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泛上热潮，喉头也渐渐发硬，声音情不自禁带上了哽咽，她说：“你这样对……我怎么办？你这玩笑开得真的很过分……”
过分到，她有点承受不住了。
门口的顾彬忍不住叹息。
这样的宋芊芊让他感到心酸。
可他却没有阻止……
同样在门口楚苓子也没有阻止。
有顾彬等人在，即便她阻止了也没用。
何况，她也想看看，芯片对蒋沥南记忆的操控到底有多强！
病房里，蒋沥南看着宋芊芊泛红含泪的眼睛，心口无意识地又开始难受。
他捂住心口，呼吸变得急促，剑眉也难受得蹙了起来。
楚苓子心一惊，不敢再冷眼旁边，尽快跑进去：“阿南，你别激动，没事的，没事的，想不起就不要想了……”
蒋沥南缓了缓气，一把推开楚苓子，缓缓从病床上坐起。
他冷沉着脸，漠然地看向宋芊芊。
一屋子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蒋沥南定定地看了宋芊芊许久，突然冷嗤一声，一双淡漠幽深的眼里全是鄙夷不屑：“现在的女人都像你一样，脸皮厚得枪都打不穿？！”
宋芊芊面色陡然煞白！
蒋沥南冷声道：“一个已婚的女人，居然还敢三翻四次地勾引我，到底是谁给你的脸？！”
宋芊芊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无法承受般轻轻晃了晃。
“南哥，快别说了。”
顾彬哀叹着捂眼。
他已经能预见，等南哥记忆恢复后，是怎样一副追妻火葬场的画面。
蒋沥南凉凉地瞥了眼顾彬，听若未闻，冷刀子似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宋芊芊，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想拉我下水？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他冷笑：“我现在都没想通，当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居然会和你同乘一辆车！你也别多想，出事时我保护你，只是出于男人应该保护女人的本能，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最后一次警告你，我的妻子是楚苓子，我这辈子，唯一爱过，且依然挚爱的女人也是她。以前是，以后也不会变。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到时候别怪我给你难堪！这里不欢迎你，请马上滚出去！”
顾彬：“……”
ok！
相当完美！
自己作死，真是拦也拦不住！
楚苓子做梦都没想到蒋沥南会这般决绝果断。
不过效果她是非常满意的。
这老外的东西就是厉害！没想到一个芯片就可以让蒋沥南的记忆完全错乱了！
她得意地看向宋芊芊。
宋芊芊眼里却丝毫没有她的存在。
她定定地看着蒋沥南，仿佛这一刻才是第一次真正地认识这个男人。
曾经他对她的承诺，他对她的那些好，和曾经他的狠戾与伤害错乱交杂地闪现在她脑海。
震惊过度，便是死一般的平静，再也惊不起任何波澜。
良久后，宋芊芊突然笑了。
她笑得空洞而淡漠：“很好，你终于说出实话了。”
宋芊芊偏头，明澄的目光在这一瞬深不见底：“蒋沥南，你知道吗，我等你这话很久了。从我们认识开始，无论好与坏，深情还是伤害，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我一直很被动，每每你的态度转变时，我都在等，等哪一天你又会变回去。”
顾彬绝望，已经不忍再听下去。
蒋沥南紧抿着没有血色的唇瓣，蹙眉看着宋芊芊。
宋芊芊脸上没有悲喜，很平静也很残酷地剥离着自己心口上的伤与痛：“最开始我骗了你一次，现在你骗回来了，我们之间终于可以一笔勾销了。”
她转身往外走：“以前是我眼瞎，喜欢过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就此别过。”
宋芊芊越过顾彬就要离开病房。
顾彬于心不忍，伸手要拦：“嫂子……”
“让开。”
冷漠得毫无温度的声音自宋芊芊嘴里溢出。
顾彬无意识地抖了抖，本能收回手。
宋芊芊毫不留恋地离开。
“南哥，你……”顾彬叹气，无奈又小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刚才说出的那番话。”
说完，连忙追着宋芊芊跟了上去。
送完医生回来的祝伟刚好听到一个尾巴，再结合病房里外几人的神情，心下当即就明白了个大概。
他左看看，右看看，当即选择明哲保身，也转身带上病房门走了。
安静的病房一时只剩下楚苓子与蒋沥南。
蒋沥南松开不知什么时候拽紧被子的手，满满歉意地抬头，看向楚苓子：“抱歉，是我没处理好身边的事，连带让你也受了委屈。可能是我曾经做过什么，说了什么让宋芊芊误会的话和事，才让她有了那样的错觉，但我向你保证，我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楚苓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笑得一脸山花烂漫：“我知道。阿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真心。现在外面那些女人越来越下作，为了从你这里得到好处，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顾彬追到住院部楼下才追上宋芊芊。
他大步上前，拽停疾步往前的宋芊芊：“南哥刚才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他受了伤，这些都是创伤后遗症。你又何必跟他置气？！”
宋芊芊深深吸着气，努力平息着心里澎湃的激愤。
“我没生气。”她淡声说，平静的脸上没了之前在病房里的悲伤和难受。
顾彬诧异不解：“那你刚才……”
“我是故意那样说的。”宋芊芊垂眸，敛下满眼复杂，低声道：“我知道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他失忆了。”
她不计较，但不代表她真的能对那些话无动于衷。
顾彬听她这样说，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更加不解：“既然不生气，那为什么还说那些话？！”
他看着宋芊芊：“你是故意的？！想让南哥心里好受点？”
“不光是。”
宋芊芊自嘲地笑了下：“最主要的是给楚苓子吃颗定心丸。我希望她能相信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和阿南有什么牵扯了。”
她看着顾彬道：“你难道没觉得现在的蒋沥南很奇怪吗？即便他忘了我，即便他记忆错乱，可这种遗忘和错乱也太有针对性和规律性。”
顾彬拧着眉点头：“我是医生，我当然发现了奇怪，所以才请了我信得过的朋友过来会诊，现在就等他们那边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