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过去。”
林清远目光阴冷的看着温笑,那目光如果化成实质,便仿佛一条黏糊糊的大舌头,让温笑觉得整个人都在这一刻觉得难受起来。
温笑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鼻翼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味,温笑是玩香料的行家,只需要轻轻一嗅,便知道这是什么香。
眼前这人似乎是有备而来。
温笑大脑迅速运转着,眼下这般局面似乎已成此局,全无破解之法。
而这林清远被人扶着,愈走愈近,他在温笑的床边站定,似乎是因为和温笑离得更近,让他的面色恢复了一丝红润。
林清远低下头用冰凉的指尖在温笑的脸上拂过,那温热的皮肤下流淌着的涓涓血液,让他在此刻似乎能听到其中富有生机的声音。
林清远除了和温笑缔结婚约的那些年,何曾感受过如此健康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疯狂起来。
温笑缓缓用吐纳之法,最大限度的让自己的身体将那香料代谢出去。
故而,即使在脸上拂过的林清远的手指冰冷如同毒蛇一样,她也是一眼不眨,只直直的看着林清远,眼中满是不屑。
这让林清远原本想要来一个下马威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你不怕我?”
林清远松开扶着自己的人的手臂,然后俯身去看温笑,入目是女子绝美的容颜,这容颜下更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林清远心中一阵激荡,而后看着温笑那紧抿的红唇脑中闪过了。令人作呕的想法。
想到就做,他直接俯身下去,可下一秒将部分香料代谢掉的温笑终于勉强可以挪动自己的头颅,然后她直接狠狠地给了林清远一个撞击。
林清远本就身子弱,被温笑这么一撞,两行鼻血便顺着鼻子流了下来,但温笑也没有落着好白腻如鹅脂般的肌肤,瞬间便红了一大片。
可林清远似乎比她更不好,自温笑将他撞了之后,他直接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温笑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她记着自己撞的是鼻子,又不是别的地方,怎么好像把林清远撞出了内伤?
“你碰瓷?”
林清远:……
林清远恨恨的看了温笑一眼就这话只觉得有数万把刀子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里捅着,一时之间痛苦不堪。
另一人见自己的主子已经成这么般模样,连忙将人带走,温笑着才轻轻松的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温笑将另一部分香料代谢出去后,在自己的胸口处摸了摸,所幸自己带着的那个平平无奇的竹哨,还在自己身上。
温笑费力地将竹哨摸出来,含在口中,虚弱地吹出一声轻响,而后边有一个黑影如蝶般翩然而下。
“夫人。”
“刚才我暗中感应到的那丝杀气,应该就是你身上的吧。”
“夫人英明!”
在林清远即将吻下来的那一瞬间,温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不过彼时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等她将林清远撞成重伤(……)之后,那里杀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侯爷呢,知道发生了此事吗?我被人带走之后那边还发生了什么事?”
暗三并不知道自家夫人这会儿是在盘算看他们的侯爷是不是宿在温柔乡里了,只傻傻的挠了挠头,回想着自己走时发生的事。
“这里的人把夫人弄晕之后,便让一个和夫人一模一样的女子去了军营。属下为了保证夫人的安全一路追踪而来,并不知军中之事,不过夫人放心,属下沿路都已经留下了记号,侯爷知道了一定会跟来的。”
“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
温笑语气莫名有些艰涩,这莫不是便是那人所说的温柔乡了。
她向来是知道妙妙待自己极为亲近的,可是此刻一想到妙妙会因为一张脸就会和一个女子拥抱,亲吻,甚至还会做更亲密的事,她心里就嫉妒的发狂。
以至于,温笑眸中的黑气在一瞬间拢上了眸子,就连一旁站着的暗三都在这一刻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寒而栗起来。
“夫人,侯爷对您一片深情,即便是有替身,想来侯爷也一定会很快发现的。”
不然还有暗一呢!只不过,要是侯爷真的落到了需要暗一去提醒的地步,他总觉得眼前的夫人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很快是多快,既然要发现那也是要和那人接触,一旦接触……”
温笑只觉得心里酸涩极了,有些说不下去了。
暗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吃错的夫人,只跟柱子似的杵在了一边。
等温笑用了好久平复心中的酸涩,这才睁开了眼睛,眸子恢复了理智。
“我来这里多久了?你可调查清楚这里到底是谁的地方,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阴我!”
