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澜虽然内心不想让南南与皮先生接触太多,住在一块,这种情况是根本没办法避免的,更何况,很多时候,都是南南自己主动粘着对方的。
顾思澜对这一点完全是恨铁不成钢,却也无计可施。
后来,干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对方包揽接送南南差事的事实。
横竖是对方愿意的,她如果拒绝,反而‘不识抬举’。
前一天顾思澜原本是和汤米说的,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她又提醒了一下,汤米很热情的应下了,并且保证圆满完成她的嘱托。
至于称呼什么的,看汤米自己协调了。
什么伯伯亲戚之类的都可以。
顾思澜是自己坐网约车去上班的,其实之前几天皮先生送她去医院然后去幼儿园是不顺路的,且上学和上班的时间也相差比较长,所以她干脆就提前出门。有时候上上夜班,实际上与皮先生真正见面相处的时间不多,最多就是晚饭,饭后,早晨客厅里活动那点时间。两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加微信好友,沟通基本靠汤米。
上午手术完,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
岂料下午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在做游戏的过程中南南的额头和膝盖受伤了。
顾思澜一听,哪有心思,中午午饭都没吃,就跑去了学校。
到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在给南南用冰袋敷额头。
额头有一块肿得高高的。
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点没有干的晶莹,像是被疼出来的,却又是咬着牙努力坚持的模样。
顾思澜当即脸色不大好,上去查看,“南南!”
“顾南妈妈,校医已经给顾南的伤口做了处理,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的……”班主任试图解释道,毕竟人家妈妈是医生,在专业人士面前说话嗓门都不敢太响,语气不敢太肯定,怕被打脸。
顾思澜没有立即说话,持保留意见。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真的有时候根本没有办法理智思考,大度地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做不到将心比心。
一记男声响起:“确实不是很严重,膝盖只是擦伤,已经消毒过了。”
这时顾思澜才反应过来,原来给南南按冰袋的人是皮先生,怎么他总是喜欢给自己加戏!汤米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不想来也别阳奉阴违临阵换人!
顾思澜瞪了他一眼,正好有了发泄的方向,语气显得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不严重,他的腿上个月才好的,如果再伤到同一个部位,会很麻烦……”
班主任以及众家长:“……”
看来这表兄妹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还有,医生都是那么凶的吗?
顾南妈妈严肃不笑的时候,真的是挺不接地气的高冷美女。
皮先生其实已经皱起了眉头,但后来还是格外好脾气地没有同她争辩,而是略显自责地道:“嗯,你说的对。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顾思澜算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碍于人多,总算没有继续斥责对方。
而且班主任和其他目睹全过程的家长帮他解释了,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
掀开裤腿,确实不是伤在旧伤的地方,如皮先生所说,膝盖擦破了皮,也用不着打破伤风针的程度,过两天结痂了,自然就好了,不影响走路。
比起膝盖,脑门上的肿块看起来可怕多了。
顾思澜怎么会不心疼。
班主任提议说,让他们把孩子先带回家休息吧。
顾思澜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孩子不会大哭不会喊疼,那种什么都憋着的样子,真的特别让她心疼。
“南南告诉我,他不想回去。”皮先生忽然阻止道。
顾思澜发现南南一直拉着对方的衣角,好像很信任他,隐隐有超出一般朋友的亲近。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挑眉问:“你怎么知道他的意思?”
不等他回答,随即弯腰问南南,让他点头或者摇头,到底是想留在幼儿园还是回去?
南南却是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顾思澜,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紧接着,视线又望着被他抓住衣角的男人。
皮先生福至心灵,目光平静地望着她,轻轻道:“他这点伤没事的,而且下午的游戏不怎么激烈,我会抱着或者背着他一起完成,你可能不清楚,上午虽然摔倒了,但是南南玩得很开心,他笑了两次,还喊出了一个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得她很近,这样窃窃私语的说话,显得他们十分的亲昵。
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
他俩哪里像表兄妹,明明是一对闹别扭的夫妻么!
哪怕闹别扭,也能瞧得出来,两人的般配!
顾思澜诧异地朝皮先生和南南来回地看,确定他应该不会骗她,思考片刻后,便同意了皮先生的建议。
“好。”
顾思澜低头问,“南南是要妈妈留在这儿,还是要……舅舅?”
她同意,她没说愿意对这个男人妥协,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偷来’‘骗来’的一个月时间,她必须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别太入戏。否则失去的时候,会摔得很疼。
“如果是妈妈,就拉住妈妈的手,好吗?”
顾思澜自问给予南南的是十二分的耐心与爱,却没想到,南南居然一手一个地拉着。
顾思澜有一瞬间是震惊的。
班主任和副班忙眼疾嘴快地说下午的活动可以允许有两名家属陪同参加。
顾思澜才不愿意和皮先生一起,等会儿不知情的家长和小朋友,还以为他们是顾南的父母呢,刚刚她可是听见有人在议论了。
所以她只能先离开。
如果不是为了南南,她根本不愿意皮先生接触自己的儿子。
连相处多年的蓝屿图都未必能赢得南南的信任,这个皮先生明明接触南南不久,却是轻而易举地让南南接受他,并且隐约把他摆放到和自己这个亲妈差不多的位置上,再过几天,是不是可以直接取代自己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思澜心里越发认定这位皮先生的心机很重,图谋不轨。
当晚,顾思澜把人找出来,进行单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