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几人看着满满当当的银钱脸色铁青,闻言,一愣,嘴角嘲讽一勾:“二位还需要帮忙?”
之前故意装作凄凉的样子,就是让他们误以为他们会输的很惨,好现在来打他们脸!
他倒是小瞧他们了!
商从安温柔一笑,双眸带着真诚:“当然了,那么多钱,光我们两数,多累啊。”
宋帆又愣了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季琼一边双手抱胸搭腔:“二弟也知道的,你兄长我向来不擅管理钱财。”
话音落,宋帆和季瑞两拨人,脸色直接由铁青转红,季瑞垂在两侧的手颤了颤,咬着牙:“兄长何故这么羞辱人?”
季瑞跟班立马愤愤着:“赚了点钱了不起,这么折辱亲弟弟,季琼,你圣贤书都读哪去了!”
宋帆几人见有人打头阵,立马跟着道:“我们之前好心好意要帮你们,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四周学子听完也觉得两人行为不妥,哪有这样羞辱别人的?
商从安感受到周围视线,再看到对面人一边气愤,一边得意于全部学子站他们那边,即将集体围攻他们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扯了扯季琼,仰头,一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模样:“我们还是自己数吧。”
季琼正要冷笑,低头对上跟班的眼,思忖了片刻,恍然大悟,立马点头,阴郁转身,直接在桌上开数。
宋帆他们见二人被谴责,现在总算安分自己数钱,嘴角一勾,下巴微抬,蔑视着那两身影。
赢了又如何,想羞辱他们反被谴责,这滋味恐怕不好受!
“明明说好帮忙的。”商从安一手一枚枚数着铜钱,嘟囔着。
宋帆几人不屑的轻哼了下。
季琼打了个哈欠,开始数碎银:“早说了,他们就是假好心。”
几人忽然慌了下。
商从安叹了口气:“我傻了,居然真的以为他们心地好,打算帮我们。”
季琼冷哼一声:“帮忙?傻了吧?人家之前是打着帮忙的幌子,想专门来奚落我们。”
商从安捏着铜钱的手一松,双眸“惊”的大睁,随即一脸带着被欺骗的忧伤,继续道:“我居然真的信了!我对不起我娘的教导!”
季琼:“跟你娘有什么关系?”
商从安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我娘……我娘说,做人要真诚,但绝对不能信外面的人会去真诚,但我不信啊,我就觉得外面的人也一定真诚。”
一众学子:“……”
“他们两之前都说要帮忙,你弟弟还说要分钱给你。”
季琼重重冷笑一声。
“钱这么贵重,咱们哪好意思要,想着让他们帮忙数钱,既不辜负他们一番心意,又不占他们便宜,他们肯定乐意。”
季琼数银子的手停了停,同情着:“你好可怜,居然真信他们是好心,你果然对不起你娘。”
全部人:“……”
有点欠揍。
不过……
周围学子看向宋帆等人的眼神略带审视,虽然这两个欠揍了点,但仔细想想,他们所说不无道理,没道理在两人赚不到钱的时候凑上去说要帮忙,等发现他们赚到了,帮忙数钱时,又觉得在羞辱他们。
除非宋帆他们一开始就存了羞辱他们的心思。
唐元抬头活动了下脖子,这两个将来走夜路,肯定会被拖到巷子里毒打一顿。
后面,商从明低头数着自己的钱,他就知道,得罪商从安那是没好下场的,看人家那一句句说的,把自己说成一朵不谙世事,单纯善良乖巧的小白花,刚入世,就遭到世间邪恶势力摧残。
多可怜的小白花啊,一片纯真被人践踏。
商从明捧好自己的钱,他打死也不要再参和进去!
“够了!”季瑞率先受不了一众打量的视线,咬了咬唇,再抬起头时,已经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刚刚跟兄长开玩笑,瑞儿帮兄长数。”
季琼挑眉:“那哪好意思啊?不然又被说羞辱亲弟。”话是这么说,他已经一手将那层银子塞进季瑞手里。
季瑞手抖了下,可意志顽强,咬着牙,努力摆出心甘情愿的模样。
“怎么会呢?能帮兄长是瑞儿的福分!”
宋帆见状黑着张脸,挤走商从安开始替她数铜钱。
商从安被挤到一旁,盯着自己的钱忧心着:“你脸这么黑,千万别一气之下,给我数少了!”
话音一落,宋帆捏着铜钱的手青筋暴起,这一个,奚落他们,还不准他们有怨气?
他从牙缝里挤出:“放心!不会!”
商从安跟季琼对视一眼,果断退到一旁,盯着他们数钱。
吕绍吕航:“……”
能一边数去吗?
“喂,你们一边数去,别打扰后头的。”唐元挥了挥手,示意这一帮一边去,没管几个数钱的数的火气多大,直接再道:“没赚到的也别慌,下午咱们考个小试,及格的还可以拿个最低分,来个待定。”
季琼趁机插嘴:“仔细数,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命根子!”
