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 45 章(1 / 1)

皇帝一向是沉稳的,太后也知他今日如此,是伤了心的缘故。魏茂虽是她的亲孙子,却到底是隔了一层的,对于温贵妃与二皇子的野心,她是怒大于哀的,而皇帝才是真正寒了心。便未再说什么。

一旁的温贵妃今日却欢喜的很,以至于全然不曾察觉出皇帝的异样,只是暗暗怨怪儿子不争气,扫了她今日的兴致。

“你父皇发了话,还不快些起来!”见魏茂仍愣着跪在地上不起来,温贵妃只得出声呵道,说罢还抬起凤眸往下阶的座位上都瞟了一眼。

如此场面,又有哪个有胆子的人敢瞧,一个个都只垂着头。温贵妃心内这才松下几分,她悄声向琇枝挥了挥手,那侍女便忙下阶去将魏茂扶起身了。

魏茂此时腿下确实发软了,幸好有琇枝搀扶着他,才得以走回了位置上,琇枝顺势给他斟了一盏茶,便听他低声道:“多谢琇枝姐姐。”

琇枝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借着斟茶的姿势,眸光略往上座瞥了一眼,见皇帝太后贵妃三人的视线皆没往这边来,来蹲下身去作与魏茂布菜之势,低低的说道:“殿下不必这般惊慌的,您还有贵妃娘娘在。”

琇枝比眼前这二皇子殿下,大不了几岁,他更是同自家弟弟差不多年岁,一般大的孩子,她家中虽不那么富裕,更不敢比这皇宫,可弟弟过的日子竟比这二殿下还要舒心些。

至少,不需要终日的提心吊胆。

这话显然并不能安慰得住魏茂,但他却还是感激的,起码还有人关心他是否害怕,是否惶恐。而不是一味的只逼迫他去争那高不可攀的帝位。

魏茂微微点头,琇枝才敛袖回至上座,重新站回了温贵妃身侧。

今日毕竟是温贵妃的主场,不一会儿,国公夫人便先起身行了庆贺之词,接着,殿内的其他几位夫人也跟着贺了词。

少时,便将方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尽了。

“贵妃,今日是你的生辰,朕也来同你喝一杯。”几位夫人轮番的庆贺完后,皇帝寻了个空隙,端起身前的酒盏,朝温贵妃说道。

“臣妾……臣妾谢陛下隆恩。”温贵妃方才已被几位夫人敬了几盅酒,现下正在欢喜头上,见皇帝亦邀她饮酒,面颊上不禁泛了红,欣然接过了。

这一场宴席下来,在座的人皆瞧得出,上座的这位贵妃,恩宠比从前更甚了。

殿内一位才从偏远地方上任的大臣家眷,头一回入宫觐见温贵妃,便遇上了这样好的时刻,一时忙着巴结奉承,只道:“娘娘与陛下如此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此话一出,她周身的几名家眷都不禁停了手中的动作,斜着眼朝她望去。

谁不知伉俪一词只用于夫妻,温贵妃即便身份再尊贵再得皇帝恩宠,终究是个妾罢了。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大不敬。

若在平日,即便旁人不说,温贵妃定要第一个问责。但,人越是在春风得意之时,便越容易忘了形。

今日温贵妃不但没有责罚与她,还即刻赏了。

皇帝坐在温贵妃身侧,并未作声,只是唇角掠过一抹凛冽的笑意。

“怎么?终于歇了?”

直至日落时分,宝华殿那边的人才来奉天殿回话,皇帝倚靠在暖榻上,淡淡地问道。

温贵妃见孟珒在京兆府狱里关了数日,皇帝都不曾派人去探看过,又任陈幸对他用了重刑,便只当皇帝是舍了这个私生子了。心内自是欢喜不已,今日又在宝华殿中给了她天大的脸面,自是受用,便由着那些人闹到了日落时分。

“回陛下,贵妃娘娘现下才出了宝华殿。”

皇帝冷哼了一声,将手搭在了小几上,默不作声。

一旁的大太监姜贯见势,忙挥了挥拂尘,将那小太监屏退出去。

“皇帝……你当真想好了?”太后终于将这几日一直想问却又不大敢问的话,问出来了。

话落,皇帝却久久不曾回应,只一下一下轻敲着案面。隔了半晌,沉着声音哀叹了一句:“茂儿性子实在太过软弱了。”

此话一出,太后便明了皇帝的意思了,无论留不留魏茂,许不许他继位,他这母家都是留不得了。魏茂如此性子,若让他当了皇帝,日后必是外戚掌权。若只让他做了王侯,这般盛气的温家又岂会安分守己?