暗三看到温笑正常之后,整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自己这温笑昏迷这段时间打听的事儿,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这里便是淮侯府的一座别院,乃是淮侯夫人陪嫁的嫁妆。
只是刚才一看那男子虚弱至极的模样,温笑便已经知道,这便是如今病歪歪的淮侯世子了,但也不知他把自己绑到这里,意欲何为。
而距离温笑被人带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4个时辰。
此处离睢阳更近,故而温笑相当于又折返回去了。
只是,眼下却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
“那你可知他们带我回来之后,把我那些换下的衣裳放到了哪里?”
那里面,温笑是这段日子新制的香烛,他林清远竟然敢阴自己这么一回,就别怕被吓死了。
温笑想起林清远还故意给妙妙送了一个女子过去,这下让她心里愈发冰冷了。
“这……属下不知。”
暗三只是负责温笑安全的暗卫,剩下的时间便已经用来打探这宅子的主人是谁了,至于别的实在没有精力去观察。
温笑眼中闪过冰冷,却没有责怪暗三。
“罢了,此事我想法子解决。”
就在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虚浮无力,一看便知是普通人。
暗三忙隐藏于暗中,随后便见一个小丫鬟将一碗清粥送了过来。
“少夫人,少爷派我来给您送一些吃食。”
温笑冷冷的瞥了一眼碗中的薄粥,挑刺:
“我算哪门子少夫人,你家少夫人吃这些连猪都不吃的东西吗?拿走。”
温笑躺在床上,紧闭了眼,假装自己身上香料劲儿还没有过去。
那小丫鬟也无法,总不能让她上去撬开温笑的嘴巴,这会为难的看了一眼温笑,便出去请示主人了。
没过多久,林清远便被人扶着回来了。只是这一次的林清远似乎愈发的虚弱,温笑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后心中升起了一个猜测。
“娘子,你究竟在闹什么?再过两个时辰便是黄昏了,届时便是你我成婚大喜之时!”
至于这薄粥,那是林清远为了想让自己在温笑心中的好感度高一点刻意为之。
毕竟刚才他才发现温笑,如果伤害到了自己,便会十倍反应到他的身上!
就如现在,温笑饿着肚子,因为温笑离他近,所以林清远这会儿胃部已经开始痉挛起来。便是平时补身的汤药也是喝进去便吐出来,这让他折腾一通后脸色更白了。
可温笑见了林清远那副模样,便已经隐约猜出了些东西,这便只冷冷地说道:
“这成的只是你的亲,而非我的亲,又与我何干,至于你这些东西……不食嗟来之食!”
林清远这会儿整个人都扭曲了,他哪管温笑吃不吃他送来的东西,实在是他自己这会儿也难受的厉害。
可若是让他将温笑远远的送走,他又极为的不爽,毕竟温笑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健康。
“你!”
林清远气极了,他面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然后直接扑过去:
“我本来想等洞房花烛之后再让你我成为真正的夫妻,却没想到你三番四次触怒于我,看来娘子是等不及了!”
“呵,谁能想到堂堂淮侯世子藏头露尾,非要巴巴的贴上当初曾经与他断了婚约之人呢?”
温笑一语叫破了林清远的身份,林清远在原地步子一顿,但随后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阴冷。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也就更不能放你走了!本世子就不相信,等你真真正正成了本世子的女人,在本世子胯/下/承/欢之时,你还能这么硬气!”
温笑因这话几欲作呕。但此刻她便只积蓄力量在榻上等着林清远的一步步接近。
可是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窗外一个身影一跃而来,直接一脚将林清远踹出老远。
林清远:!!!
“啊!是谁!是谁坏我好事?!”
林清远身子本就孱弱,被这么一踹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但方才那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胃囊之上,血吐完了便是不停的呕吐。
但是林清远又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也没有缓解胃部的不适。
江妙缓步而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从本侯手里抢人,你倒是胆子大的不得了,本侯倒要看看你这藏头露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江妙一进门就看到温笑一身嫁衣,任人鱼肉的模样,当即被气炸了肺,这会直接冲过去,将林清远提在手里一通暴揍!
