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纳万分焦急,别看他半辈子都在关外,可对关内人十分熟悉,知道他们最善于用计,如今皇太极鱼入罗网,人家岂会手下留情?
时间宝贵,他不知道拖延下去,会出现什么变动。
可多尔衮今日却不知怎么,竟迟迟不肯开口,嘴角上还挂着些许淡笑,“老爷子,您何必着急?想想大明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都被咱们大打的喘不过气,便是陷阱又能怎么样?”
“十四爷!”
苏纳真急了,把心一横,回手猛地牵住了皇太极,往下就扯,“大汗!对不起了!老臣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走!”
“你放肆!”
“大胆!”
他这么一弄,在场鳌拜等好战之人,顿发喝斥,甚至有几个已经要上前制止,好在皇太极此刻一声长叹,起身站定:“你们都不要动,老爷子是为了本汗好!”
说着,皇太极专看苏纳,目光中隐隐有精光闪烁。
这老头平日里老成持重,断断不会以言语相欺,其实他一开口,自己便以相信,之所以要拖延片刻,还是想看看大家的反应。
鳌拜那些蛮人倒还正常,只是多尔衮他今天……很不正常!
心念一动,皇太极面上不露声色的连连叹息,最后什么都没说,跟着苏纳就往外走,多尔衮等人见此,自不会停留,匆匆跟上。
老店家原本还在准备酒菜,见他们突然离去,不免疑惑,更怕是自己照顾不周,让主子们不高兴了,丢了柴火,赶忙追上。
“主子!主子!您们怎么走了?出啥事了?”
“没事。”
多尔衮瞄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来丢给他,“这个家店你也撑的太久了,这是大汗赏给你的,收拾一下东西,拿着这些钱,回家吧。”
“啊?”
老店家被他说的一愣,多尔衮却不管这么多,大步而去。
店外,苏纳已经准备好了车驾,正扶着皇太极上车,“大汗,我儿子苏克萨哈,已经在关口出做好了随时接应您的准备,只要一路向北既可。您和十四爷先走,老臣在这里殿后。”
“老爷子你不随我们一同走?”
皇太极眉头一皱,暗道这老头莫不是还有什么要瞒着自己的事?
苏纳摇了摇头,一抹莫名的慷慨流露而出,“大汗,大明皇帝既要和您碰面,如果见不到你,他岂会善罢甘休?老臣留在这,也好应付他,为大汗获取时间。”
“不可!”
不但皇太极和多尔衮出声制止,就是鳌拜也强烈反对,他一楼胡子,瞪着眼往上顶,“老爷子,你不能留在这!这种事,我鳌拜来!”
“你?”
苏纳摇摇头,回身拍了拍他,“鳌拜,我知道你是个忠枕之人,也明白你的心意,这件事,你做不来,只有老夫才行。”
“我……”
“好了,你只要保护好大汗和十四爷就行,其他的事,老夫来做。”
见鳌拜还要罗嗦,苏纳更是直接转身,带上随从,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客店,同时把店门封闭!
看着这一幕,坐在车上的皇太极几番叹息之后,这才带着人向北而去!
北直围场!
朱由检一路行来,今日才算真正来到这闻名已久之地,原本他是满心期望,自己终于有机会亲眼见识到皇家围场的辉煌风貌,然而身临其境后,他却只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堂堂皇家围场,岂一个惨字了得。
置身其中,他所能看见的,除了满目一人多高的荒草之外,就是莎莎落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连观礼台、御芦棚,也都被荒草填满了,最可恨的是,观礼台上皇帝的宝座罗帐外,还挂着一条腊猪腿!
狗日的!
围场官兵吃干饭的?
一见朱由检面色冷峻,王承恩顿时心往下沉,一个眼色过去,就看内行厂几个番子,赶忙着窜上台去,还未来得及收拾,却被朱由检制止了。
“你们都别动!”
转过身来,朱由检深吸口气,强把火气压住,“王大伴,去,把负责围场的司官给朕叫过来。”
“这个……”
见王承恩犹豫,朱由检目光一寒,“怎么?你也不肯听朕的话?”
“老奴岂敢。”
王承恩赶忙把身子一欠,“陛下,您恐怕是忘了,自您登临大宝以来,为缩减国家开支,早就把北直围场的经费停用,到今天,这个地方已经三年没有人管理了,只是此地属于皇家贡苑,所以才不对外开放的。”
擦!
草率了!
不过看王承恩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怀疑,朱由检也放下心来,他么的,这次差点翻车。不过自己在书中看到的记载,是崇祯八年才对外宣布停用北直围场的,看来事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转念一想,朱大皇帝还是觉得不对劲,因为如果仅是书本上看到的,也还罢了,最重要当初他在学校的时候,曾有幸见到过一段一九四七年的影像资料,其中讲述人,正是昔年为崇祯守护北直围场一位官员的后人。
难道真的是历史都错了吗?
虽然心中含糊,可朱由检也没有深究,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自己不知道监视过多少和记载不同的事,这根本不算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朕真的是忘了。”
干笑一声,朱由检环视起围场里,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从幔帐围后面,闯出一个人来,高大强壮,一脸的蛮肉,身上也还穿着官服,只是破旧的很,不仔细看,还以为块破布呢。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的!赶紧滚出去!不知道这里是天子围场吗?快滚!”
那汉子闯身出来的同时,嘴里就辱骂不断,朱由检闻言眉头紧锁,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骆养性,哪里容他狂吠,点手间,两名便装锦衣卫立时冲上前去。
下了他的佩刀不算,还顺手把他两条膀子给摘了环。
“啊!”
那汉子吃痛,大叫了一声,能看到一层冷汗以密布其额头之上,可他非但没有服软,反而叫嚷起来,“弟兄们!快来啊!有人强闯皇围!要造反了!”
“你他么……!”
还不等锦衣卫说些什么,突然之间从幔帐围后面,至少又冲出出来三五十人,各个于他一般打扮,手中的钢刀更是在光芒下,烁烁逼人。
“你们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快快放手,饶尔等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