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终究还是死了。
死在了安柏的怀里,嘴里还残留着前半生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美味,只是她的神情却并不轻松,反而充满了担忧。
她放心不下自己这唯一的孩子。
安柏并没有什么太过悲伤的感觉,就这么静静的搂着失去呼吸的尸体,直至它变得僵硬冰冷。
“吃!”
二丫端来一碗堆得冒尖的饭,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却早已经看到了很多生死,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许多成年人。
“吃饱了,就不会难受了。”
她这么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柏。
“嗯。”
安柏轻轻点头,将农妇的尸体放在床上,从二丫手里接过碗,“一起吃吧。”
“好!”
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二丫小脑袋猛点,跟着一起来到了桌前。
这家客栈的饭菜并不算美味,就是量很大,油水也给的足,吃下去饱腹感很强。
二丫吃了个肚皮溜圆,然后就用非常羡慕的眼神看着安柏,而等他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之后,目光又变成了崇拜。
“走吧。”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安柏擦掉嘴巴上的油渍。
“去哪里?”
二丫连忙跳下凳子,用有些惶恐的语气问道。
“跟着就是。”
安柏将尸体背在背上,当先走出了房门。
二丫没敢再问,连忙跟在后面,一起走下二楼,来到掌柜所在的位置说明来意。
在店小二检查过房间后,安柏拿着退了的押金,从街上打听了一下棺材铺的位置,随即径直赶了过去。
棺材并不便宜,但安柏不缺这点钱。
等到一切弄完之后,他将棺材放在独轮车上,在周围人群晦气的目光中,一步步离开了县城。
等到再次回来,已经是第二天。
二丫很饿,但没敢表现出来,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安柏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她的性子,有什么事都不会说出来,只会默默的咬牙坚持。
“去吃面不?”
“好!”
真是个好哄的孩子啊。
依旧是上次来吃的那家店子,不同的是三人变成了两人,站着吃也变成了坐着吃。
“小兄弟,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南宫亮像是算准了时机,在安柏刚把面吃下一半的时候出现。
相比第一次见面,这家伙已经换了一身华服,加上阴柔俊美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充满了贵气。
而刘福的身份,也从仆人变成了车夫。
“我们应该互不相欠了才是。”
安柏喝着汤,头也不抬的说道。
“哈哈哈,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好歹也相识一场,做个朋友总没问题吧?”
南宫亮毫不见外的说着,同时让老板上了两碗阳春面,他一碗,刘福一碗。
“朋友?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吗?”
安柏放下筷子,碗中的汤水面条已经统统消失不见。
二丫见状连忙加快速度,小嘴嗦的哗哗作响。
“话不能这么说,你又不了解我。”
南宫亮微笑着转移话题道:“小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先到处看看,然后找个活混口饭吃。”
这话不假,安柏现在还真没有什么明确必须要做的事情。
赚钱这种的,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根本不算事。
“那不如这样,我聘请你做我的护卫如何?”
南宫亮说完又特地强调:“以朋友的名义,如果哪天你呆的不爽利了,可以随时离开。”
安柏闻言后没有吭声,目光平静的凝视着前方。
一时间只有二丫吃面的动静还在不停响起,等到她吃完,场面算是彻底冷了下来。
就在南宫亮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之时,面馆的老板走了过来。
“二位客官,你们的阳春面好了。”
翠绿的葱花漂在面汤上,与一团团油腥交织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咕噜噜
二丫又饿了。
不过她很懂事,硬是将脑袋转向一边不去看。
安柏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对已经快要按捺不住的南宫亮道:“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只要你能开的起价,并答应我的条件,保护你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你说!”
南宫亮闻言后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个不急,先说说你的身份吧。”
安柏轻声道:“虽然过来刺杀你的都是些杂鱼,但能让县令乖乖低头,肯定有些来头吧?”
听到这话,南宫亮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扭头一看,就见老刘也是相同的表情。
跟血魔比起来,县令算什么?
甚至是那些被当作杂鱼的家伙,放在某些地方,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不过想到安柏的实力,与他能够接触的东西,这种误会好像又并不奇怪。
“咳咳,之前跟你说过,我复姓南宫,而景超唯一的异姓王,也姓南宫,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哦~”
安柏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你跟他是亲戚?”
听到这个答案,原本还想装一下的南宫亮胸中一口气直接泄了出来,无奈的说道:“那是我爹。”
“这样啊,你早说嘛。”
安柏听了就像没听一样,表情依旧淡定无比。
这反倒让南宫亮有种被小瞧的感觉,忍不住解释道:“小兄弟,你可知自打景国开国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的!”
“嗯,然后呢?”
安柏不解的看着他,“你是想说你现在很危险吗?没关系的,只要在没有结束雇佣之前,谁也伤不了你。”
“咳咳,好吧。”
南宫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解释的想法。
“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我这个人不喜欢银子,但不能没有,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安柏竖起一根手指,随后接着道:“第二,除了保护你的性命之外,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
“还有吗?”
南宫亮砸吧了一下,感觉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第三,我之前看那些杂鱼耍的手段很有意思,你是镇南王的儿子,应该不缺这个吧?有多少给我送多少过来。”
“噗~”
“少爷.”
被喷了一脸面汤的老刘,眼神变得无比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