拳拳到肉,让林清远连痛哭声分外有节奏,听的温笑都有些不忍心的别过了眼。
嗯,应该不会断气吧。
原来妙妙揍起人来竟是如此的……帅!!
温笑替林清远疼了一会儿后,便别过了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江妙,满眼的崇拜。
而那本来将林清远搀扶过来的人见势不好,想要逃跑,立马被暗中的暗卫给控制住了,只把他压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主子被人像沙包一样,从屋子的这头打到那头,又从那头打到这头。
江妙虽然说是要看究竟是谁藏头露尾,可是他心里早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这会儿连面具也没有摘,只把林清远整个人揍成了猪头,那面具也就自个落了。
“林清远,你说淮侯要是知道你胆大妄为敢动本侯的人,他会如何?!”
林清远眸子一缩。想去自己那个欺软怕硬的爹,要是知道自己能得罪到镇安侯身上,只怕要把自己当做弃子!
别说淮侯疼自己,那要是在淮侯的利益没有受损的情况下。
江妙眸子锐利如刀,脸上的表情如冰雪般凛冽,让林清远瑟缩了一下,但仍强自嘴硬的说道:
“镇安侯这话好没道理,你那未来的侯夫人上陪你在军中逍遥快活呢,这只是我藏在家中别院的妾室罢了!难道你也要因为他与你那夫人容貌一致,一并抢去,享齐人之福不成?”
江妙听了这话神色更冷,直接将不远处的一个桌子砸碎,拆了桌子,提着桌子腿缓步朝林清远走来。
林清远看着如同煞神一般的江妙,吓得连连后退,说话声音都磕磕巴巴:
“镇,镇安侯你想做什么?我,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这,这真的是我的妾室,你,你虽然是镇安侯,也,也不能强夺他人妾室……”
江妙自从这一世当了将军之后,越发的喜欢能动手绝不逼逼这一行为准则。
当下,江妙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可是眸子里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江妙干脆利落,挥起桌子腿直接朝着林清远的下三路砸去。
“你说她是妾室,她是谁的妾室?!”
“啊!”
林清远最脆弱的地方被江妙一桌子腿抡上去,直接疼的叫出来,屋子外的鸟都被她惊飞了几只。
江妙可没有想等林清远回答的意思,而是又提起桌子腿,将林清远的双腿击碎。
只听到咔嚓一声的骨骼碎裂的声印,伴随着林清远凄惨的叫声,以及江妙面无表情的冷漠,让人愈发觉得此处便是修罗现场。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逼逼的吗?我看你这会儿怎么给我逼逼出花?!”
能把江妙逼的说脏字也算是林清远的本事了,可这会儿林清远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凭你那智商,放个假货在我身边,真以为我是你这种蠢货,干尽了买椟还珠,把珍珠当鱼目的蠢事?!”
林清远这会是又疼又懊悔,他可不是把珍珠当鱼目了?
要是当时他打心眼里重视起了温笑,温笑好好的嫁进他淮侯府,他现在身体指不定多健康的!
再加上当时温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不过一个戏子为正妻,她还能压得住自己在外面那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就在江妙下一次举起桌子腿的时候,林清远彻底慌了。
他不顾自己碎裂的腿骨,直接以手撑地,狠狠的给江妙磕着头,他怕了,他彻底怕了!
他后悔招惹江妙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温笑这次为自己找的人,竟是如此的可怕。
他要温笑是来续命的,可是招惹上镇安侯这个煞星之后,还续命?他别英年早逝,便已经是老天恩赐了。
“镇安侯求您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此次,此次我能做下这事,实在,实在是因为令夫人与与我有不解之缘!
唯有与令夫人在一起,我的身体才能康健几分,您,您一个健康人的,当然不能理解我们这些病人!”
林清远磕的额头是血,哭得涕泗横流,一脸狼狈地给江妙解释着。
江妙冷笑:
“我为什么要理解你?生病找太医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你那些手段使在不该使的人身上?真不怕我折了你的爪子?!”
