低着头,认命地等待他的答复。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姚眉忽然就觉得如坠冰窟,她不甘心的抬起头,忽的又想起他没来应约一事,想必是早早去陪心上人去了吧,又怎会在乎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的邀约。
谢师兄他一向温柔,想必是不愿伤了自己之前才没有明说。
“嗯......那谢师兄再见,祝你和你的心上人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姚眉强颜欢笑道,说完,她便跑走了,有他的地方,她现在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但她真的好羡慕,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被他喜欢。
赵杏衫抬眼,看向他。
“回来了?”
大师兄这两年饱读古籍,越来越给人温润儒雅之感。
赵杏衫又问了句:“师尊那边怎么样?”
灯火摇曳,清心院里并不显得冷清。
“嗯,师尊她挺好的。”谢长思轻牵嘴角,“我去看看二师兄。”
赵杏衫之前刚去探望过李清嘉,眼下听他这么一提,心里感动于自己这小师弟对清嘉的关心,笑道:“他平时那么不待见你,你还这么对他,我要是他,我肯定就和你握手言和了。”
“大师兄,言重了。”谢长思轻笑一声。
里边没有点灯,只有尽头的那边房门的缝隙里稍稍透出黄光,他不紧不慢的往里走着,直到推开门,他的神色才有了那么一点变化。
里边的摆设很简单,样样东西都被放得井井有条。正前方就是二师兄的床,他走近后便坐在那床边的凳子上。
床上那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乌发间还生了几根明显的白发,看起来好不狼狈。
谢长思笑了声:“二师兄,我来看你了。”
李清嘉缓缓睁开眼,冷眼看着他:“你还有脸过来,让我心魔发作不就是你故意引导的么,又何须在这惺惺作态。”
那日他正在突破的要紧关头,他这小师弟便拿出师尊常戴的那银白簪子来,当着他的面细细抚摸,还故意说些挑衅他的话。
他怒火攻心,吐了血,不甚被心魔侵入,压制住心魔后,养病便养到了现在。
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残害同门便也罢了,竟然对师尊也经常动手动脚,关键是师尊宠着他便也罢了,还觉得他那些轻佻的举动很正常。
他真怕......真怕师尊即使实力这么强,却还会被这样一个人骗取信任,最后被骗到床上去。
毕竟他这小师弟,花言巧语的功夫他是最清楚了,没看到魔门上下女弟子对他已经是花痴的不行了么?
“二师兄怎这般说我,这些日子我费心费力的照顾二师兄,二师兄看不见么......”
他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噙着嘴角,用那种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却又偏偏脸上还有几分无辜。
他这小师弟半装半不装的神情看着真是格外的讽刺!这些日子他哪儿是来照顾他的,分明是来看他的笑话!
李清嘉猛地咳嗽几声,突然想起那道红色的身影,声音中不由得带了些委曲求全:“我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把主意打到师尊身上。”
这两年来,自己与师尊的关系都生疏了很多,想必也是他从中作梗吧。
“二师兄又何尝不是......从我刚来这地来时,便就肖想师尊了?”谢长思微微挑眉,言语中的威胁明显的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之后,突然有了个短篇的灵感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