唐元:“……”
正要搬钱离开的两人,闻言,捧着食盒的手齐齐青筋一冒,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丢了风度,只得咬着牙,扯着嘴角,吐着:“好!”
两柱香后
两人交完钱,神清气爽回客栈补觉,反正下午的小试,不写也能过,他们毫无压力。刚踏出门口,感受到身后一股怒气冲冲的视线。
季琼淡淡理了理衣服,有本事上来打他啊,正好最近手痒,还憋了一堆的火。
商从安头次感受到有靠山的好处,得罪人也不怕!正好给无聊的二殿下找点事干,省得老来坑她。
姬林正在客栈喝着小茶,看着书,忽然一阵阴风吹过。
姬林:“……”
好像有股不祥的预感?
商商不会输了吧?
应该不会吧?
他继续喝茶。
半个时辰后,邻镇
“娘,阿瑶能出去转转吗!”
客栈内,一粉雕玉镯的“小公子”从门外跑进,一把扑进桌边妇人怀里,脑袋再蹭了蹭。
肖容萱无奈的摇头,扶起跟没长骨头一般的女儿,轻点了下她额头:“你是不是打算转到邻镇去?”
季瑶站好,低垂着脑袋,脚尖在地上碾了碾:“人家担心弟弟,行不?”
“你是担心瑞儿,还是去看人?”肖容萱含笑着,小女儿的心思她一看就知道,自从两月前见就二皇子后,一颗芳心就交出去了。
季瑶小脸红了下,立马又扑进她怀里,“娘,你到底让不让我去!”
肖容萱搂着季瑶,无奈中带着宠溺:“不是娘不让你去,而是季琛发话了,不让进啊。”
季瑶一听,嘟囔了下嘴:“不过一监院,凭什么能对我们颐指气使?”
肖容萱眸色微暗了下:“因为当年你爹做的太不留情面,又因为人家有个做丞相的爹。”
她见怀里的小姑娘还是一脸愤色,只得再跟人分析,免得将来嫁出去,得罪人都不知道。
“就算季琛没相爷这个靠山,现在他也无一官半职,就凭他是青山书院的监院,就这点,一旦得罪他,你爹在朝中就会步履维艰。”
季瑶张了张嘴,显然不信。
“你爹虽然也入了内阁,但内阁中有一半都是青山书院出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季瑶闭嘴了,点了点头,她就算不懂朝堂,也懂这严重性了。
“所以,这才是二殿下非要季琛的理由,他威望太高。”肖容萱略带愁苦,一手摸着季瑶的脑袋,所以她才得赶紧扶正,她扶正了,她的一双儿女才能变庶为嫡,这样季瑶才有资格跟别人竞争入皇家。
这样他们家也不用处处受牵制。
“那娘,我能偷偷过去吗,保证不被人发现。”季瑶爬起来,晃着肖容萱的胳膊,直晃的肖容萱快招架不住。
“哪有女孩子家的,跑去看一男子的?你就不怕二殿下看到你这样,轻视你吗!”
“我又没说……”季瑶声音越来越弱,显然底气不足。
“姨娘,二公子受辱!”门外,偷偷藏在苍镇的下人跑回来,禀报着。
“嗯?”肖容萱秀眉轻蹙,带着冷意,“不是让你们暗中帮忙了吗?季琼都没带人来,怎么会赢过瑞儿?”
下人跪在地上,神色略慌:“小人真的帮忙了,怕数目太多还刻意控制了下,但没想到,大公子跟那商从慎不惜出卖色相,赚了一大把钱,还让二公子当众替他们数。”
早知道他们这么豁的出去,他们就不该控制什么银两!
下人现在后悔了,身为姨娘院中的人,自然知道他们主子最疼二公子,也最不能忍二公子被大公子压一头,何况现在还受辱。
季瑶一听,小小年纪先怒火中烧:“你们居然让他们欺负到我弟弟头上?”
“小姐息怒。”下人身躯颤了颤,小姐就火成这样,那肖姨娘岂不是直接下令打死他了?
“你说……那学子叫什么?”
“嗯?”下人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肖姨娘听到儿子受委屈,第一时间不是心疼二公子,而是去问一不想干的学子?
要先报复?
“商从慎。”下人恭敬回着。
肖容萱刚站起的身,“砰”的一声又坐了回去,视线不知落在哪,只是怔怔的望着前方,姣好的脸蛋渐渐失了血色,由红变白。
商从……慎?
商家?从……从字辈?
“夫人?”下人不解着。
“娘?你怎么了?”季瑶回头,就见她娘好像失了魂般的坐着。
肖容萱就跟仿佛没听到有人在唤她般,放在膝盖的手轻微颤着,神情恍惚。
怎么会……这么巧?
偏偏是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