林清远以前是不怕的,可是这会儿被江妙几桌子腿抡下来之后,所有的胆子都被他给吓没了。
他害怕眼前这个镇安侯,怕他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怕他手里堪比利剑的桌子腿。
如果镇安侯拔出她腰间的长剑,那么自己下一秒是不是要成为一个失去双腿的废人了?
嗯……很有可能还有第三条腿也没了。
林清远这么一想,然后整个人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即便是江妙怼了这么一通,可他还是一个字都不敢辩驳。
江妙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收起了桌子腿,又细细打量了林清远一番随后脸色愈发的冰冷。
“你的生辰八字,除了你的家人还有谁知道?”
古人向来对自己的生辰八字极为的看重,除了出生之后由父母记下后压箱底,之后也就只有等到成亲合八字时再拿出来。
而林清远听了江妙这话,拼命的在脑子里思索着答案,方才在温笑面前那副病弱贵公子的模样,早已经碎了一地。
看他冥思苦想,江妙将桌子腿丢到一旁,缓步走到床边,将温笑扶起,靠着自己等着林清远的答案。
林清远也没有想到刚才还任自己鱼肉的温笑,这会儿不过须臾时间便已经和自己对掉了位置,他心里又悔又恨,但是脸上却不敢泄露分毫。
“不,不敢相瞒镇安侯,我的生辰八字除了家父家母之外,也,也就只有我幼时病重,当初家母病急乱投医时,求国师为我批命才拿出来过!”
江妙这会儿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是了,他想起自己一直忽视的是什么,是国师!
在晋朝帝未曾登位之前,国号为四象,对于国师分外的尊崇。
而彼时国师的神权与皇权并重,也就只有在晋朝帝即位这两年后,国师府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可一个国师若能做到神权与皇权并重,便足以想象他身负何其大的本事。
而林清远身上,便有一条类似于修仙小说中所写的主仆契约。
江妙虽不知这种契约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但只需要看到那契约泛着的黑气便知绝非正常法术。
而这一则契约,最大的特点便是对温笑无害,却需要林清远贡献出自己的寿命维持。
唯一破解之法,便是温笑与林清远正式结为夫妻,二人命运相连,气运共享,届时属于林清远的寿命也还回来,而温笑的气运也会随着这个契约灌输到林清远的身上。
而这,只怕才是那个国师真真正正的目的!
林清远这会儿已经彻底麻爪了,机械的给江妙磕着头。
江妙没有说话,他也不敢停,不知过了多久江妙才抬了抬手,让暗卫将他带下去了,只留下温笑和江妙两个人在原地。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温笑对于这事儿还是有些迷糊,可江妙却已经将这些事理的透透的,只是她在犹豫这些事要不要告诉温笑。
江妙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契约一事告诉了温笑,温笑听了之后只觉得荒谬至极。
“可是当初林清远病重之时,和我并无交集,那时候我应该还是一个才几岁的小女孩呢!”
江妙看了一眼,穿着艳红嫁衣的温笑,心头一刺,直接让暗卫去买了新的衣裳,然后这才说:
“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大气者,而大气运者得天相佑,但又惹人觊觎。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大宝贝,你说说谁看到这么一个没有人保护的大宝贝流落在外会不动心?”
温笑:……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把人都听得脸红了!
温笑有些僵硬的别过了脸,而这会儿江妙失而复得,又强硬地将温笑的头压回了自己的肩上。
“好好靠着,你说你这回也是,怎么就能让那些蠢物得了手……”
温笑:总觉得妙妙是在内涵自己!
温笑幽怨的看了江妙一眼后,然后慢悠悠的吐了一口气:
“那这怪谁,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前面气我,故意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还不告诉我,你说你要是早告诉我不就没这回事儿了吗?”
江妙一时语塞,然后飞快的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还怀疑之前你娘流落在外,也是被人刻意安排。你忘了吗?这回咱们剿匪之后,那些前朝余孽也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他们给供出来了。
虽然说有可能是龙脉回归所致,但是那些影响可没有那么立竿见影,只能说是前朝余孽在本朝并不怎么吃香。
而当时发生的那场动乱究竟是不是前朝余孽所为,只怕还有的说呢。”
不敢细思,简直细思极恐啊。
温笑这会儿唇角的笑意慢慢压下,脸上也泛起凝重之色。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打上国师府吗?”
