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见到太子妃,却没有把人救下来,殿下心中应该很难受吧。
严钧沉沉叹了口气,望着段景文的背影沉默不语。
事实如此,段景文现在心里确实如刀搅一般,纵使如此,他也不敢停下来丝毫。
夏夏还在那蛮子手里!
他不能就此消沉。
接连奔波了好几日没有休息,是个人都受不了,跟别说段景文本就负伤再身了。
石室四周都是密封的,根本没有出口,那么耶律楚那么多人,又是如何从这边跑出去的?
段景文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的线索,现在却忽然没有了眉目,他心底蓦地生出一股烦躁。
严钧看着段景文周身上涌出来的戾气,心下一惊,赶紧跑到段景文面前,打断他的思绪,“殿下……”
“干什么。”
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您还是……”先休息会吧?
话没说完,嘴被段景文给紧紧捂上。
“嘘!听!”
段景文压低了嗓音,无声道。
石的隔音性并不是很好,隐约能听见一个男子暴怒的声音。
段景文努力想听的仔细些,那声音却忽的消失了,在听什么也没有了。
心中的戒备升起,段景文的眼睛微眯,眼皮轻跳,握着的拳头下意识的一紧。
“都藏起来,快!”
说罢,自己运起内力,想着石室圆顶处的横梁上飞身而去。
他的那些暗卫平日离做的便是这些活,现在就是专业对口,现在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压根不用担心。
等所有人甫一站定,现在他们进来的石门,倏忽间传出沉闷的一声,继而缓缓向两边打开了。
根据段景文的观察,这个地下宫殿里的所有石门,只有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会开,从里面出去却不会。
这一点也注定了这是一条有来无回的路。
只能不断去寻找下一道门,而不能考虑从现在这里退回去。
现在石门打开,也就意味着——有另外一拨人也来了这里。
看来他刚才听的没错!
段景文如同一只猎豹,蛰伏在暗中,等待着食物上钩。
下面。
阿尔瓦跟在耶律拓身后,垂着脑袋不做声,默默听着这位主子的训斥。
“废物!你不是说有了这张地图,就能顺顺利利找到龙脉吗?还有耶律楚,他人呢?我们已经在这转了几天了!阿尔瓦,你该不是跟着耶律楚联合一气,故意那张假地图来骗本王的吧?!”
耶律拓面色阴沉,眉头紧锁,眼尾上挑,连带着脸上的那条疤,也跟着往上跳了跳。
阿尔瓦沉默不言。
他是北境使团的侍卫长,就算他先前不得大王子中用,也断然不会做出违背北境利益的事情来。
这张地图是二王子让他转交给耶律拓的,也是北境王亲手交给二王子的。
所以地图,绝对没有问题!
但耶律拓这两日却揪着地图一事不松口,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指桑骂槐的羞辱一番二王子。
阿尔瓦起初还会辩驳几句,但是等他发现,每当他想要指出大王子的不对时,他便会用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他。
按照耶律拓的话来说,他阿尔瓦就是耶律楚的一条狗。
但这话对于满心向着北境的阿尔瓦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他父亲是北境最英勇善战的将士。
他阿尔瓦亦是如此。
他把满腔热忱奉献给北境,奉献给他们的王!
但不是任由他们这般互相猜忌、暗自消耗彼此的。
阿尔瓦不明白,明明在出发前,还兄友弟恭的两兄弟,怎么一离开北境,竟然都跟变了幅面貌一样。
好像撕下那戴在脸上多年的面具。
露出了鲜血淋淋,而又丑陋不堪的皮骨。
“不说话?”耶律拓嘲讽道,“怎么,本王连说都说不得了?他耶律楚真实好大的能耐,养出你这么个忠心的……”狗。
“大王子!”
阿尔瓦打断他的话,他清楚耶律拓想说什么。
但那个字眼实在太难听。
耶律拓冷笑一声,把先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狗。”
阿尔瓦脸色一白,身子僵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都是耶律拓的亲信,只有少数几个是使团侍卫队的人。
阿尔瓦清楚的感受到,那些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实质般。
段景文伏在上面,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心中蓦地生出一个想法,随即往严钧的防线看去,不动声色的打了几个手势。
看到一众人都点了头,段景文才继续把目光落在耶律拓身上。
很明显,现在那帮北境人还没意识到头顶上这些人的存在。
不得不说,比起耶律楚,耶律拓确实逊色不少。
耶律楚是要莽撞些,但也不是做事没有脑子,只是选择的法子通常都要冒险些罢了。
但客观来说,成效也是在的。
至少耶律楚把江夏抢走了这么长时间,并且还在跟段景文僵持着,反观耶律拓,拿捏着段闻的把柄,还把事情给谈脱了,本来不用送的七万匹良驹,白白送给了段闻。
思绪回笼,那边耶律拓还在喋喋不休。
时机正好!
段景文一个手势,原先隐匿在石室圆顶横梁上的的暗卫,顿时倾身而下,目标直冲耶律拓。
耶律拓被这忽然出现的人惊到,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的人已经被放倒了。
而他自己也是双手被严钧反剪在身后。
“段景文!”
耶律拓咬牙切齿,对于这种被动的姿势很是反抗,拼命的扭动着身子。
“别动,”严钧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从腰间拔出佩剑,架在耶律拓脖子上。
受制于人,耶律拓顿时安静如鸡,梗着脖子死命的瞪着段景文。
后者对他的视线却一点反应没有。
段景文像是闲庭信步般,踱步到耶律拓身边,沉吟半晌,缓缓道,“你应该清楚,出发前本宫捉到了两个北境的人。”
耶律拓不明所以。
段景文接而道,“若不是他们告诉本宫,耶律楚藏身在哪,那本宫或许还要再找些时日……所以大王子可想知道,那些人为何会告诉本宫?”
站在后面的严钧浑身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