瞧今日的情形,魏茂对于温贵妃所作之事多少是知晓一些的,即便他不曾参与其中,可他却连告诉皇帝的胆子都没有。

“那温承奕又该如何?这孩子任了三年的工部侍郎,若论其功绩当是六部侍郎中的佼佼者,是可堪重任之才。况如今各方工程水利都要要紧关头,这般人才正是紧缺,可偏生他却是平阳侯之子。”太后说着,亦颇感惋惜。

“平阳侯之子怎的?那也不是他能选的。”

皇帝这话固然是对的,但其中原因却不单单如此。当年他南巡被刺杀时,若无平阳侯在,怕也捡不回这一条命。他登上皇位时又亲封了平阳侯的爵位,如今转眼又来一招狡兔死、走狗烹,不免会失了人心。

若将这平阳侯之爵直传给温承奕,便是恩威并重了。

太后听了不免笑了笑,说道:“哀家瞧着,他倒真和那丫头般配的。”这话,她也是见皇帝方才对温承奕松了口,如今才敢说出来。

“什么般不般配的?她才从狼窝里脱了出来,便又把她扔去虎穴中!”皇帝歪了歪身子,不以为然。

“哀家知晓你舍不得她,可她后半生终究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是,要么那满腹心事,届时她寻谁说去?”

“怎的就不能与朕说了?”

太后闻言又笑着问他:“若你先去了呢?她一个人又该如何?再说了,你怎就知道温家世子是虎穴不是福窝了?”

“您这般的质问,儿子连个答话的空隙都没有了。”

提及孟妱,皇帝脸上的阴霾才渐渐散去,也同太后玩笑着说着。

宝华殿的宴席散了,孟妱便自往宫外走去,她渐渐放快了脚步,虽心知在宫里尤其还在这样宽大的宫道上,应不会有什么事,却还是觉着身后有人跟着一般。

终于,在一个拐角中她先闪身躲了过去。

听着脚步声渐近,她正要瞧瞧是谁时,却迎面与沈谦之撞了个满怀。

一整场宫宴,他的目光总不由得时不时落在孟妱身上,直至散席,见她走了,便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总觉着看着她,便甚是心安。

一转角见人不见了,便快步匆匆的寻了上去,却不料撞了那人,未免她摔着忙大手将她腰揽住了。

“怀仪……”

许是吃了酒的缘故,他又大着胆子唤起了她的封号。

“这是在宫里,还望沈大人自重。”孟妱蹙起眉头,欲将他推开,却见他双臂如铁一般,任她怎么推搡都毅然不动。

“……我只想在看看你。”他意识到怀中人的不悦,忙将她放开解释道。

“现下沈大人已看到了,我可以走了么?”她甚少见沈谦之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若说心中丝毫没有触动亦是假的,可如今她清楚的知道,什么于她才是最重要的。

孟妱神色淡漠,话语也未留一丝余地。

良久,沈谦之低哑着声音道:“好,我看着你走。”

沈谦之眼见孟妱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才缓缓低下了眼帘。

“大人。”身后响起卫辞的声音,他才定了定神,不疾不徐的回过身去了。

“宫外的快马已备好了。”卫辞见他神色不大对,却也不敢问,只回禀了正事。

沈谦之这才想起他今日要往京兆府狱中去一趟,点了点头,便大步朝宫外去了。

因时间紧急,他便让卫辞将马车改为了快马,不多时便到了京兆府狱。

沈谦之一面拿出腰牌亮了一瞬,一面径直往里走去:“提审肃毅伯之女李萦。”

狱差见是内阁的牌子,虽未见过沈谦之也忙往里让着,一脸谄媚道:“大人往偏厅稍候,小的这便去知会我们头儿一声。”

“还不往审讯房带路!”见沈谦之脸色铁青,卫辞忙在一旁补充道。这帮子人拍马屁也不瞧瞧时机,明明这人脸色难看的能吃了人一般,还不要命的往上撞。

卫辞嗓门又大又粗,惊得那人忙忙的往前带路。将他们二人安置好,便将李萦提了出来。

李萦是被狱差推搡着拿进审讯房的,但见着沈谦之后,便即刻双眸放亮起来,“嘉容……”

沈谦之未作声,只墨眸往他对面的木凳上瞥了一眼,示意她坐过去。

“嘉容……我不是的,我不是有意杀人的。我是见了你的信,见了你的信才会出去的。接着,便在那个屋子里遇见了那个男人,他……”

李萦面色痛楚,似是在回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一切皆是孟妱所为。

“李萦,你难道不认识柳湘?”沈谦之站在李萦座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冷冷的问道。

李萦心内微微颤了颤,却终是开口道:“不认识,或许……我从前认识?”

不知为何,她觉着沈谦之的眼神令她害怕的紧,只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只得轻扶着额,低声吟道:“我该认识他么?头好疼。”

沈谦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他双手撑在案角两边,霎时拉近与李萦的距离,再次开口问道:“你当真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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