江妙摸了摸温笑:
“打什么打,女孩子家家不要那么暴力。”
温笑:……
你在说啥?
女孩子不能暴力,那刚才究竟是谁暴力啊!
温笑一想起刚才林清远被打的哀嚎,只觉得声犹在耳,这会儿看着江妙的脸一脸复杂。
江妙等温笑身上那是碍眼的红嫁衣换了之后,便骑着马带着温笑一路疾驰赶在了大军回京,之前回到了队伍里。
只是两人刚一到军中,崔鸣直接懵了。
“两,两个夫人?!”
江妙一脸奇怪的看了一眼崔鸣:
“不是吧,崔副将你又没有认出人家的易容来?”
崔鸣:???
崔鸣哽了一口血在喉头,呐呐的看了江妙一眼,军中的那个又是易容了?他怎么又没看出来,真是白当了那么多年的斥候了!
两次都没看出易容的崔鸣,这会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军中,开始了日日观察军中所有人的奇葩行为。
而后面还真让他抓出了几个探子这种奇异行为,暂且按下不表。
这边江妙带着温笑回去以后,那个假温笑正在主帐外探头探脑。
温笑这会儿身上那香料的劲儿刚过去,她微微一笑,看了江妙一眼,这一眼看的江妙心里一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小孩的眼神她就觉得心虚。
可是她真的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呀。
“你好呀。”
温笑蹦跳着走过去,拍了拍假温笑的肩,假温笑转过身来,看到正主直接被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随后他一片头看到江妙在一旁,顿时半坐在原地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人,这位姐姐是谁呀?她怎么一见面就欺负我,我可是你即将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怎么忍心纵容旁人欺负我?!”
江妙:……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
江妙不发一语,然后鼓励地看了一眼温笑,而这时温笑脸上才露出了属于小恶魔的笑容。
“纠正一下,自从我们定亲之后,我就已经不会叫妙妙大人了,你这个冒牌货刚一露面就露馅了!”
假温笑听了温笑这话,眸子一缩,但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法:
“你你在说什么呀?我与大人私底下的称呼也很亲密,可是如今是在营中,我如何能对大人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岂不是愧对大人对我满腔心意了?”
那假温笑表起白来,那叫一个情深意重,只把被她扮演的温笑都看得嘴角直抽抽。
比不过比不过!
不过,这是谁惹的事儿,自然得让谁去处理,温笑随后后退一步,看了江妙一眼:
妙妙,上!
作为一个合格的未婚妻,自然得要留给自家未来夫人一个表现的机会了!
江妙突然觉得温笑刚才那个眼神有点奇怪,但是这事确实确实是他没有交代妥当,也没有想到崔鸣竟连那么简单的易容都识不出来,这会儿江妙轻咳一声抬了抬手。
“戏不错,来人,带下去看看能不能策反,能策反就留下来。”
很快,暗卫便将假温笑给带下去了,而这时温笑闷不作声地跟着江妙进了帐子,然后才直接一个虎扑将江妙按在榻上,恶狠狠地问道:
“留下来?妙妙将那人留下来想要干什么?莫不是当真想要坐享齐人之福不成?!”
江妙舔了舔自己的牙齿,看着趴在自己上面的小魔星,一阵头疼。
有这么一个小魔星在,她那还敢再找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
就刚才那位戏那么多的,这指不定比小孩还能作!
可是现在夫人生气了,那还能怎么办?就一个字,哄呗!
江妙伸手勾着温笑的腰,将人直接搂到怀里,这会儿亲昵的在温笑的脸颊旁蹭了蹭。
这两日颠簸下来,这会儿江妙才有时间,细细体会自己珍宝失而复得的美好感觉。
“好夫人,我留下她可是有用的,你瞧瞧他如今戏这么多只气咱们可怎么行?自然得要让她更好的发光发热,不让夫人不是白气了那么一遭?”
