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余氏在见到王氏的时候,一下子就认出王氏来。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王氏竟然和当年在京城时没有一丝变化。
余氏的眼神很复杂,有嫉妒有震惊,还有许多不可置信。
“你,你是王素娥。”余氏刚刚气势不见,只余下震惊。
王氏怎么不老的?她如今满脸皱纹,而王氏只比她小几岁。
余氏身侧的老嬷嬷看着王氏,回过神来,“老夫人,这是大小姐啊,老奴不会认错的。”
“大小姐,多年不见,您可安好?”老嬷嬷行了一礼,激动地看着王氏。
王氏看着激动的老嬷嬷,眼神恍惚。
二十多年了,她竟一时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大小姐,老奴是安嬷嬷啊。”
王氏扯了扯嘴角,“安嬷嬷啊,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
安嬷嬷没想到王氏这么平静,嘴唇嗫嚅,最后只是站在一旁没说话。
“素娥,先前秋琴说你如今在京城,嫂子还不信,怎么回了京城,不来家中一趟?”
余氏熟稔地说着,上前要拉王氏的手,却被王氏躲开了。
王氏冷冷地看着余氏,“我王素娥已和王家断亲,如今我们两家互不相干。”
余氏听到王氏的话,有些生气地皱眉,“打着骨头还连着筋,素娥,缘何说出这种违逆之言,让爹娘在地底下如何安生?”
王氏身形娇小,站在余氏面前,虽比对方矮,脸上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气势。
“我王素娥欠爹娘的,下辈子当牛做马还。”
“至于你们,我沈家不欢迎。”
二人争执的声音不小,近些的人家,有下人探出头来。
“王素娥,你如今有个出息的孙子,瞧不起你的娘家人了,我告诉你,在京城,从五品的官员,三步一个,
你这么狂妄,连娘家人都要断了,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沈家这种做派,能走到什么地步。”
余氏故意大声数落着王氏和沈家,这下周围探出头的人更多了。
离沈家不远处的府邸,墙上有一位打扮简单的女子往这边看了看,女子的旁边站着一位皮肤黢黑的男子。
“啧啧啧,这沈家才刚起来,就瞧不上之前的亲戚了?”男子摇头看着沈家门口的闹剧。
男子刚说完,被女子打了一下额头。
“姐,为什么打我?”
“未知全貌,你如何就知道是沈家有错?”女子白了一眼弟弟,继续张望着。
王氏看着余氏,觉得对方今天是故意过来找事的,压根就没有和好的意思。
“呵呵,我沈家当然会越走越远,余氏你且看着吧。”
“还有,我为什么和你们王家断亲你不知道么?”
余氏眼神闪躲,王氏一看,就知道对方心虚,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原来,原来家中都知道。
她以为是和她不对付的王秋琴做的,原来啊。
“看来你知道,既然你知道,那便知道我王氏此生,不会再和你们王家交好。”王氏低吼着。
“这也不能怪我们,当年沈大人被贬,我们王家如何能再和你们沈家接近?”余氏眼神闪烁,心虚地说着。
“当时情势所迫,家中也不是没念着你,爹娘让你和离再嫁,可你非要跟着去北地吃苦。”
说到这,余氏越来越理直气壮,脸上的心虚不见了。
可见余氏真这么想的。
“呵呵,和离另嫁,你们能给我看什么好人家,左右不过是给你们王家换了利益。”
当时王氏舍不得夫君儿子是其一,还有就是王氏太知道王家人是什么样的了。
当时家中已隐隐以王秋琴的话为准,她虽是嫡女,还是被爹娘给放弃了。
若是真和离,以王秋琴的小心眼,怕是生不如死。
“素娥你这就以恶意揣测家人了,当年家中为你找好了特别合适的人家。”
“那是谁呢?你可敢说出来。”王氏才不信余氏的话。
说到这,王氏也好奇,她家人当年准备给她找了什么人家。
“如何不敢说,乃当年的通政使司,通政使瞿立高大人,三品的高官。”
王氏愣了下,时间太过长久,她也记不起这位三品高官瞿立高是何许人也了。
可她知道,这么好的事,不会轮到她,更何况她当时已经成亲生子过。
余氏勾唇冷笑地看着王氏,“不过啊,你是个没福气的,好好的三品高官夫人你不当,非要跟着沈家人去北地吃苦。”
墙头上。
“姐,我瞧着这王家也是不错的,当时那情况,若是和离嫁给了三品高官,岂不是过得更好?”
女子摇头,“你只看到表面,何不想想,能当上三品高官,年岁多大?”
男子有些不服地说:“可王氏也嫁过人,孩子都生了,四十多岁的三品高官也不是没有,且当年王氏年岁也不小了。”
姐弟俩正要掰扯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本官没记错的话,沈家被贬时,通政使司通政使瞿立高大人,已经年逾六十,快要致仕了?”
沈遇安沉着眼看着面前的老妪。
他的话,让众人眼中多了丝八卦。
沈遇安为什么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之前修大楚史记的时候,刚好有这位官员的事迹,印象深刻得很。
本来快要致仕了,却因贪污被抄家。
沈遇安印象深刻的原因,不只是瞿立高这位高官贪污被抄,此人还疑似打死过两任妻子,而被御史弹劾。
临抄家前,还刚新娶了一位官家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