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微愣,水眸满是错愕和茫然。
谢珩莫不是疯了?
要么,就是她耳鸣,已然出现了幻听。
不等她做出反应。
谢珩含笑俯身,薄唇在她的嫣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触之即离。
温酒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全身热气上涌,她自持脸皮厚,此刻竟也两颊遍布红晕。
她更多的是震惊。
他就这样直接告诉她要做什么,然后,自然而然的……
果然,同谢珩之前说的一样,对她再不会有半点算计欺瞒。
他如今都是光明正大的!
“我……”温酒刚要开口,忽然被谢珩拉了一把,红唇碰上了他的,这动作实在太过忽然,她一时忘了退开。
在四周众人看来,那就妥妥的就是两情相悦,情难自已啊。
气氛瞬间就热烈了几分。
甚至有人鼓掌叫好,叶知秋惊住了,小主上看着挺含蓄一人,一遇见这少年,整个变了一个人似得。#@$
像那干菜烈火,熊熊燃烧,简直要旁边这些人都一块都烧了。
唯有身侧的三公子黑了脸,低低的嗓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们是怕旁人看不见?”
“我……”温酒往后仰了仰,用手背擦了擦唇瓣,心里乱成一团。
什么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们不瞎!%(
我瞎还不成吗?!
“我想了想。”谢珩低笑,一双琥珀眸里倒映着有些无措却要强撑着装波澜不惊的她,缓缓道:“换成你亲我,也是一样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厮不要脸到了极点。
完全不在意别人把他当成她的男宠,反倒找到了亲近她,却可以不被拒绝的由头。
人多,很好。
温酒一手握住了桌上的茶盏,连茶水滚烫都没发觉,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闪烁,梗着脖子问他:“还不快去?”
少年笑起来,俊容朗朗,眉眼都染了七八绝艳之色。
他负手执剑,微颔首,薄唇轻勾,“吾爱盛情,岂能不领。”
声落。
谢珩转身走向台中央,红衣翩飞。
温酒呼吸紊乱,少年温热的气息似乎还在额间萦绕着,她端着茶盏,一口气饮了一整杯,没尝出什么味来。
只是忍不住,又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唇。
要命!
谢珩这厮,真是要人命。
谢玹黑着脸,满身寒意四溢冻得人后背发凉,叶知秋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却发现温酒一点也没察觉这变化,还把一整杯冒着热气的茶都喝了。
叶知秋不由得开口问道:“温、温掌柜,你不觉得茶水很烫吗?”
“啊?”温酒这才反应过来,喉间热的一片火辣辣,面上却不显,“烫吗?还成啊……”
叶知秋和谢玹齐齐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杯:“……”
小主上就是小主上。
喝茶同别人不太一样。
这边刚说了两句话,忽然听见台上一声巨响。
温酒抬眸看去,那红衣少年飞身上台,一剑就将那块龙石砍的四分五裂,落了满台的碎石,飞灰走石散。
他砍的方位极好,大半的碎石都往赵青鸾赵青峰那处飞去,吓得南宁王府的随从们乱成了一团,那姐弟两也瞬间从衣着光鲜的王府子弟,变得灰头土脸。
更多的人是在替温财神肉疼。
二十万金的龙石,那少年一剑下去,就成了飞灰。
真真是挥金如土。
凌杭往帘幕避了避,楼中众人没一个缓过来的。
“今日的花费,请凌掌柜派人去八方城玉满堂取。”温酒拂了拂袖间飞尘,起身,微微笑道:“我就不叨扰诸位了,先行一步,告辞。”
她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三公子让砸银子,温酒砸了。
无论龙石有什么用处,想带着出云州,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不如砸了,一了百了。
这事既然已经办完,她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看谢珩那架势,若是再待在一处,难免会牵扯不清。
温酒自问,在这样绝艳的少年面前,很难不被惑乱心神。
离远些,是唯一的路。
她刚走两步。
“毁了龙石还想走!”灰头土脸的赵青鸾忽然一把掀了桌子,刚好里温酒不远,眼看就要砸了过去。
台上的谢珩飞身而来,一剑劈开了圆桌,从中破开的桌身往两旁坠下,将南宁王府的随从砸倒了大半,顿时痛呼成一片。
少年握住了温酒的手,一把将人护在身后,目光落在赵家姐弟身上,桀骜不屑,嗓音低低的,无限温柔“阿酒,你想一个人去哪?”
温酒没说话。
去哪儿,也不告诉你啊!
天元楼外传来异常清晰的马蹄声,立刻就将外头瞧热闹的百姓全数驱逐,将整座楼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有人强行推开门,数十士兵涌入楼中,带头的那人满脸的络腮胡子,一把老烟嗓,“王爷有令,请温姑娘到王府走一趟!”
温酒朝窗外看了一眼,面上笑意极淡,“请?”
这起码也来了好几百人,可不像是“请”的样子。
“阿酒。”谢珩握着她的手,掌心滚烫,低低的笑道:“今日你不带上我,怕是走不了呢。”
少年桀骜无双,话说的风轻云淡,全然没将那些成百上千的王府私兵看在眼里。
眼里淡淡伤情,也只是因为她想要离开。
温酒一时无言以对:“……”
生死攸关之际,银子再多,好像也买不了命。
保命这事。
还是小阎王靠谱。
赵青鸾刚摸了一把脸上的灰,恨声道:“请什么请,现在就给本郡主要了她的命!”
刚冲进楼中那些个人,这才认出这是自家的郡主,满脸的络腮胡子那人道:“这是王爷的意思,郡主还是等回府再说吧。”
“南宁王府想要龙石,直接抢不就好了?偏偏要让儿子女儿出来搞这么一出,耍谁玩呢?”叶知秋瞧出情形不对,立马拉着谢玹跃到了两人身侧。
忽然冲出来这么多官兵,个个凶神恶煞的,那些商贾们早已经蹲到桌底,拼命的想当做自己不存在。
大多都是过来拼家当,谁知竟会危及性命。
唯有他们四人站在大堂中央,背靠着背从容而立,目光扫过众人身上。
忽然间,谢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温酒面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