温笑听了这话才别别扭扭的哼了一声,路上他也趁江妙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问过暗一,知道将要在自己丢了后,江妙对那个假温笑连理都没理就出来找自己了,心里也是满意的。
至于方才那只不过是在宣誓主权,现在看来效果极好。
两人亲密的耳鬓厮磨了一番,便随着大军行了大半日便到了京都。
此次剿匪之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江妙看着温笑坐上了长公主派人赶来的马车后,这才骑着马儿去了皇宫。
勤政殿内,晋朝帝意气风发的站在桌前练着字,看到江妙进来了,就像一个献宝的小孩一样。
“江卿来了,快来看看朕方才写的字如何!”
江妙一路骑马行来,风尘仆仆,身上都是灰土,但是晋朝帝没有丝毫嫌弃。
江妙也微勾了勾唇,只见那白纸黑字赫然上书:“励精图治”四字。
那四个字,气势磅礴,笔锋纵横之间,自有一种属于君王睥睨天下的霸气之意!
“好字!”
字好,就连眼前的人也好像变了一样。
原先的晋朝帝不管做什么,总会先藏三分锋芒,这是当初做皇子时留下的习惯,即便是做上了皇帝,亦是如此。
可是如今看到晋朝帝锋芒毕露的模样,江妙心里亦是一轻。
没有一个武将不喜欢跟着一个锐气逼人,锋芒毕露的君王。
“是吧是吧?”
晋朝帝得了江妙的夸赞,乐呵呵的让内侍将自己的字拿下去装裱起来,然后才和江妙一起说起了这次剿匪的收获。
等听了江妙说起拷问匪首之时,他们飞快倒戈的异事,晋朝帝这才有些奇怪的将自己前些日子的奇怪表现说了出来。
而江妙也没有想到晋昭帝竟会如此敏感,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将真相告知于晋朝帝。
倒是晋朝帝,江妙对于他亦师亦友,当初他不受宠,被人丢到军中的时候,和江妙同病相怜,江妙亦对他帮扶许多也教了他许多,两人之间关系好是亲厚。
“江卿有话不妨直说!”
江妙犹豫了一下,终究将自己此次出去发现的事和晋朝帝说了一遍,至于晋朝帝信不信,那就会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了。
可晋朝帝对江妙自然是万般信任的,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他最信任的就是眼前被他亲自加封的镇安侯了。
看着晋朝帝若有所思的目光,江妙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而晋朝帝这会儿想到了什么:
“江卿说那无字碑上,可是刻了一个云字?”
江妙轻轻点了点头,晋朝帝突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发生的事:
“云,是国师的名!”
国师姓明,名云!
听晋朝帝所说过,是此前不过是一个小族的嫡子,但是他于国师那些非常人的神通颇为亲近,故而国师将他收为弟子后,便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授。
等到十年前,老国师去世,现如今的明云登位之后,晋国便开始一步一步走向下坡路。
“说起来,我那父皇能开疆破土成为开国皇帝,向来也是有大本事的人,可是却没想到……老了老了,竟是愈发的糊涂,弄的儿女不亲,励治紊乱,现在想起似乎一切都是发生在国师上位之后了。”
晋朝帝自发地分析着,等说到最后他整个人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极其难看。
“可是现如今的那国师不过二十六岁,若细究起来,十年前他可还是一个仅仅十六岁的少年!少年竟有如此心性,实在是太过可怖!”
晋朝帝如此说道,竟忍不住不寒而栗起来,他幼年饱受宫中阴司磋磨,可也从不曾直面如此境地。
这会儿若非是江妙在此,整个人只怕都要被吓得半天言语不出来了。
江妙对于国师此前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他来此的这些年,国师一职要么闭关要么云游,并没有一丁点有交集的地方。
“是与不是,一见便知。”
江妙对于自己的望气之术很是信任,他不相信那国师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可以逃过。
只是……
“国师如今闭关不出,要如何见他?”
对此江妙也给不出多好的建议,毕竟国师上位以来,除了给林清远批了两回命以外,其余时间都没有露过面。
便是他从国师府走出来,在满京城晃悠,只要他不穿国师府那一身标志的白衣,只怕还真没有人能认出来他。
而另一边温笑乘着马车回到了公主府,门外,长公主扶着芸汐的手,翘首以望。
远远的,看到马车长公主便积极地迎了过去,温笑刚一跳下马车,长公主便手指颤抖地在温笑的脸上抚摸着。
“瘦了,我的娇娇受苦了。”
长公主眼中含着泪,看着温笑很是心疼,而温笑这会儿也无法说自己这一路的惊险刺激,只得柔声细语地宽慰着长公主。
等长公主终于稳定下来情绪后,这才拍了一下温笑的手臂。
“你这丫头,我知道你心仪镇安侯,可是又何以至于这么巴巴的跟着她过去从军了。
你一个娇娇弱女子在军营里多有不便那就不说了,便是那行军的苦,我的娇娇可如何受得了?”
