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说,他是赵国余孽,可有什么证据吗?”
赵永现在很是虚弱,他倒是乐得跟章邯多说话,让自己的身体休息一下,免得真动起手来,到时候虚脱无力。
因此,他淡然的看了赵谨一眼,随即说道:“此府邸最后三进院子之中,每个院落的假山处,都有一个入口,一共三个地牢入口,其中都有几十名被掳劫来的工匠。”
“你们过去一看便知,即便是他将工匠转移了,可是那地牢却依旧在。”
这番话不算多,声音也不算怎么高,可是在场的人们,不禁一个个再次闭嘴,大气都不敢出了。
最近城里城外,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人不知。
抓工匠为什么,其实谁心里都雪亮。
若是坐实了,这罪过可是极大的。
众人转头,去看赵谨,见他此刻身子一颤,随即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不用说也知道,赵永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越是如此,那些宾客们,越是发虚。
就连庄子上的那些侍卫,也听出来赵永话中的杀机了。
因此,一时间那些侍卫们,向着赵谨这边靠拢过来,免得等下动手,不好护卫自己主子。
让众人没料到的是,章邯这个时候,却是再次开口,为赵谨辩驳,说道:“有地牢又能如何?却也不能证明,他便是赵国余孽。”
“要知道,大家都是豪绅,谁家里还没有个惩罚下人、奴隶的地牢了?”
“仅仅以此论断,赵公子便是赵国余孽,却也不成。”
这话一出口,倒真是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了。
不说别的,这话明显是偏袒赵谨,并非是寻常的袒护了。
因为这话,如果要说,也得是赵谨自己说,却是不能从他一个将军口中说出来才对。
因此,很多人在猜测,这个章将军,是不是他赵家的人了。
即便是赵谨,这个时候也有点懵圈,不知道为什么这暴秦的将军,会如此的维护自己。
想到这里,赵谨不禁暗暗的想,难不成这章将军,回事燕赵之地,此前的贵族,一直隐藏在秦军之中吗?
若是如此,那可是妙极,将来了起事,说不定他好能带起来一支精兵,那可是大善。
心中一喜,他正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在院落中,火把的映照下,眼角余光,却是见到一名秦军,隐身在阴影里,正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看到这一幕的赵谨,心里猛地一沉。
至于院子里面的秦军,这个时候手持兵器,却是一直都面对自己,并没有调转过头去,面对赵永那边。
这说明什么,说明章邯其实还是相信赵永说的话,而根本就没有相信自己说的。
至于,现在他说了那么多向着自己的话,也不过是拖延时间,为了要更好的将自己一行人抓住。
这念头,在脑子里面也仅仅是一个转念,赵谨便想通了其中所有的关窍。
他绝非寻常之辈,既然是被对方给盯上了,无论如何都是要血战一场的。
若是现在不走,等下秦军合围,那便是更走不了了。
这里的基业,看来是不能要有了。
心中发狠,脸上却是不带丝毫,阴冷冷的看了屋子里的赵永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回章邯这边,说道:“没错,在下便是赵国后裔。章将军,不必继续演戏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顿时都是一惊。
而赵谨身边的那些侍卫们,也立刻就动了起来。
听到赵谨的话,又见赵府的侍卫们纷纷出手,章邯不禁叹口气。
他觉得很是可惜,自己倒是小觑了这赵国余孽的赵谨。
此人见机倒也早,竟然是短短时间内,便看出了自己拖延时间,要合围他的想法。
心中想的时候,已是一挥手,命令院子里面的秦军,直接迎上了赵府侍卫,想要将赵谨擒拿。
一时间,赵府之中,喊杀之声震天价的爆了出来。
乱局一成,顿时整个的院子里面就好像是一锅粥一般,极为混乱了。
那些宾客们,见打了起来,秦军与赵府侍卫厮杀成了一团,他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平素也不过是颐指气使,现在见到这般情形,大惊之下,纷纷往院子外面跑去。
只可惜,院门太小,一时间混乱的更是有些不堪。
章邯此刻,因为身边有几个小祖宗要保护,他却是没有出手,而是护着胡亥等人向着院子外面撤去。
一边撤,胡亥却是用手指着屋子里面,大声喊道:“别,别啊!永哥,永哥还在里面……”
他话没说完,便被扶苏与公子高给拽着,向着院子外面而去了。
他们两个可是太清楚了,现在乱局已成,想要控制住,那就必须要战斗结束。
此处腥风血雨,他们身为皇子,必须要躲开,不能在这里蹚浑水的。
至于一直走在他们身边,默不作声的赢阴嫚,却是依旧一声不吭,可是她的一双眸子,却一直看着那边的新房。
她很担心,但她没有说话。
人们这个时候,好像是将新房里,那个闯入赵谨新房的贼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了。
至于赵永来赵府干什么,更是无人问津了。
眼前的情形是,诛杀赵国余孽,抓住这些叛贼才是重点。
仅仅是数十个呼吸的功夫,院子里面的战斗越发的激烈了起来。
站在人群之外,身边有十几个护卫,赵谨的目光却是隔着战斗的人群,一直死死的盯着新房中,虚弱的坐在那里的赵永。
他恨,恨极了赵永。
自己派人去剿灭赵永的庄子,现在肯定是没成功,他觉得一定是如此的。
因为若是成功了,赵永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很聪明,觉得一定是事机不密,,泄露了风声,所以赵永才会来自己府邸闹腾。
如今,更是揭发出了自己是赵国后裔的事情,将自己这里的大好基业给毁了。
另外一个,赵永现在坐的是自己的喜床,那上面应该有个女人,乃是自己今晚新婚的妻子玉漱公主。
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基业,都是毁在这个家伙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