温笑只乖乖应着不敢反驳,只不过她算什么娇娇弱女子?妙妙才是呢,可妙妙如今却也依旧是大晋风光无限的战神,而自己和她相差远矣啊。
但是自己有足足以一辈子的时间来追赶妙妙,她相信妙妙始终都在自己的不远处等着自己。
长公主眼看着自己训着话,温笑就又走神了,甚至脸上还浮起让她甜到牙疼的笑容,就一阵的心酸。
这小白菜刚找回来,还没仔细养两天就要被猪给拱走了,真的是让人牙痒痒啊!
“来人!郡主今日回府,让人张罗一桌好菜!要红烧肉,尖椒肉片,红烧狮子头,水煮肉片……”
长公主噼里啪啦报了一串菜名,起初温笑还没有察觉,但等到了后面她突然回过味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长公主。
“祖母,咱们中午吃的好像都是猪肉啊?”
长公主摸了磨牙,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今日我可想吃猪肉了!”
虽然长公主的潜台词温笑并没有听出来,但是她总觉得让公主是在因什么人而生气,她只能在心里为那人祈祷一下,不要撞在祖母的手中,不然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真正吃不了要兜着走的主角,这两天可已经都要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国师深藏于国师府中,可是之前温笑被绑之事,以及那无字碑上的线索全都指向了国师,让江妙想要迫切的见国师一面。
只可惜,那国师坐在自己的国师府,就像是乌龟缩进了王八壳里一样,便是是再大的动静也只管龟缩在里面,大有一辈子都不出来的意思。
于是,晋朝帝给出了一个馊主意。
这天,晋朝帝和江妙一身寻常人打扮,缩在了离国师府不远处的酒楼顶层,两个人对视一眼,江妙无语凝噎。
“陛下,这莫不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你难道就不怕殃及池鱼吗?”
江妙目力极好,坐在这里便可以看到不少在国师府外添柴加油,准备点火的一杆人,而这些人还是晋朝帝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
江妙日常总在担心晋朝帝的威严。
就算是有礼如江妙,心里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自己这算是跟着什么玩蛋皇上?
哪有皇上做主要烧了大臣宅子的?那也太没品了!
“邈不是想见国师一面?谁让国师老是缩在他的乌龟壳里,民间常有用火烧乌龟屁股来着,乌龟出壳,朕也想好好试试这个法子。
至于别的,邈无需担心,国师府附近便有火官,不会殃及池鱼,针办事一向妥当,相信朕!”
晋朝帝满眼写的跃跃欲试,只把江妙看的都不会了。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要效忠的陛下,竟然有如此……冒险精神?
晋朝帝os:
要是早早被那些完蛋大臣们发现了朕的本性,他们可不就要弃朕而去了吗?面具得带好,适当玩玩啊,有益健康!
君臣彼此都觉得对方很是完蛋,但是在此次火烧国师府,却是分外有默契。
江妙看的那些人动作娴熟的模样,有些怀疑的看了晋朝帝一眼。
“陛下这不是第一次烧人宅子了吧?”
晋朝帝本来这兴致勃勃地准备欣赏之后的好戏,被江妙这么一问就忍不住,身子一僵竟不打自招。
“那不是……之前有人说,刘尚书家里有河东狮,可偏偏刘尚书又是个贪花好色的,所以朕让人在刘尚书的别院制造了一场小小的火灾,听说那时候刘尚书的夫人刚好路过,刘尚书和他那相好光着腚就跑出来……”
晋朝帝顿了顿,细细回想了当时的一幕:
“那刘尚书夫人拿着扫帚赶着光腚刘尚书跑圈的一幕,还挺有意思的!”
江妙:……
完了完了,这陛下不能再要了,谁爱要谁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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